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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魔鬼在左

  1986年,大南半島。

  曾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事件,在西林洞,曾連續發生多起女性被殺的驚天慘案。

  其兇手最喪心病狂的,不僅是手段上的殘忍兇狠,還有對被害者年齡上的選擇,模糊難尋規律,從7歲的女孩子,到70歲的老人,無一不放過。

  作案工具都是先用鎚子敲擊腦袋,血肉模糊,如果硬要形容,請問吃過用勺匙碾碎的豆腐花嗎?

  差不多。

  就是相同手法,直到面目全非,遺體嚴重毀壞方罷休。

  其目的,除了對女性的嚴重泄憤以外,不外乎就是對正義一方的挑釁:

  我做了又如何?你們又抓不到我。

  有的人間惡魔,被前赴後繼的人間義士,繩之以法,有的,依舊逃之夭夭。

  「孩子你來了?我一直在等你。」審訊室內,一身素色囚服,披著橙黃色馬甲的老婆婆,腳穿一雙雪白的小皮鞋。

  原本牢里並不允許,但這是她寧死,也不願接受

  眼神慈祥,溫柔地注視著坐在對面沉默不語的大男孩。

  難以想象,這樣一個普通、和善到彷彿自己上班上學去,會親切與自己打招呼的鄰居老人,竟然是手沾無數罪惡血腥的無情殺人犯。

  「能告訴善英婆婆,你叫什麼名字么?嗯?孩子啊,我不會傷害你的,可以嗎?求你了。」

  「……」

  低聲下氣的懇求,她根本不渴望能夠死後升上天堂。

  她那逝去的丈夫,本不是嗜酒如命的人,只是早在那些年,兩人最疼愛的大兒子,在不到7歲的年紀,就早早夭折。

  白髮人宋黑髮人。

  連帶著,也將他們命也勾走了大半數。

  這是崔槿汐了解到的老人信息,但還不夠,她真正想要的了解的,是老人的心理狀態。

  這有助於她為另一起懸案,也就是先前提起的「西林洞連環殺人案」,提供有用的線索。

  對了,想到這,如此嚴肅的場景下,崔槿汐還是有些忍俊不禁,瞥了一眼那個表情生無可戀的少年。

  她聽說,這孩子還有個諢號,叫——「西林洞大色魔」來著?

  善英老人根本不在意周遭人或是警惕,或是審視的目光,只是單單視線一動不動,珍惜地眼皮都不願眨一下,似是要將阿姆的模樣徹底印在腦海里。

  「……」

  「為什麼不說話?沒關係,害怕我,也是應該的。」自顧自地說著,善英婆婆垂下眼睛,小心翼翼地瞄了阿姆一樣,碎碎念道,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但是,你為什麼這麼調皮呢?還亂扔東西,你父母沒有管教你嗎?真是失責!」

  明明是阿姆導致她如今境遇的罪魁禍首,可善英婆婆,半點不怨恨,反而是怪起了他的教養。

  老人說的自然是阿姆在與少女在熙「飆戲」的時候,將女富二代齊恩世的手機,當垃圾一般,給順手塞了進少女包里的行為。

  李東錫輕輕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老人,哀愁,苦楚,如一個得不到心愛的親人,哪怕一個簡單的回應,都實現不了的可憐老人。

  偏頭,再看著另一頭,嗜酒如命,閉口就是不說話,只是舉起杯子,喝了一口燒酒壓壓驚的頹廢少年。

  趁著老人瞬間的恍惚,李東錫得到了崔槿汐的暗示,開口問了老人一個俗套卻必須問的疑惑,他淡淡說:

  「為什麼?」

  一股荒謬可笑的感覺油然而生。

  老人笑了笑,覺得挺好笑,現在這裡的一切,就跟電視劇上演的一樣。

  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回問了一句,毫不相干的問題:「你說,『明天和意外』什麼時候會來?」

  「閉嘴,我問你答!」

  李東錫的表情瞬間猙獰的可怕,眼神充滿了血絲,配合他震耳欲聾的質問,給人一種壓迫力十足的感覺。

  「西林洞連環殺人事件」中,已經快要過了訴訟期了,而那個渣滓,說不準,依舊在逍遙法外,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蟄伏在人群中,暗地裡,用邪惡不軌的眼神,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用著與當年一樣的手段。

  「你,是不是每次行兇,都不殺目擊證人,要他們當媒體和警方的傳話人,以獲得關注感?」

  「嗯…可能?」

  「你,是不是曾經讓被害者的親人,親眼目睹被害者死去的過程?」

  「嗯,嗯…沒印象了。」

  「你,是不是喜歡從背後拎著鎚子,然後從背後砸死她們?哪怕她們死死懇求你?」

  「嗯…」

  善英這次沉默的時間長了些。

  她確實在無照經營一個墓地。

  在虐殺了不知幾許的芳齡少女后,將屍體鑲嵌在了丈夫房間的水泥里。

  其中,只有那個叫在熙的少女逃脫了,後來又給她抓住了,被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當時,這個孩子哀求自己:

  「婆婆,能殺了我嗎?」

  善英婆婆困惑了一下,緩緩開口:我考慮考慮吧。」

  最後,在丈夫的忌日上,她想織毛衣了,可惜線團不夠了,只有短短的一條,怎麼辦呢?

  突然她靈光一閃,這線的長度,不是恰好與少女的小嘴契合嗎?

