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澳門大戰
第544章 澳門大戰
第二天，在朱由校的授意下，大明日報很快便刊登了昨日皇帝在國子監視察的消息。
心學與理學要在國子監辯論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京城，再加上當時在場諸人的討論與商議，讓這件事情的影響越來越大。
許多信奉理學的言官與都察院御史，甚至是六部九卿的官員聞言十分震驚。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皇帝居然會做如此決定，心學什麼東西，居然能跟理學辯論，於是紛紛上書，要求皇帝收回成命。
但朝官中暗中信奉心學的也不在少數，再加上心學與西學走的特別近，二者關係也很好。許多信奉心學與信奉西學的官員，比如李之藻、畢懋康、茅元儀等人也紛紛上書。
可以說朱由校的決策如同一個導火索，直接把整個朝堂都分成了兩派。
但朱由校對此卻並不懼怕，他甚至還覺得這只是個開始，等消息擴散到全國后，到時候兩京一十三省的官員、理學衛道士們怕都會坐不住，而那些心學官員也會彈冠相慶，紛紛上書支持與反對。
等到那個才是真正的大論戰，真正的鬥爭，是真正的精彩。
正因如此，現在朱由校對葉向高真的是另眼相看，他能夠在重壓之下支持自己，足以說明其對自己的忠誠。
投我以桃，報之以李。
既然葉向高如此信任自己，朱由校自然不會虧待他，一定要給予他足夠的恩典才行。
朱由校想到這裡，頓時思量起來。
自登基以來，內閣成員一直是五個人左右。雖然自前年至去年年末，屢遭增減，但人數都沒有大變化。但年末經過沈灌事件后，內閣的人數一直比較少，只有劉一燝、葉向高、孫承宗三個人。
看吧，等第一次辯論完了以後，內閣的人數，以及現在諸人的位置也該變動下來。
京城的消息傳到各地還需要時間，但就在北京以南的千里之外，一場看似與大明無關的大戰才堪堪結束。
——
廣東布政司，澳門外海。
勞倫斯乘坐小船登上旗艦后，便忍不住坐下來喘息起來，他身上的累累血跡，證明著他經歷了一場血戰。
東印度公司的遠征艦隊經過大半個月的長途跋涉，終於在三月二十一日左右抵達澳門附近水域。
剛來的時候好消息不斷，除了原有的艦隊以外。途中甚至還碰到一艘由暹羅人駕駛的東亞帆船，船上的三十名日本浪人，這些人剛從澳門啟程，見到東印度公司的艦隊后，就被杜拉克說動，加入到了對澳門的遠征當中。
另外還有兩艘想要封鎖西屬馬尼拉港的戰船，與兩艘同行英國武裝商船，在接到消息后也飛快趕來與他們會合了。
只不過那些英國人雖然口上答應幫杜拉克等人進攻澳門，但要求只不過是獲得四分之一的戰利品。
杜拉克聞言卻斷然拒絕，暗想這些該死的英國佬只不過跑過來幫忙，就想要四分之一的戰利品，真的是貪婪至極。
由此等到了澳門時候，整個艦隊已經有了十五艘大小戰船與一千三百多名兵士，這讓艦隊上面諸人都信心滿滿。心想一定要把這個葡萄牙的「東方明珠」攻陷，到時候在這裡好好劫掠一番。
只不過無論是杜拉克還是勞倫斯，他們都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毫無防備的澳門居然這麼難被攻克。
根據暹羅人與日本人的情報，現在澳門的兵力很少，其主要的精銳將官都被派去北方，幫助明國皇帝訓練士卒去了。並且他們走時也帶走了不少火炮，嚴重削弱了城市的防禦能力。
所以現在全城只剩下百餘名能夠使用武器的人。其中大部分是葡萄牙人和他們從印度、呂宋等地來的混血兒。這些人將防禦建立不久的數個炮台，使用前不久從馬尼拉運來的增援火炮。剩餘的就是為士兵們服務的黑奴了。
於是杜拉克跟勞倫斯等一眾軍官，很快就制定好了作戰計劃。
在海上休整一日後，杜拉克會率艦隊就從南面實施海上佯攻。而步兵指揮官雷傑森跟勞倫斯率領部隊前往東面的海灘登陸。
那裡沒有城牆與工事掩護，所以非常適合人數更多的進攻者展開隊形。
於是就在三月二十三日，杜拉克率領三艘戰船開始首輪炮擊，朝著澳門島南部的聖佛朗西斯炮台猛攻，出乎意料的是，葡萄牙人選擇了沉默，沒有用炮火回應。
這讓杜拉克頓時放下了警惕，炮轟了一天後，第二天一大早，就下令荷蘭戰艦朝著炮台進發。
