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除夕夜
沒等嶽傲天開口問柴策剛才是不是有什麽想法要說，柴策先開了口，指著酒吧旁邊的一家排骨米飯說：“吃這個吧！餓成片了！”看到嶽傲天欲言又止，柴策直接拽過他的衣領，“酒吧忙著呢，沒時間給老板做頓飯，您給我個麵子隨便吃點行不？”聽到柴策沒心沒肺的隻想著填飽肚子，剛才的隱忍和為難好像都不是這個人散發的氣息，嶽傲天無奈地笑笑，跟著走了進去。
之後的日子隨著嶽傲天參與進了宿bar的事而忙了起來，不得不承認嶽家人確實有經商頭腦，酒吧自從那次的鬧事事件之後一直半死不活的，生哥也隻能從內部解決人員的安排和場地維護的事，而嶽傲天的宣傳營銷手段是他們這些憑著一身硬骨頭做事的人比不上的。一個月後酒吧恢複了以往的生機，嶽傲天的身份除了當初警示生哥時告訴了生哥外，所有人都相信了柴策的話，這個“天哥”是柴策從外麵請來的厲害角色，以後就是他們的兄弟了，而嶽傲天除了因性格古怪外加說話磕巴很少和人交流外，在這裏混的也算不錯。
轉眼時間就到了春節，以往這個時候不管發生什麽柴策至少還會回家和他老子吃頓飯，可是自從上次回家沒遇見人之後兩人就再沒聯係了，不管兩人關係多差勁，至少柴卻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想到親人，柴策不由自主地望向隔間外麵和兩個找茬的客人努力交涉的嶽傲天，他也是這一個月才看明白，嘴上說不順話可以不說，對方誇誇其談你這邊隻說一個字“嗯”，顯得既紳士又裝逼，明明是求人別在自己酒吧惹事，就這麽變成了“你愛惹不惹爺不搭理你”。
穿著和其他服務員明顯不是一個型號和檔次的工作服，嶽傲天自身壯闊的身材和出眾的氣質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尋常的服務生，有些喝醉的年輕男女還會搭上他的肩膀要電話，而每當到了這時，柴策總能感到身後有兩道射線射向了自己，可等到回頭時，除了看到一臉不耐卻不得不繼續推搡著搭訕者出門的嶽傲天再也沒其他人了。這麽溫柔卻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嶽傲天，果然是有吸引力的吧，除了自己還有多少人為你著迷呢？
淩晨清場之後，柴策開車載著兩人回到了住處，盡管酒吧都會為員工提供住宿公寓，但是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提出搬出去住的事，漸漸柴策就成了嶽傲天的專屬司機，倒不覺得有怨言，反正也沒事做，白天睡覺上網，晚上看著自家酒吧被經營的紅紅火火，其實也是一件很幸福事。
嶽傲天一開門就進了衛生間，裏麵傳出嘩嘩嘩的水聲，柴策打開電視機，在酒吧困的時候眯了一覺，現在精力很足睡不著，可是這時候除了早間新聞別的台就隻有各類保健品和男科醫院的廣告，聽著屏幕上的女廣播員聲嘶力竭的喊著“隻要998！還剩最後20秒！純金手表帶回家！”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好像更習慣家裏安安靜靜的狀態了，真是被嶽傲天給汙染了，竟然不喜歡熱鬧了！柴策惱怒地把頻道切到經濟新聞，看見整個畫麵充斥著紅色和綠色的線條，跟著嶽傲天看了這麽久竟然還是看不懂，多半是廢了。
柴策揪著頭發眯眼數著股市走向的畫麵剛好被才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額嶽傲天撞見，隻覺得這時候的柴策真是可愛，沒想太多就嗬嗬地笑兩聲，柴策聽見聲音把目光從苦逼的數字挪到嶽傲天那局還在呼呼冒著熱氣的身體上，上身的水珠還沒被擦幹，零零落落地布滿了晶瑩的水痕。
柴策直起身板板坐著“嶽傲天，和你商量個事兒唄？”，嶽傲天拿起掛在肩膀上的毛巾有一下沒一下的擦這頭發，看了柴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春節……你打算怎麽過？”柴策擺弄著手裏的遙控器，想把語氣調整的正常一點，可是還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點希望，他是這麽想的，如果嶽傲天能同意是最好，不同意就去看看他老子還在不在家，如果都不行……那就窩在家發黴。
“生哥、那邊、走不開”嶽傲天把手巾搭在椅子背上，略帶歉意地低聲回答說。
柴策本來還有些期待的，眨著光芒熠熠的眼睛瞬間黯淡下去，感覺自己很白癡的樣子丟人極了，柴策哦了一聲，眨了兩下眼睛，釋然地點點頭，“對啊！你丫的還要做大事，過春節這種事……實在是……不適合你，嘿嘿嘿！本來還打算帶上你這個孤家寡人……熱鬧熱鬧，得得得，老子過兩天……回家熱鬧去，不他媽帶你！”
