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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姜還是老的辣!

  第328章 姜還是老的辣!

  燈籠掛起之後,沒多久,靜紅和小丫頭還是愛國就把廚房內做好的飯菜,全都端到了前屋。


  徐慶和三弟豐銘,以及傻柱幫著一塊往炕上拾掇。


  屋裡其實有桌子,可大冷的天,本來就冷得要命,坐在桌前總歸沒有坐在熱乎的炕上舒坦。


  過年了,一年又一年,每當今日,都是熱熱鬧鬧,歡歡喜喜,高高興興。


  年夜飯擺好,豐銘主動把酒拎了出來,向大哥大嫂等眾人各斟一杯。


  老太太年紀大,不適飲酒,年輕時候還可以喝點,如今這歲數,身體抱恙,即便今兒是除夕,也是滴酒不敢沾。


  靜紅因為要給兒子餵奶,酒只喝了一杯,傻柱和徐慶兄弟三人沒少喝,小丫頭則其實比靜紅多喝一點,也僅僅是一點。


  白酒烈,喝不慣,再加上對於酒,小丫頭從沒覺得有啥好喝的。


  屋裡熱熱鬧鬧,老太太笑的合不攏嘴,她這輩子苦沒少吃,罪沒少受,享福的日子,屈指可數。


  出生在晚清,見證了封建時代的結束,經歷了民國的動亂,盼來了新國家的誕生,可她卻老了。


  一輩子沒兒沒女,老伴又在民國時去了前線,然後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如今留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好在院里的人對她不錯,街道辦也時常前來慰問。


  此時老太太望著滿屋子的人,望著徐慶,傻柱,愛國,豐銘,以及坐在左右兩邊的靜紅和小丫頭,心滿意足。


  她很知足,都即將進棺材的人了,能被眾人這麼敬重,心裡縱然有遺憾,也幾乎消散殆盡。


  放在炕頭的收音機內,傳出侯大師的相聲,徐豐銘被傻柱拉著連喝了五杯白酒後,有些撐不住了,忙抓起筷子,夾著熱乎餃子,沾著醋碟,又沾了少許的芝麻醬,一口塞進嘴裡。


  四九城的人,離不開芝麻醬,吃飯少了它,總覺得不得勁兒。


  小丫頭一邊陪著嫂子靜紅與老太太聊天,一邊聽著傻柱和大哥胡侃。


  傻柱平時嘴碎,很招人煩,但今兒,傻柱說再多的話,也沒人覺得絮叨。


  徐慶因在師父家吃了不少東西,就幾乎沒怎麼動筷,一邊喝酒,一邊聽著傻柱說他以前學徒的經歷。


  這年頭國內還沒開啟春晚,年三十晚上,只能一家子人聊天,下棋,打牌,最多有收音機,聽聽收音機里的廣播節目。


  當然,收音機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的,大院里,徐慶家有,許大茂家也有,二大爺剛在今年忍痛買了一台。


  不過中院里,沒一家人有。


  前院三大爺閻埠貴,託人弄了台二手的熊貓牌601-1型收音機,木頭外殼,六燈三波段,在十幾年前十分流行,可謂是一款非常受歡迎的機子,就是款式很老,比徐慶當初給弟弟妹妹買的收音機還老。


  不過現在到了三大爺手裡,老不老無所謂,只要能用就成。


  別看二大爺劉海中今年剛買了台新的,可在閻埠貴看來,老劉就是錢多燒得慌。


  他的二手收音機,雖然是從別人手裡勻來的,有些小毛病,但勝在價格低,而且比劉海中的那台,便宜了三分之二左右,閻埠貴真感覺自個是撿到寶了。


  以前他每天下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自行車擦拭乾凈。


  自從有了收音機,那是擦完車子就擦收音機,閑下來的時候,把收音機一打開,躺在跟前,閉著眼睛,聽著裡面傳出的聲,那叫一個美!


  今天年三十,閻埠貴喝著小酒,吃著三大媽做的豆腐炒豆芽,滋溜一口酒,再嘬一口煙,聽著收音機,時不時對二兒子閻解放和老三閻解曠說道一番,更是愜意至極。


  於莉抱著閨女坐在三大媽身邊,對於小姑子閻解娣,沒說一句話,之前幾日鬧得不愉快,於莉才不屑主動跟她說話。


  而閻解娣,用筷子夾著一塊肉片,送到嘴邊,腦袋一扭,麻花辮瞬間跟著甩動起來,眼角餘光都不想瞧自個大嫂一眼。


  閻解成沒理會妹妹跟媳婦的相互不理睬,他才不願意夾在中間為難,她們願意怎麼鬧,他就假裝瞧不見。


  先前閻解成吃了不少水煮肉片,又趁著剛下的餃子,吃了一大碗,這會兒有些撐,伸手抓起剛買的撲克牌,雙手一邊洗著,一邊眼珠轉悠,準備跟老二老三玩幾把,看能不能贏點小錢。


