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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道不盡

  虛空永寂,末路浮沉,踏著雲月星辰的肆意悠然,卻是再難回到過去。


  明光不夜的雪玉軟轎,不變的百花紗簾,木姑娘甚至記得來路那輪清淺的月,也是這般悄然路過她的眼眸,她靜靜躺在那繡著精致暗花的錦墊上,明媚的月牙大眼不自覺地看向外間。


  青鸞神鳥翩然的青羽之上,一紅衣獵獵的公子似坐似臥,那赤色的衣擺旖旎成花,連襟口雪色纏綿的鳳羽花,都稍顯黯淡。一雙妖冶的鳳眸淺淺眯著,而那雙極盡靈秀的手,纖長而骨節分明,三尺青峰 在握卻不減一絲風華,縈繞在周身的氣度,隻讓人想起隻手山河的王者,卻更多一分世家公子的矜貴。


  一天過去,他就那樣看著那一把滅世劍坐了一天,從晨光初起到月上中天,仿若一瞬便沉寂到天地之間。


  見此,木姑娘那明媚的眸子稍稍一黯,她知道就此會改變很多,那些曾經肆無忌憚的撩撥,終將會曲終人散,而她,所能給的,便是盡可能地遠離,那些因著靠近而發酵的悸動,不過是,庸人自擾。


  她悄然地拿出懸在頸間的那一顆明珠,過分小巧,四周一圈精致鳳紋,暈黃的光略微清淺,想起某人凶巴巴地掛到她頸間的時候,那妖冶的鳳眸還很是嫌棄地眯了眯,“本主這麽好的一顆明珠,掛你身上倒是蒙塵。”


  那一刻,他的眼神分明寫著這麽好的白菜被豬拱了的鄙夷,但是,木姑娘已經不會再去計較,那些笨拙而刻意的嬌寵。


  誰能想到,所謂的先天土靈竟然是九鳳遺族的靈珠,她大概了解血脈高貴的天妖一族會凝聚靈珠,卻不知道先天不足的青弦是靠著土靈之力才聚靈成珠。


  指尖仿若還帶著他身上的暖,木姑娘輕輕撫過,然後,很是小心地放回,隔著層疊的衣裳,手下的觸感依然真實,她幾乎是一下笑彎了眉眼,那樣安心。


  長天一闊多情穀,一城山色半城花。


  微醺的晨光裏,未央城一如初見,隻是那濃鬱至極的花香,卻是稍顯黯淡了。


  看著那青色絲蘿蔓延過的未央城,木姑娘不覺想起初見,那驚豔到她骨子裏的邂逅,百花無寂,公子未央,讓她拙略而無恥的套路無處遁形。


  她想,如果沒有刑大公子,她會願意是那個被城主撿回家的,阿花姑娘。


  沒了那國色天香的美人款款,青弦一襲紅衣稍顯冷寂,他站在料峭的晨風裏,一雙妖冶的鳳眸化作無盡的幽深,看著木姑娘那粉白的小臉,似是過了許久,才倏然一笑,很是肆意地開口:“怎麽,舍不得本主,打算留下?”


  聞言,木姑娘卻是搖頭,看著他唇角那淺淡的笑,她隻覺心上狠狠一疼,明媚的眸子幾乎是一下就漫上濕意,略顯朦朧。


  見此,青弦眉梢一挑,笑意更深,他頗為紈絝地開口:“以前本主倒是想你為我哭,可是如今這般,我卻是有些煩了,本來就醜,本主好心把土靈給你,你還要哭得如此難看平白來糟蹋我的眼,真是不識好歹。”


  聽他說罷,木姑娘卻是再也忍不住,她幾乎是狠狠撞進他的懷裏,雙手死死抓住他的後腰,指尖都攥到發白。


  似是報複性地把臉在他衣襟上胡亂地蹭了蹭,她才很輕很輕地開口:“青弦,別笑了,比哭還難看。”


  感受到他一霎的僵硬,她不自覺地笑了笑,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很是眉眼彎彎地開口:“阿花心裏的城主大人,是身家不俗顏值堪誇的第一公子,囂張又自大,絕代風華,傾覆山河六界,如今這般,很難看。”


  聞言,青弦那妖冶的鳳眸倏地一斂,垂在身側的手無力地抬起,卻又放下,他看了看天際,不知道為何,胸臆間那透過衣襟浸透過的涼意,讓他眸子裏,都幹澀得想哭。


  見他不為所動,木姑娘不禁抓著他無力的手搭到自己腰上,轉而很是乖巧地開口:“你不是說一向不願虧欠自己麽?再不抱,可就沒機會了。”


  掌下的觸感如此真實,他幾乎是一下抱緊,恨不能揉進自己的骨子裏,輕顫著把下顎擱到她柔軟的發頂,他恍惚著開口:“是啊,以後,是真的沒機會了。”


  過了許久,木姑娘略微掙紮地抬眸,卻隻能看到那瑩白的下顎,美到令人心悸的弧度,她不自覺地眨了眨眼,轉而眉眼彎彎地開口:“我的城主大人,你再不鬆手,我可要喊人了,輕薄,也要有個限度。”


  青弦卻似是不敢看那一雙明媚的月牙大眼,隻是輕輕地放開手,他妖冶的鳳眸稍稍一斂,原本冷冽的聲線一下沙啞,“本主沒有那麽稀罕,快走吧,不然某人該等急了。”


  木姑娘卻是默默翻一個白眼,丫的不稀罕你別抱那麽緊呀,當姐是不用呼吸的麽?但想想某人現在痛失所愛她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想到此,她甚是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近乎軟糯著開口:“嗯,你不稀罕,我確實不值得你稀罕。”


  “如此,你還不走賴在我未央城作何?”