幾句話說的磕磕巴巴，話裏麵的失望沒逃過嶽傲天的眼睛，原本他是打算在這裏和柴策過春節的，但是想到柴策家人還在這邊，於是把動手的時間提前到除夕夜，可是就在柴策問話的時候嶽傲天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一件事：“我……”
柴策大手一揮，吹起輕快的口哨回了臥室，嶽傲天看著呆在原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煙盒，磕了兩下發現是個空盒，一手攥扁了煙盒狠狠地摔進了垃圾桶裏，撫著額頭坐在沙發上盯住電視機發呆，頻道已經結束了財經部分，開始說上了昨日熱點，嶽傲天對這個內容不感興趣，但還是呆呆在看著屏幕上花花綠綠的台標，直到眼皮實在撐不住轟然躺在沙發上，腦子裏是一團漿渾濁不堪但是卻攪得人怎麽也睡不著。
嶽傲天沒有煙癮，這是他對自己的硬性要求，煙霧會讓人的思考速度下降，可現在他卻想停下高速運轉的思維。自小就作為家族的希望被培養，理智的判斷和沉穩的決擇是他必備的素養，柴策對他的感情是兩個人聯盟的前提條件，可是現在究竟是誰利用了誰的執念呢？
嶽傲天貪婪的獲取著房間內屬於柴策的每一分氣息，他比柴策經曆過更多的屬於成年人的遊戲，所以更理解其中的樂趣，所以更容易身陷其中，所以他從不講感情，隻講感覺，而此時此刻他的感覺非常好，被人迷戀的感覺非常好，這是一個危險訊號。
除夕的前一夜，嶽傲天和章駱兵分兩路：一麵送出內鬼反水的消息，一麵監控住宿bar裏的所有人，兩人監聽了酒吧裏麵所有人的手機通話，內鬼的消息越傳越快一夜時間後就到達了人心惶惶的地步，嶽傲天喜聞樂見的發現每個人都開始懷疑身邊的那個人曾經是不是仇家派來的臥底，平時還算和諧的氣氛在除夕那天變得暗藏殺機。
嶽傲天和生哥坐在吧台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兩人話都不是很多，所以一開口都是“幹杯”、“再來一杯”之類的，因為城市裏有一群無家可回或是因為工作不能回家的人，所以這天晚上生意還算不錯，留在這裏工作的可以領平時的三倍工資，因為大多是不學無術或是沒錢上學的年輕人才會來到這裏上班，最後留下的大概有員工的三分之二，平時熙熙攘攘的燈紅酒綠也出現了少有的溫馨，大概是絢爛的煙花響起的聲音驚擾了嶽傲天心中的平靜，眼前隱隱浮現起柴策笑得勾魂的模樣，嶽傲天用力錘錘頭猛灌了一口酒。
“喝的太猛對身體不好。”生哥在嶽傲天喝下一杯酒之後又給他倒了半杯。
嶽傲天抬頭，迷蒙的視線中看見了生哥絲毫不帶關心的的一張臉，他搖搖頭，把杯裏澄黃的酒的酒又灌下了肚子。
見嶽傲天不領情，生哥撇撇嘴，繼續慢慢喝著手裏的低濃度酒，不消一會，手機裏傳來事先商量好的兩聲短信，生哥把玩著手裏已經停止震動的手機，等著嶽傲天喝盡了麵前的一杯酒，閉目養神一陣之後把手機交給了他：“駱駱的消息到了！”
嶽傲天接過手機，看到短信界麵彈出的兩條消息：“21:20”“北站”
嶽傲天嗬了一聲，腦子恢複了清醒，把手機還給生哥，縱身躍進了濃濃夜色中，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銀花素裹的街道下藏匿的是一段段不為人知的肮髒交易，嶽傲天坐上早前讓生哥準備的“普通出租車”，司機是那個常年跟在生哥身後的小邵。
小邵點著了火，衝著後視鏡問了聲：“天哥，去哪兒？”
“慢慢、開、北站”
小邵點點頭，掛上檔把車控製在穩速前行後一邊操著方向盤一邊透過後視鏡一眼一眼的往後瞅，嶽傲天半眯著眼靠著車窗，望著路邊緩緩消失在視線中被掛上彩燈的幹枯的樹枝。
嶽傲天不說話小邵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知道嶽傲天和柴策不一樣，不是要靠依附別人才能生存的角色，嶽北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家兒子身上的事是這塊地方的人都清楚的，對付柴策已經讓小邵惹了一身傷，他還摸不出嶽傲天的脾氣，不敢亂說話。
看到路邊已經沒什麽樹了，冷清的街道人煙更淡，嶽傲天把注意力挪到小邵身上，淡淡問了句：“幾點、了”
小邵誒了聲，低頭看了一眼車上的電子時鍾說：“九點了，天哥”
嶽傲天點點頭，轉頭繼續往著外麵的風景：“再、慢點、開”
小邵心想，這都是二檔了，再慢不就得踩刹車嘛，於是切了一聲輕輕踩著刹車，讓黃亮亮的出租車在這條烏漆嗎黑的路上慢慢蹭著。
“你、說點、什麽”
“說什麽呀？天哥！”小邵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腳下，說實話他的車技一般般，想到嶽傲天肯定坐過柴策的車，而柴策的車技是這條街最好的，為了不被看扁，隻得一心二用，連話說得都比平時慢許多。
嶽傲天歎了口氣，見小邵僵硬的動作勾起嘴角，思考一陣說：“說說、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