  隨著新年鐘聲敲響,大院里家家戶戶都有人出來放鞭炮,前院里是閻解成。


  沒法子,閻解放和閻解曠還有閻解娣仨人,誰都不想出去院里挨凍,即便是用不了幾分鐘都不願意。


  中院是易中海這位一大爺帶著小當和槐花,三人在院里放,賈張氏怕鞭炮,今年家裡都沒買,棒梗不在,她才不捨得花這冤枉錢。


  所以,易中海放的鞭炮,是他自個掏的錢。


  至於後院,劉海中督促劉光天和劉光福倆兄弟放鞭炮,新年到了,得迎一下。


  許大茂自個出門,手裡捏著一串鞭炮,站在還飄雪的院里,把叼在嘴角的煙捲用手指捏著,將鞭炮一點著,抬手就扔在了地上。


  而徐慶家,徐豐銘和傻柱,還有小丫頭,三個人站在屋門口的台階上,一人手拿一串。


  傻柱和豐銘同時用煙頭點著各自手裡的鞭炮,小丫頭左手捂著耳朵,右手把她拿出的那串遞給三哥,忙低著頭,躲在豐銘身邊,靜靜瞧著。


  這三串鞭炮,算是他們三家的,一串是徐慶家,一串是老太太家,一串是傻柱。


  大院里同時響起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飄落的雪花被震得四下亂飛。


  放完了鞭炮,傻柱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片,轉身望著害怕的小丫頭,呲牙道:

  「小時候跟著你三哥和你二哥,在衚衕里亂放也沒見你怕,長成大姑娘了,怎麼怕起來了?」


  小丫頭俏臉一紅,害羞道:

  「雨柱哥伱討厭,我小時候那不是不懂嘛。」


  傻柱哈哈一笑,轉身朝徐慶家回去。


  徐慶這會兒正跟愛國聽著老太太說道晚清時期過年的情景。


  靜紅抱著被鞭炮聲嚇哭的兒子,正一個勁地哄著,小丫頭進屋后,從靜紅手裡接過小鴻志,抱著在屋裡走動起來。


  傻柱坐在炕沿上,雙腳一蹬,脫掉腳上的棉鞋,身子一轉,坐在炕上,從身上摸出一塊錢,扭身拉住小丫頭,塞到小鴻志的手中。


  老太太見狀,停下嘴裡說的晚晴過年趣聞,伸手從衣服里摸出用手絹包裹的一小塊綢緞,取了五毛錢,給小鴻志的壓歲錢。


  而她並沒有經濟來源,那點錢,是她每年用攢的糧票等各種票據,讓傻柱背著她找人換的,來之不易。


  不過徐慶沒阻攔,老太太一生沒兒孫,過年就喜歡給院里的孩子發壓歲錢,享受一下當老人的天倫之樂。


  這五毛錢,老太太給了,他往後找機會,想辦法給找補回去。


  徐慶從妹妹曉雅手中接過兒子,讓趴在老太太跟前,給磕頭拜年,然後教他道:「說,太奶奶過年好!」


  小傢伙磕完頭,望著面前一臉慈祥的老太太,哼哼地站起身,扭頭看看徐慶,然後又用純真無邪的小眼睛望向靜紅,而後趴在徐慶背上,咿咿呀呀道:「太奶奶,過年.好!」


  老太太激動壞了,雙手伸出,把小傢伙摟在懷裡,久久不願撒手。


  沒有兒孫,卻享受了兒孫福,老太太哪能不高興。


  傻柱見狀,伸手戳了豐銘一下,嘿聲道:「瞧見沒,老太太的耳朵,又能聽見了。」


  「柱子,你說啥?」


  傻柱無奈,「老太太,我誇您耳朵好使!」


  「你要給我包餃子?」


  嘚,又聽不見了。


  這一夜,徐慶和媳婦靜紅以及弟弟妹妹都沒睡,而傻柱更沒睡,一邊喝酒,一邊拽著豐銘下棋。


  熬年嘛,哪能睡。


  也就老太太抱著小鴻志,一老一少,呼吸平緩地睡著過去。


  前屋的火爐子,徐慶一夜沒讓熄滅,他時不時就用火鉤子夾倆煤球放進去。


  大年初一一早,徐慶和媳婦在廚房煮了一大鍋餃子,讓傻柱和老太太留在屋裡吃早飯。


  屋外院里,天已經放亮,雪也徹底停了,太陽的光芒從高空灑落,耀在雪上,折射出白色光亮,讓整個天地增亮不少。


  傻柱吃了兩碗餃子,又喝了一大碗濃郁的餃子湯,吃飽喝足,跟徐慶和老太太道別後,叼著煙捲離開後院,回到他中院屋裡睡覺。


  徐慶讓弟弟妹妹也去休息,他和媳婦靜紅二人把碗筷收拾進廚房,清洗起來。


  老太太昨晚半夜就睡著了,這會兒坐在徐慶家的前屋炕上,幫著徐慶帶小鴻志。


  上午十點多鐘,許大茂帶著秦京茹來到徐慶家,給小鴻志發了壓歲錢。


  秦京茹戰戰兢兢,幾乎沒怎麼敢說話,全程望著靜紅懷裡的小傢伙,又羨慕又嫉妒。


  一年又一年,對許大茂來說,這些年,他經歷了太多,對徐慶來說,亦是如此。


  對大院的每個人來說,誰又不是一樣呢?