只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葡萄牙守軍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他們在看到荷蘭艦隊緩慢接近炮台的時候，就開始猛烈的炮擊，將打頭陣的加利亞號戰艦重創。
這讓杜拉克極其惱火，一邊指揮加利亞號往回撤退，一邊派人傳令，讓人趕緊從東面的海灘川（今水塘)一帶登陸。
而就在杜拉克被炮擊的時候，雷傑森跟勞倫斯，已經率領東印度公司的陸戰隊員與日本雇傭兵組建的一千人的登陸隊，分乘32艘小艇，在5艘駁船拖拽和掩護下，已經在澳門東面海灘上登陸了。
甚至為了迷惑數量不足的守軍，雷傑森甚至朝著空中發射打濕的火藥，以便在戰場上製造煙幕效果。
原本以為在這麼一番的準備下，足以擊潰葡萄牙一百多人的防守陣地。
但不知是不是上帝庇佑葡萄牙，葡萄牙人在看不清目標的情況下，朝著煙幕亂射一通。結果準頭驚人，僅打死了四十多名士兵，也擊傷了步軍指揮官雷傑森，連日本浪人首領賴臣的腹部也腹部中彈。
雖然最後他們拚命拿下了灘頭陣地，但也損失慘重。
隨後雷傑森見狀沒有辦法，只能把指揮權交給勞倫斯。勞倫斯自知機會難得，當機立斷，留下兩百名士兵守衛灘頭陣地，其餘人整隊向城區方向進發。很快就佔領了葡萄牙外圍的佔領龍環村、龍田村一線。
而葡萄牙人雖然英勇，但也只能邊打邊撤，依然無法拖住他們的步伐。最後成功讓荷蘭東印度公司遠征隊接近澳門的內陸城牆。
但這個時候葡萄牙人也自知城破在即，就動員城裡幾乎所有人來參與戰鬥。
除了士兵和他們的黑人奴隸，普通市民和耶穌會的傳教士都一同加入進來，更還有許多手持火繩槍的明人。所有人高喊「聖地亞哥」的口號，朝著荷蘭人的隊列衝去。除了火槍和佩劍，不少人僅以防身用的冷兵器上陣。
習慣了打爪哇土著的荷蘭人，怎麼面對這種英勇的衝鋒，在面對這樣的景象后驚恐不已。匆匆放槍后，大隊的人開始朝著東面的海灘撤退。
剛才還指揮步軍進發的勞倫斯見狀，本想督促士兵不要輕易潰退，結果被迎面衝來的東非黑奴擊倒，得虧其手下得力，才把他給拖了回來。
但勞倫斯有人幫忙，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葡萄牙人雖然作戰兇猛，但真正的戰鬥力，還要數那些明人與葡萄牙人身邊，持著戟和劍盾作戰的黑人。
其本身就被訓練來擔任火槍手人盾牌的炮灰，所以他們不僅敢打敢拼，甚至衝上前。一旦把荷蘭人打倒，就不給求饒的荷蘭人機會，全部都當場斬首。
更讓潰敗的荷蘭人絕望的是，他們在逃到海灘后，發現那裡的友軍也已經提前開溜。他們沒有辦法只能爭先恐後地擠上登陸小船，忍受著葡萄牙追兵的射擊，狼狽逃竄。
一些人還因此在回到艦隊前溺水身亡，所幸有不少黑奴士兵停下來搶劫荷蘭陣亡者的屍體，否則可能有更多東印度公司的精銳會葬身澳門海灘了。
首戰都遭此大敗，不僅是勞倫斯一臉沮喪，連杜拉克也是如此。
他來之前可是跟巴達維亞總督科恩保證過的，一定要拿下澳門，打通與明國的貿易。
可現在不僅沒有拿下澳門，他的艦隊已經因為澳門而戰死一百五十多人，傷亡一百二十多人，死傷的日本人和印尼人也達數百人，還有一批士兵被俘。艦隊中還有一艘船被重創，很難不影響之後的整體行動。
這次澳門之戰估計也成為了荷蘭東印度公司趕赴亞洲以來，遭遇的最大規模挫敗了。
一想到科恩總督即將對自己的斥責，以及股東得知消息后的反應，杜拉克就一陣絕望。
「不能再打了，我們的船隊之前追求速度，只在占城補給過淡水與糧食，現在糧食跟淡水已經不夠用了。如果再耗費在這裡，只會徒增傷亡。」
杜拉克雖然傲慢，但心中分析完形勢后，就立馬轉變了作戰思路。
他們艦隊雖然人多，但登陸作戰本來就是極難，再加上澳門本來就有炮兵掩護，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他們最開始的目標就是突襲澳門，現在首戰失敗，澳門估計也拿不下來了。
所以現在最好就是轉換目標，能不能先行與澳門談判，要回俘虜，隨後尋求補給，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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