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會後悔的,一定
相遇是一個古老的故事,但它卻是萬古常新。
雖然怎麼回想記憶里的畫面,也對眼前小姑娘的印象模糊不清。
阿姆知道自己的惡劣性格,除了恩人和仇人,其餘的人,見了也就忘了。
但眼前的姑娘,總給他一股熟悉的感覺,但就是想不起來與她的故事。
跟喝斷片的感覺類似,不太好。
即不是恩人也不是仇人,就也判斷是個多餘的人,所以秉著熟悉的陌生人,最好敬而遠之的真理,瞬間阿姆警惕得很。
少說俏皮話,人與人多點真摯,這個世界可能就會回報我以溫柔相待。
還是別惹事生非,小心些就挺好。
可他不說話,氣氛也就冷了下來。
另一邊,不喜歡尷尬氣氛的吳小選,倒反而更覺好奇,主動了些。
「那個,很冒昧,您今年幾歲了?」她不知從何處開始著點,就問了一個老家,老人,常問自己的老問題。
「四十。」阿姆站的筆直,高冷地回道。
「啊?媽耶?!」
「莫拉古?mua?」阿姆聽不懂異鄉言語。
「誒,乖。」吳小選下意識應和了一聲,等反應過來后,連忙羞中短篇,瘋狂擺手道歉,「阿尼阿尼,那個,米亞內,我太驚訝了!」
她可愛的高高仰起頭,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驚呼連連。
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還是不禮貌,她再次對阿姆一個勁點頭道歉,而後還是忍不住苦笑著搖頭。
「真看不出來。」
「沒想到?」
「嗯。」
「倒也是,男人四十一枝花,別人也都說我長得太嬌嫩了,不過俗話說得好,人是不可貌相的。」說罷,阿姆補充似的微微一笑。
吳小選臉紅了,大概是吃驚的緣故,下意識反覆撥弄阿姆遞來的專輯。
不好意思注視阿姆的眼睛,她只好低下頭,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自家的鄉語。
「我的天吶,厲害了我的哥,按理說不可能啊。」
阿姆聽不懂,但聽得懂是她鄉語言,但他看電影,向來都是看字幕的。
他只道她是驚訝於自己的容貌,和年齡之間的關聯嚴重不對等。
「按理?」坐在一旁的禾瀟,久久未等到下一個人,有些疑惑地轉過視線,「按理啥?怎麼回事?」
「一言難盡,很難說明白。」吳小選微微偏頭,把jk風的演出制服那兩個袖口拉到臂肘上邊,舞台上的電燈光把她嫩白的手臂染成美麗的淡金色。
「我有點不好意思,不想說按理來著,本來想用別的說法來著。」
「什麼啊?!」禾瀟一頭霧水。
吳小選把臂肘撐在桌面,偷偷瞥了阿姆的容貌一眼,可待看到他疑惑的清冷目光時,又急忙收回視線,側頭迅速一個眨眼,給了禾瀟一個眼色。
禾瀟秒懂,視線隨之放在了小選面前的人身上。
「額,我靠!」下意識爆了句粗口,然後,禾瀟久久看著眼前的驚艷身影,似乎想從中找到一個適合的修飾語。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她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胸前那份驚人飽滿上的長領帶。
「我懂你了,選啊,你要說的我好像多少能明白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合適。」
「對吧?比如很靚對不對?」
」嗯,但我覺得,嗯——我們應該形容得更簡單粗暴一點?」
「什麼?」
「我真想缸他!!!」
「噗哈哈哈!」
「……」阿姆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像看傻子似的看著這倆姑娘互相打鬧。
真想拿酒瓶——「霍」得砸下去。
他真的,十分的不爽啊。
因為直覺告訴自己,好像成了別人笑顏逐開的「笑料」,哪怕不是惡意,哪怕是兩個長得很好看的姑娘,也不行!
但他想快點結束,又想臨走之前,讓人厭惡自己,那方法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像個狗皮膏藥般,倔強固執。
看了眼不遠處目光警惕的安保工作人員。
阿姆突然想起,自己手裡除了硬塞來的專輯,其實還斜背著張元瑛的布包。
他往裡淘呀淘,就給他掏出一個有趣的東西——是一個應援花環。
粉色的小花,點綴在淡綠的軟藤上,用簡單又劣質的方法編織而成的。
在他看來,難看死了!
女孩子都是愛美的吧?
阿姆這樣想,也就壞壞地拿起花環,又無奈的放下,周而復始,為人戴上花環的行為,他還是第一次做,有些難以言表的心情。
很彆扭,很尷尬。
吳小選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寫什麼好呢?」
此時,她低著頭,正在阿姆的專輯上小心翼翼的簽著名,然後一臉苦惱,不敢隨意下筆。
因為名字容易寫,但真摯的祝福語,卻不曉得該寫什麼。
在心裡告訴自己隨意些后,阿姆不再猶豫,緩緩將手裡花環遞向前,欲戴在她的秀髮上。
這時,那個被安保小哥提醒,盯著阿姆許久的經紀人,早已離著兩人極近,在吳小選的身後蓄勢待命,就等這一刻——伸出手攔住花環!
