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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雲婉最後只是淡淡地道:「讓管事媽媽們去議事廳吧。」
「是。」
萍葉心裡仍然為陸長弓惋惜。
之後有一日,陸長弓和慶哥兒過來請安的時候,藺雲婉揮毫寫就一幅字,交給萍葉說:「等墨跡幹了,拿去裱起來,掛在小廳東邊的牆上。」
這樣他們過來請安,每天都看得見了。
萍葉念道:「達士志寥廓,所在能忘機[注]。這是什麼意思?」
藺雲婉正在淨手。
桃葉溫聲解釋道:「意思是說,心懷遠大志向,無所謂的瑣事,不要太放在心上。」
陸長弓站在一旁,提起耳朵,跟著默默念了一遍那話。
萍葉笑道:「好字。那奴婢去了。」
藺雲婉淨完手過來,讓他們兩個告退。
慶哥兒作揖就逃走了。
陸長弓走之前,羞澀地說了一聲:「謝母親教誨。」才走。
藺雲婉詫異看他一眼,這孩子轉臉之際,緊抿嘴唇,俊秀的臉龐,總是那副很內斂安靜的樣子。
看著那小小的身影遠去,她心裡悵然。
真是歹竹出好筍,陸家居然還有這麼個聰明孩子。
第12章 高興的太早
「儘快讓前院兒的拿去裱起來,夫人急著要。」
萍葉拿了藺雲婉的字到二門上去,吩咐門房婆子。
婆子不敢耽誤主母的事,滿口應下。
這日,裱好的字送到武定侯府前院時,陸爭流剛從外面回來,他臉色黑沉沉的,劍眉擰得厲害。
沒人敢去觸霉頭。
不必說,肯定又因為兩位少爺請先生的事,在哪裡吃了掛落。
那幅字在陸爭流眼前一晃而過,他好像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下馬飛奔著追了進去,一路繞過影壁,內院垂花門,最後居然到了……垂絲堂!
藺雲婉見他一副狼狽模樣,手裡毛筆一頓,皺眉問:「世子,您在幹什麼?」
力氣大的婆子們,正抬著字進來,欠身問道:「夫人,掛哪一面牆上?」
藺雲婉指了東面的牆壁。
陸爭流挪不動步子,全程盯著那字,如觀至寶一般。
他的眼神真叫人頭皮發麻!
莫說是藺雲婉,垂絲堂的丫鬟都覺得悚然,世子這是怎麼了?
藺雲婉耐不住他那般看自己寫的字,索性擱下筆,看著他,喊了一聲。
「世子,我寫的字有何不妥?」
陸爭流轉過眸來,冷冽眼眸里,竟然帶著笑:「沒有。」
「……?」
藺雲婉這就不明白了。
陸爭流凝視著她,莫名說了一句:「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說罷,狠狠地鬆了一口氣了,才大步走出去。
萍葉和桃葉兩個丫鬟過來,嘀咕了一番。
最後揣摩出了陸爭流那句話的意思。
「夫人,世子莫非是想讓您給兩位少爺開蒙?」
萍葉很不悅,長弓少爺也就罷了,慶少爺算個什麼東西,七歲大的孩子,在嫡母面前竟然半分規矩都沒有!原也不是夫人挑中的孩子,還想丟給夫人教養?想得美!
「他若真做這個想頭,未免高興得太早了。」
藺雲婉說的漫不經心。
萍葉雲裡霧裡,這事十分膈應人,卻委實避不開,夫人怎麼會這麼說?
忙了大半日,藺雲婉倦了,打了哈欠,去房中小憩。
兩個丫鬟服侍著她躺下,就在廊下竊竊私語。
萍葉自當是怒火朝天的。
桃葉溫言軟語地勸:「你看不出來嗎?夫人這段日子以來,什麼時候在世子和老夫人手裡受過委屈,吃過虧?」
萍葉無言半晌,眨了眨眼。
好像還真是的。
比如說兩位少爺請先生的事,倒是世子處處碰壁,吃盡苦頭。
她還是不大明白:「這差事要真是落到咱們夫人頭上,夫人又要理家,又要教養兩個少爺,怎麼忙得過來?若出半點岔子,旁人不知道又該怎麼說咱們夫人。夫人還能怎麼辦?」
桃葉笑道:「你仔細想一想,夫人那《竹枝帖》是為誰求的?」
萍葉似乎醒悟過來。
桃葉繼續說:「夫人本就有意為長弓少爺開蒙,兩個少爺又不能區別對待,這一遭是躲不開的。不過夫人也不會吃虧受氣就是了,且看夫人的吧!」
萍葉心裡舒服了,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期待。
不過,從長遠來看,夫人到底還是處境堪憂。
「世子待夫人……怪的很!那位表姑娘來得詭異,怕只怕趁著夫人不得空的功夫,動了什麼歪心思。」
「一個小妾雖也動搖不了夫人的地位,就怕世子總是這樣冷待夫人,萬一先有了親生庶子,夫人以後怎麼辦?」
桃葉答不上來,絞著帕子發愁。
傳晚膳的時間。
「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同用膳。」
「知道了。」
藺雲婉換了身衣服過去。
吃飯在次要,要緊的還是談兩個哥兒開蒙的事情,飯桌上大家倒都沒說什麼閒話。
葛寶兒連著在院子裡伺候老夫人飲食好幾天了,這會兒也在屋子裡幫忙布菜。
飯罷,陸老夫人有意支開她,便說:「你也累了,先回房去歇著吧,這些留給下人做。」
葛寶兒手腕一頓,頗有些不捨得離開,畢竟事關她兒子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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