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春日霾
唐歌真的滾了，站在宮門之外，李元霸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著。
看到唐歌出來，都是捏了一把冷汗：“唐老弟，你總算是出來了，沒事吧。”
唐歌吞了吞口水：“李大哥，有水麽？”
李元霸四處看了看，還是陳飛鳳遞給了他一個竹筒，唐歌接過來，撥開塞子，一股腦灌了進去。
說實話，他的身上都是都是濕的，冷風一吹，黏在身上刺骨的冰寒，讓人直打哆嗦。
李元霸將自己的披風給他披在身上：“走吧，回去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常言伴君如伴虎，唐歌現在真的能夠設身處地的體驗這句話的高質量的含義了。
那可不是虎，是龍，雖然沒有那麽玄乎，但是唐歌明白了一件事兒，真正的上位者，氣場不是蓋的。
很多次，他都怕的要死，想要跪下去，想要轉身就怕。
他的理性和理智，好多次要放棄了，但是他是男人，他知道膝蓋一軟，他就白活了一回，堅持到了現在。
至少，他活著，就還有機會救出顧橫波他們。
禦書房隻剩下了老皇帝和李大總管。
老皇帝仍然在翻看那本《定國策》：“老李，你覺得，今日他表現如何？”
李大總管露出了幾分笑容：“不卑不亢，雖然害怕，但卻秉持男兒姿態，好樣的。”
“嗬嗬嗬，朕那麽炸他，都不肯屈膝一次，明明已經嚇得不輕，卻不肯低頭，確實是好樣的。”
“氣節可嘉。”
老皇帝點點頭：“你說，今日朕的女兒若是不出現，他會不會認輸？”
李大總管沉默了許久。
老皇帝看著他：“讓你說，你就說，你也要和朕這麽疏遠麽？”
李大總管恭恭敬敬的說道：“以此子的心性，以及我與他接觸，揚州突厥探子之事，他都處理的近乎完美，而且，斷了骨頭掉了牙都不吭一聲，更不求饒，今日麵對聖上，也能保持男兒血性，性格，氣節，心性，所作所為的仁德，智慧，胸懷，皆為大乘，今日表現，乃是本我，就算是公主不出現，他亦不會屈服求饒，連一個風塵女子都不會放棄的男人，是真正的男子漢，以他的目光，品性，他日，定然也不會背叛聖上您的。”
老皇帝眼中神采奕奕，他，不會背叛的。
因為他心中有自己的衡量和道義。
“好是好，隻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性子，不堪大用。”
李大總管欲言又止，老皇帝抓了個正著：“你我除了君臣，還是摯友，你這樣，朕不開心。”
李大總管行禮說道：“如此真性情，他若是想做的事，絕不會被別人左右……”
老皇帝的臉色陰沉了許多，他這一輩子，不就是被人左右麽。
李大總管低著頭，身體彎了許多，不敢再說話了。
唐歌心裏很不安，雖然一直在逗柳如是和十娘，但是兩個女人家，也是高興不起來。
十娘的小腹已經微微有了些隆起，誰也想不到，這位姐姐才是一發入魂的高手。
“公子，姐姐他們……沒事吧。”
唐歌本想露出一張哭喪的臉的，但是他還是笑著：“沒事兒，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這樣的話，他自己都沒有任何信心。
而且，李大總管在他離開之前，跟他說了，切莫焦躁，回去之後，等著就好，不要跟聖上對著幹。
唐歌當然也知道，不能跟真龍天子對著幹的，他沒那個本事。
昨天已經是險死還生了。
他從未像是今天這樣，那麽渴望見到秀寧，隻有她才能帶給自己一些消息。
李元霸這些人，他們平常沒事兒，是不能進京的，齊王的案子，已經大白於天下，普天同慶的火熱還在繼續，但是李元霸已經要回到揚州了。
過完年就走，整個京城都在普天同慶。
家家都洋溢著喜慶，披紅掛彩，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但是曲瀟湘和顧橫波還被關在天牢之中，唐歌很難受，卻從未如此的束手無策過。