「那個,不行!」
阿姆第一次戴上那玩意,也被人第一次阻止。
然後經紀人微微用力,也不費勁就悄悄奪過了花環,輕輕放在桌子上。
吳小選的視線範圍內,微微一瞥,自然看到了這個「醜陋」的花環,有些驚喜,神色漸漸變得柔和溫軟。
在低頭繼續想著祝福語之前,先是微微抬頭,對著阿姆展顏一笑。
「沒事呢,放上來吧。」
阿姆第二次戴上那玩意,也被經紀人第二次阻止。
「安對!」
吳小選用力攥著筆,私下性格偏軟的她,這個時候,表情竟十分的生氣,霸道而強勢地抓住經紀人偶吧的手。
「偶吧,你幹嘛?!」
面對自己的「粉絲」對自己的喜愛,還被人加以阻止。
我的人,你憑什麼?
她的語氣漸冷,眼神毫不示弱。
在這種眾目睽睽的場面里,經紀人苦笑,自然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好退了一步,時刻注意阿姆的一舉一動。
吳小選看經紀人不再粗暴的阻止,就對阿姆露出抱歉而寵溺的微笑。
「沒事,戴吧。」
他第三次為她戴上那個玩意,這次終於如願成功,但阿姆沒想到的是,女孩不僅不嫌難看,竟然好像還開心得不行。
他只是隨時給了朵花環,而她卻紅了臉,用自己開朗明媚的笑容,作為回報。
「那個,你希望我能寫些什麼?」
阿姆覺得自己好像失策了,就冷淡地說道:「我要去動刀了,如果你不能祝福,就保我平安吧。」
「啊?動…動哪裡?」吳小選嚇了一跳,以為是粉絲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病,神情有些堂皇不安,結結巴巴地問道。
「下面。」
「啊?」「莫?」
聞聲,這下連經紀人,和禾瀟在內的身旁人,都一臉擔心的望了過來,以為是阿姆的下肢出現問題。
甚至經紀人都為自己方才的粗魯感到深深的悔意。
「怎麼了?」小選問出了她們的疑問。
「因為,唉——」阿姆低頭,對著身體的某個私密部位,一臉茫然無助,如看破紅塵般長長嘆了一口氣,真摯地對吳小選說道:
「那裡太長了,我家泰花一邊喊著受不了,要我不要這麼猛,我沒辦法啊,只能——」
「……」
場面一時安靜的可怕。
底下的粉絲一臉的疑惑,然後下一秒,讓她們更摸不著頭腦的是,台上一下子哄堂大笑。
「嗯?」
「喔?!」
「哎喲,我去!」
在時間彷彿發生了短暫的停滯后,便一下子爆發開來,宇宙少女的姑娘們,一邊害羞地捂住臉,一邊笑得前仰后翻。
場面一時難以收拾。
「噗,哈!!!」
…
臨走前,吳小選伸手遞出專輯,紅著臉,笑著柔聲祝福道:「祝你遇到一個手術精湛的醫生。」
「謝謝,我也希望,最好醫生上手術台前,喝一口伏特加最好,手穩,乾脆利落…」
離開舞台前,阿姆瞬間放鬆了警惕,嘴巴又開始胡說八道。
這個時候,他決不會想到一件事,一句話。
何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酒杯,酒瓶,不屑,高傲,舞台上孤獨清冷的身影。
痞子那獨特的氣質,和令人共鳴,深入靈魂的頂級flow。
瞬間,那經歷的畫面一閃而過。
敏感的吳小選瞳孔縮小,複雜的情緒微微一閃,胸口閃過一絲久違的心悸。
「可是,聲音不是啊,可是,那個大色痞明明好像說過一樣的——」
她的心情變得莫名沉重,下意識地看向阿姆的背影。
情不自禁,喃喃自語。
「最好的伏特加就像利刃一樣,是技藝精湛的外科醫生手中那把最鋒利的手術刀,保證能夠切的乾淨利落。」
「怎麼了,選啊?」禾瀟扭頭笑了笑,她一時有些無聊了。
因為後面出現的粉絲,再也沒有能夠比擬剛才那個極為有趣的老司機。
「沒什麼,就是表達不好,來這裡當練習生的日子就這樣了,一時想表達什麼,可是……」
吳小選強迫自己不要多想,怎麼可能呢?
一遍遍的否定,但心裡有個荒唐的想法不時冒出,讓她喘不過氣來,還有一道心裡的聲音在內心深處徘徊許久。
快!選啊,出去追上他,不管你說什麼都無關係,不管他回應什麼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你——絕不能坐以待斃!
不然你會後悔的!
「可是什麼?」
「可是想出的,只是對不上號的字眼,有時可以,有時不行,好像精神分裂者的世界,兩個人相互追逐遊戲。」
「正常啦,或多或少,新的環境,我們這些異鄉人尤其明顯,焦躁不安。」
「不是,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