  幾人的對峙,試探,觀察甚至是針鋒相對,都影響不到已經神遊天外,眼神迷離,在這充當「吉祥物」的阿姆同志。

  反正他已經完成「義工任務」了,至於會在這裡充當工具人,這只是他的附贈服務。

  畢竟,老太婆對他,好像不太一樣。

  於是無聊至極,就開始想些有的沒的。

  ……

  比如,從前,有一隻叫「軟軟」的金色小蛇,遇到了一棵長了些許果子的蜜桃樹。

  軟軟蛇墊了墊尾尖,努力伸長了自己1米五的身子,張開血盆大口。

  下一秒,卻尷尬地發現自己怎麼也夠不到水蜜桃。

  於是惱羞成怒之下,哪怕吃不到,也要舔幾口,噁心一下後來者。

  果斷伸直蛇信,蹦蹦跳跳,努力湊足1米五1的長度。

  傻傻的模樣憨態可掬。

  蜜桃樹看不過眼了,實在是這小蛇太可憐了,輕聲開口:

  「吶,你閉上眼睛,然後猜猜我身上長了幾顆果子,猜對了九顆都給你。」

  「不後悔?」

  「嗯。」

  金軟軟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以及嚴重懷疑這顆桃樹的智商。

  勉強相信了桃樹,大聲喊道:「九顆!」

  「猜對了…」

  「哈哈!」

  「先給你兩顆,剩下的以後再給你。」

  「唔,真好吃…額,嗯?桃…你,你有毒!」

  「軟軟小姐。」桃樹聳了聳枝條,無所謂道,「抱歉,保護自己,是我的本能。」

  話音未落,被「軟軟蛇」引來的「獵人姜」一手提著蛇插入腰間,一手砍著桃樹,仰天大笑:

  「哈哈哈!西吧,今晚來個桃木火烤蛇肉——bbq!」

  ……

  「嘻…哈…喔…西!」

  劍弩拔張的氛圍瞬間消失,眾人紛紛看著低沉笑著,肩膀上下抖動。

  彷彿被玩壞了,如小區傻子似的阿姆,臉色如出一轍的古怪。

  孩子氣十足的某人,讓審訊室里德所有人皆是忍俊不禁。

  不知為何,也許是觸景生情,尤其心情大好的善英婆婆,轉頭看著起身的李東錫和崔槿汐,淡淡地說道:

  「像我這樣的人,不會就這樣停手殺人的,如果有,只有兩種情況,一是死了,埋在土裡…」即將結束的審訊時間。

  「另一種呢?」朴後輩急忙問出眾人想要知道的答案。

  善英婆婆離開的最後,先是望著早已離開的阿姆,眼中戀戀不捨之情濃重,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時,才毫不猶豫地轉身緩步離開。

  離開之際,她在空中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言語,在小小的空間里,餘音環繞,振聾發聵:

  「除非他(她)跟我一樣——也在牢里。」

  這次的見面,不歡而散。

  「怎麼樣?崔槿汐小姐,結果如何?」

  沙沙的寫字聲響傳來。

  李東錫不去看,也知道崔槿汐已經有了思緒,正在瘋狂的運轉著她聰慧的大腦。

  所以沒聽到她立即回答自己,他也不去打擾,只是彈出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

  好一會兒后,已經有大概脈絡的崔槿汐,如釋重負,她做事,不怕線索和靈感只是一點,以及稍縱即逝,怕的就是毫無頭緒。

  於是,伸伸懶腰,薄緊的衣衫緊緊貼住曼妙誘人的身姿,她慵懶一笑。

  「結果,你是說誰?」

  李東錫給了她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她笑笑,遞過去一張紙,這是她用自己的三圍,和告訴少年自己的初夜感受,而換來的答案。

  天曉得,她當時簡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多少次想宰了那個小色痞。

  本來沒什麼感覺,可是——

  因為自己回憶的過程,彷彿是與少年再次經歷那女人的第一次。

  那口述的過程,簡直了!

  想到這,臉蛋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李東錫低頭看著上面的內容,臉色堅毅,眼裡閃過一絲晦暗不明。

  不知從何傳來,一直存在著大南半島的學生圈子裡的故事:

  一個女孩在參加了父親葬禮時,見到了一個她素未謀面的帥氣男子時,她對他一見鍾情,相信他就是她的靈魂伴侶。

  可是她,竟然忘了要他的kakao        talk,於是葬禮結束后,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幾天後,她的姐姐死了。

  為什麼?

  第一次看到故事的正常人,該產生的邏輯,想法,是不是可能姐姐搶了自己的意中人,或者姐姐與他上床了?

  動機是什麼?或許是嫉妒?

  而少年的回答,令人驚悚的地方在於,他將自己想象成了一個心理病態的人,他寫道:

  「因為,她認為在姐姐的葬禮上,這個男人一定會再次出現。」

  「撲哧…」

  突然一聲嗤笑聲響起,他皺著眉,疑惑地望去。

  「嗯,米亞內。」崔槿汐咬著嘴唇,忍著笑,伸出食指點了點紙張最右下的一行,如果不認真看,就會下意識略過的蠅頭小字。「組長nim,你看看。」

  歪歪扭扭的字跡,彷彿在嘲笑著李東錫

  「也許,孩子是想象力豐富的藝術家,問題是如何才能一直這樣,哪怕已經長大…聽不懂?就是阿加西,你幾歲了?帕布呀?腦殘故事這都信?」

  「西吧!!!」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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