  或許只有傻柱,除了年紀增了,廚藝精進,其他的好像真沒什麼變化。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雨水出嫁,讓傻柱這當哥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而其實,對徐慶來說,小丫頭出嫁,也將是沒幾年的事情。


  雖然她還在讀大學,但大學畢業后,怕就快了。


  不過說起來,院里變化最大,最明顯的,還是徐慶一家。


  當初62年的時候,徐慶輟學,帶著弟弟妹妹生活,那日子,可是全院里僅次於賈家最差的。


  當年沒人待見,就連賈張氏都瞧不起,也就傻柱時常過來後院幫襯一下。


  許大茂因為就住在後院,又早早跟他父母分家,一個人,還跟徐慶是同輩,有事沒事就往徐慶家跑。


  可現在,徐慶已從進廠時的學徒工,成為大院里的第一個乾部不說,又晉陞為了廠里的一級辦事員。


  家裡的光景,一年強過一年,現如今,不再是那最差的,而是最好的。


  愛國和豐銘以及小丫頭,去年又進大學深造,等再過兩三年畢業后。


  屆時,院里這些人,就等著眼羨吧。


  可實際上,就現在,院里這些人,都對徐慶一家早已刮目相看。


  這年頭,一家能出一個大學生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而徐慶的三個弟弟妹妹,都在上大學。


  不管是前院精明的三大爺一大家子,還是中院藏拙不顯的一大爺兩口子和後院二大爺一家人,連同賈家,許大茂,傻柱,所有人都知道,一家出三個大學生,這將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院里以後,徐慶一家最有出息,最有能耐,也最有本事。


  而他們,只有抬頭仰望的份!


  其實從徐慶在廠里提干那天起,院里的三位管事大爺就已發現了端倪。


  可他們沒想到,徐慶在自己成為乾部后,不但將愛國和豐銘還有小丫頭,都供的讀完了高中。


  而且現在,還讓他們三個都去上了大學。


  這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設想。


  因為在這年月里,一般家裡有孩子讀完高中,說起來,已是天大的喜事了。


  高中畢業,國家就會分配工作,擁有高中文化,就相當於踏進了乾部的隊伍當中,從今往後就能吃上公家飯。


  三大爺和二大爺為啥拚命地讓他們的子女也讀高中,還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只是很可惜,自從變天之後,高中畢業,也就只是高中畢業,要下鄉插隊不說,國家還不會立馬讓當乾部。


  閻埠貴拼死拼活讓閻解成讀完了高中,結果,進廠工作這都幾年時間了,還是個普通工人。


  當然,徐愛國進廠工作那些年,也是普通工人。


  只不過,徐愛國聽大哥徐慶的話,又去大學深造了。


  往後畢業出來,乾部是妥妥的。


  而閻解成,三大爺可沒勸說動,便止步於此,只能看往後的大形勢變化。


  至於閻解放和閻解曠,三大爺是徹底對他們不抱任何希望,他們以後能給他和三大媽養老,閻埠貴都心裡沒底。


  而劉海中的老二跟老三,更不用提,沒戲。


  下午的時候,閻埠貴來到後院,專程給徐慶兒子發了壓歲錢。


  這在大院里,可算得上是件稀罕事兒。


  要知道,大院里最先結婚,最先有孩子的是賈家,而閻埠貴這位三大爺,在那時候,可沒給過賈家的棒梗和小當以及小槐花壓歲錢。


  即便傻柱帶著棒梗兄妹仨人去前院,給三大爺和三大媽拜年,也僅僅得了幾顆水果糖而已。


  今兒三大爺到徐慶家,讓傻柱很是驚詫。


  不過許大茂倒是沒覺得意外,三大爺為啥今年來徐慶家,為啥給小鴻志壓碎錢,在廠里是副主任的他,一眼就瞧出來了。


  其一,三大爺是想跟徐慶一家,把關係走的更近。


  其二,去年閻解成閨女沒出生,這位摳門的三大爺自然不會來。


  但今年,閻埠貴有孫女了,他這一來,給了小鴻志壓歲錢,那徐慶和靜紅哪能不給他孫女。


  如此一來,這位三大爺,不但拉近了與徐慶家的關係,錢,還是他們一大家子的。


  儘管是落進了閻解成和於莉倆人的手中,可肥水畢竟沒流外人田不是。


  閻埠貴雖在學校教了幾十年的語文,從沒帶過一天算術,可腦海里的算盤,打的是讓他們算術老師都自愧不如。


  算計一事,大院里前些年,三大爺可謂是獨佔鰲頭!

  只是今日讓許大茂一眼瞧破,便不值一提了。


  可令許大茂心裡不得不佩服一句:「姜還是老的辣!」


  許大茂也是聰明人,看破也不說破,三大爺還是三大爺,精明依舊!

  而徐慶,當然更知道,從閻埠貴走進他家的那一刻,心裡就已明白來意。


  誰讓這是三大爺,他就這麼個人,權當圖個吉利,新年討個彩頭。


  反正又沒任何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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