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失禁

  唐歌在黑暗之中蘇醒過來，意識慢慢的恢複，感覺，聽覺，都開始複蘇，隻是大腦仍然不聽使喚，身體灌了鉛一樣沉重，腦袋像是要裂開了，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十分模糊，隱約能夠分辨，因為劇烈的痛苦讓他無心分辨到底是誰和誰，可他仍然能夠聽出顧橫波和柳如是的聲音，然後當那痛苦慢慢緩解，他開始能夠依稀的分辨出來，聽到了顧橫波她們的聲音，偶爾有十娘的說話聲，還有其他女人的聲音，依稀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然後狀態越來越好，但是仍然無法擺脫那種黑暗，而且唐歌聽到了顧橫波她們跟自己說話，祈禱他早日醒來，給他擦洗身體，換藥，日夜陪在床邊。


  然後在這樣黑暗卻又能夠感知的狀態下，唐歌哭了。


  唐歌的感官是存在的，而且越來越好，但是大腦和身體卻不受控製，能夠感知，卻無法執行大腦下達的命令，而且像是被燒得化成了漿糊一樣。


  雖然如此，唐歌知道自己的狀態在好轉，而且聽到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在黑暗之中是沒有時間觀念的，唐歌無法動彈，卻能夠聽，他沒有耐心去數綿羊，那種意識封閉比空間封閉更加讓人焦躁，他的腦袋又時不時地陣痛，身體又不受控製，唐歌是個樂觀的人，他越來越清醒之後，沒有因為意識的封閉而感覺到恐懼，隻是很迷茫，腦袋漿糊的很，但是慢慢地整理好了思緒之後，也差不多明白了，陪在他身邊的，除了顧橫波和柳如是，還有十娘，十娘投江尋死，他去救人……結果……結果受傷的反而是我嗎？


  唐歌那個無語，受傷的還真是他，不過他還是挺感動的，顧橫波和柳如是竟然一直陪在他身邊，就連十娘都一直陪著，唐歌腦袋時不時的疼得厲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昏迷過去的，還是睡過去的，基本都是昏昏沉沉的狀態，仿佛在雲端飄著，可是那無盡的黑暗，分明又像是地獄深處的海，他就是海中的孤舟飄搖，可是他仍然能聽到顧橫波他們的聲音。


  意識清醒的時候，唐歌就努力想要給身體下達命令，想要身體動起來，他不明白為什麽救個人也會這個模樣，不過想想也是，唐歌可是記得，那時候不知道撞到了什麽，恐怕就是那會給傷著了！

  唐歌就在這種狀態下努力著，隻要人清醒的時候，就會努力的溝通身體，想要睜開眼皮，唐歌差點就信神了，因為他真搞不懂，為什麽自己像是丟了魂兒似的，別說身體了，眼皮都不聽使喚，就是個漿糊一樣的大腦在接受外麵的信息，其他的仿佛都不是自己的，根本就不聽使喚，唐歌嘲笑自己，看來這傷得還挺重。


  黑暗之中唐歌無法把握時間的概念，而且他總是不知道是昏迷過去還是睡過去的，醒來之後，有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聽不到任何聲音，有的時候能夠聽到外麵淅淅瀝瀝的風雨聲，然後在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哪一天的哪一夜，唐歌再也不能淡定了，也笑不出來了，那一刻他如鯁在喉，就算是整個身體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人類的感情還在，他的意識如此清晰的把感情表達了出來，那渾渾噩噩之中，唐歌聽到了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話。


  有細雨和風的聲音敲打著竹窗，似乎依稀的蟲鳴都在歎惋春雨的清涼，顧橫波身體動了動，細雨如絲纏綿，帶著幾分涼意，她給柳如是披上了毯子，柳如是揉了揉眼睛：“姐姐，天亮了麽？”


  顧橫波拍了拍柳如是的肩膀：“二更天，你歇著吧。”柳如是嗯了一聲，那隻柔嫩的小手，一直抓著唐歌的手，臉上帶著幾分溫柔：“老先生真厲害，公子的體溫沒有在升高了，想必到了早上，就能醒來了。”


  顧橫波心裏歎了歎，但願老天保佑他早日醒來，顧橫波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也是心甘情願的。唐正要給唐歌擦擦汗，柳如是卻忽然抽了抽鼻子，站了起來：“姐姐，公子他失禁了，你去打水，我來清理……”


  顧橫波點了點頭：“好，你輕些，別弄疼他。”說完轉身去打水了。唐歌醒過來許久，腦袋昏沉沉的，但是顧橫波和柳如是的對話他全聽在耳朵裏，有些不敢置信，他竟然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