他現在倒是真的希望，自己就是唐紅娘的兒子，那樣，老皇帝就沒有任何理由動他。
但是不可能了，他和唐紅娘的問題，仍然是問題，沒有解決，現在卻連唐紅娘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老皇帝是嚇唬他嗎，不是吧，是吧，唐歌這樣反複的問自己，老皇帝深不可測，他問不出個緣由。
但是那天如果不是秀寧和秀鈺出來求情，唐歌在他的眼神之中看得出，自己會被拖出去砍了，直接在皇宮處以極刑。
老皇帝也始終避開了唐紅娘的問題，自己更是不敢提。
那確實是個讓人忌諱的存在。
而趙秀鈺呢，唐歌同樣頭疼，睡了公主，除非做駙馬，要麽……砍了腦袋，秀鈺也就完了。
唐歌知道這一點自己是真的沒有辦法，除非他是皇帝，想玩什麽女人，一句話。
那是不可能的。
這些事兒，像是大山一樣壓著他。
除了顧橫波，馬湘蘭的問題也讓唐歌壓抑的狠。
他相信馬湘蘭，也早就有了猜測，他情願這些話是從馬湘蘭嘴裏說出來的，親口告訴自己前因後果。
但是從老皇帝嘴裏說出來，味道就變了。
她……是利用我麽？
人都是感性的動物，不這麽想，是不可能的，但是唐歌忍住了自己不去那麽想。
沒有人能幫他解決這些問題。
他隻能等，等待老皇帝下達最終的審判，然後他唐歌，想辦法應對。
而柳如是，雖然跟往常一樣，但是她比誰都清楚，唐歌給他們的永遠都是笑容。
她更是知道，那鳳鳴軒的公休鈺，乃是唐王的二公主。
那天躺在床上和唐歌顛鸞倒鳳的不是意亂情迷，也不是你情我願，但是事情卻發生了。
一個名義上的母親，一個皇帝的女兒。
柳如是不敢想，顧橫波和杜十娘雖然問過她發生了什麽，甚至問她是不是被齊王那個了……
柳如是卻情願是自己被齊王給禍害了，那樣，至少唐歌不會遭到這樣的對待。
且不說那唐紅娘，唐歌雖然始終沒有跟他們說起此事。
但是柳如是知道，公主是千金之軀，此事，如何能夠善了啊。
除夕當天，唐歌坐不住了，家裏的女人雖然帶著笑，誰也不說，可是唐歌卻心急火燎，他爬到了李元霸那裏，希望他能出麵幫幫自己。
但是卻撲了個空，李元霸不在家，去了李道宗那裏，李道宗同樣不在家。
細問之下，唐歌心裏不禁有了不安的感覺，因為他們二人，竟然都去了兵部。
那地方，他是去不了的。
唐歌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竟然有種被世界孤立了的感覺。
“唐兄？”
“原老弟？”
“我正要去你家找你呢，如何，喝幾杯？”
唐歌看了看天色，點點頭：“好，喝幾杯。”
原中切顯然是很高興：“我做東，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酒樓，這就帶你去。”
然而唐歌一愣，對呀，酒樓，臥槽，我怎麽糊塗了，把這事兒忘了。
“原兄弟，走，我請客，咱們去鳳鳴軒！”
“啥？”
原中切愣在原地，臉上帶著訕訕的笑容：“那個……唐兄，我沒聽錯吧？”
唐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禁一瞬間好奇，這小子跟當初的秀寧女扮男裝的時候十分相似啊，柔弱無骨一樣。
原中切愣了一下，唐歌很快就拋之腦後了，誰讓古代水土好呢，有些男人，長得妖孽一樣。
“當然沒聽錯，那種好地方，不去白不去。”
太陽正好，正是新春佳節的好時候，唐歌和原中切朝著鳳鳴軒去了。
那地方，或許能碰上趙秀鈺，早晚是要見麵的，唐歌也要跟著個二公主見見，促進一下感情，畢竟趙秀鈺也是當事者。
如果她這裏能打開突破口，也是極好的，隻是苦了秀寧，唐歌也很亂，秀寧該怎麽辦，他又有什麽能力，坐享娥皇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