  “你先走,我看著你離開。”如果他以後注定孤寂,那至少這一段別離,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形單影隻。


  聞言,青弦那清雋的身姿似是狠狠一僵,他不自覺地緊了緊袖擺裏的手,才邪肆一笑,很是漫不經心地開口:“雖說我不稀罕,不過,若是你舍不得本主,可以留下來,我們不做侍女,做城主夫人,可好?”


  “不好,一點也不好,你走不走,不走我就踹了啊。”木姑娘似是咬牙切齒地開口,然那原本雲銷雨霽的雙眸,卻因著這半假半真的話,再次模糊一片。


  見此,青弦隻在她愣神之際飛快地在她額間烙下一吻,爾後似是邪肆一笑,轉身離開。


  那一襲紅衣獵獵,在微醺的晨光裏,本是肆意而張揚的熱烈,卻是驀地透出了一種永生的孤寂,幽冷,連靈魂深處都寒到顫栗。


  直到那一抹赤色妖嬈徹底消失在模糊的視線之中,木姑娘才恍惚著伸手,撫了撫發頂,觸手一片寒涼,卻一下燒到她心裏。


  青弦,你一定要做回那個瀟灑風流不可一世的城主大人,不然,我會看不起你的。


  碧色萬頃,水映樓閣,青弦似是失魂落魄地走過那九曲交錯的回廊,眼前仿若還停留著某人囂張至極坐在欄杆上的模樣,那樣清晰,他恍惚著笑了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他就那樣坐在地上,靠著身後的黑檀木榻,倏地笑得撕心裂肺,悲愴至極,眼尾那半幹的淚痕,此刻狼狽不堪。


  直到此刻,四下無人,他才終於輕聲開口:“你知道,我舍不得。”


  小小不知何時在他手邊蹲下,用圓滾滾的身子蹭了蹭他冰涼的手,轉而似是嗅到什麽,它陡然一僵,很是急切地喵了一聲。


  見此,青弦似是渾不在意地笑了笑,爾後稍稍挽起袖擺,露出了那觸目驚心的傷痕,一道一道,比之忘川彼岸的死亡之花,還要灼人。


  恍惚著看向殿外,他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罪惡山的罪惡荊棘,神鬼難逃,不見血腥,卻傷殘入骨,不過,你也不要擔心,過幾日便會無事。”


  聞言,小小似是點了點頭,轉而很是乖巧地依偎在他身旁,仿若因著它這微不可言的一團溫暖,便可讓他,不至於冷到周身,滿目荒涼。


  木姑娘回到沐府的時候,正是日中,她拿出揣在袖裏的鬼葉,在沐大叔一臉活見鬼的目光裏讓沐家雲初的一頭墨發回複本原,事畢,因是有些力竭,她稍作歇息,隨口問了一下商行的近況,得知榮升商行順利競選皇商,光耀門楣,沐氏雖短期無法重回往日榮光,但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一切的一切,仿若都在朝著理想的方向發展,而她,也該是時候去往下一個地方。


  北院的門半掩著,她輕手輕腳地推開,本以為如上次一般,自家刑大公子該是在外院竹榻閑散浮生半日,看書撫琴,卻不料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那樣一雙眸子。


  不似往昔那般的瀲灩生花,而是一種比之永寂虛空還要幽沉的墨色,紅塵不擾,煙火不侵,無情無欲,超脫天地。


  那一襲月白色的錦袍,無風而起,暈開一圈半開半合的紫薇花,馥鬱至極的冷香浸染到四周浮散的空氣裏,一下凝滯。


  本是被發帶輕綰的墨發,卻是肆意地披散在肩頭,流瀉而下,就似是隱秘而華麗的夜錦,一絲一縷,都是極致的優雅。


  在他身後,萬般淪為陪襯,隻他一人,便教天地失色。


  木姑娘一直都知道,自家刑大公子是傾盡六界的風流,百世浮華也不及其一分顏色。


  但是原諒她再有色心也不敢就此撲倒,因為,她在那雙冷寂的眼眸深處,分明看到了睥睨六界幾欲毀天滅地的殺伐之氣,隻一眼,便教她寸步難行。


  恍然間,似有一道清冽卻隱含冷厲的聲線傳來:“你倒是,很敢。”


  明天新年第一天,一章活色生香的大戲奉上(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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