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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謹安不安

  次日一早,阮筠琦睡的朦朦朧朧之中,聽見了施品兒的聲音。


  “琦妹,琦妹?”施品兒的聲音有些遠,好像隔了一道門。


  她在睡意未去時,坐了起來。頂著蓬亂的頭發,不整的衣衫。“嫂子,怎麽啦?”


  睡眼惺忪,都沒有睜開仔細看看,就隻是隨意答了一聲。


  施品兒的確是在門外,聽聞屋內阮筠琦總算回應了一聲。連忙追問:“琦妹,今日突然有人送信前來,說是謹安寺前段日子出事了,請你和前輩前去。”


  阮筠琦蹙了眉頭,歎了口氣:“怎麽什麽人都來找我們啊,什麽什麽寺……”


  被子一掀,頓在那,還有些困倦。


  “謹安寺是吧,讓他們等著!”昨夜和侯一聊了很久,又是過了很長時間才終於入睡。


  還沒有睡多久,這個什麽謹安寺就來煩……


  謹安寺?謹安、寺……“啊!”一聲尖叫隨即而來。


  屋外的施品兒一驚,以為屋內出了事,立馬推門而入。


  豈料前去一看,阮筠琦端端正正的坐在床邊,毫發無損,隻是眼神呆滯。


  “嫂子,真的是謹安寺出事了麽?”阮筠琦回過神時,看見了身邊的施品兒,一把拉住。


  施品兒被她這麽一拉一問,倒是有些詫異,點了點頭:“不錯,現在送信的人已經走了,你可以去找前輩拿信看看。”


  施品兒雖然對這個謹安寺並不熟悉,但看阮筠琦這樣的反應,應該是謹安寺於她有所不同。


  阮筠琦聽聞書信還在師傅那裏,眸子裏突然不安起來。“嫂子,我要起床了!”猛然間站起,速度倒是極快的。


  施品兒隻疑惑了片刻,便離開。


  不一會,阮筠琦梳妝打扮完畢,換上交領的淡藍襦裙,拉著施品兒往師傅那裏找去。


  阮筠琦一直在想,究竟謹安寺會出何事?而且,是否與他有關呢?


  “師傅!”一進門,連忙喊了一句。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軒轅陸笙也是正裝待發的模樣,正等著阮筠琦親自前來。


  陸笙將書信一遞,端的又坐了下去。


  “師傅,你們真的今日就走了?”軒轅灝澤尚有些不舍,來來去去,他們師徒三個相聚的時日已經很短了,現在又要分別。


  陸笙自是不在乎,聚少離多那是遲早的事情,他是看淡的。


  但這書信遞到了阮筠琦手裏,自然就不一樣了。


  信中提及,謹安寺的主持莫名身亡,正行門調查無果後,隻得求助他們君齊書生。


  謹安寺乃是皇家之寺廟,自然不能馬虎。


  待阮筠琦看清,出事的不是那個人,便全然安下了心。


  陸笙看的明白,閱書信前,她是不安、焦急和擔憂的,閱到一半,整個心情就很舒暢。


  陸笙清楚,阮筠琦是在擔心一個人,擔心出事的是那個曾經心心念念都想見的兒時一麵之緣的朋友,靜荏小和尚。


  那時都是孩子,如今一晃眼,靜荏隻怕也是個清秀的和尚了。


  “謹安寺乃是皇家寺廟,主持的死並非小事,遂我們必須馬上前去。


  灝澤,如今你們暮冬門還在發展的時候,你難道還想停下來,讓別人有機可乘?”陸笙對這兩個徒弟,一時間是無法言表了。


  阮筠琦將書信收好,也表示同意:“師兄,你如今不僅要掌管整個暮冬門,你還要好好籌劃你和嫂子的婚事呢,安心吧。”


  施品兒輕笑了笑,將阮筠琦的行囊遞了過去。


  陸笙略了一眼,忽而有些酸酸的:“小琦,不過就是一個謹安寺,你居然這麽興奮?”


  出了命案,用興奮這個形容,好似有些不妥。


  阮筠琦心中尚有疑慮,卻還是無法直言不諱。


  她的師兄還記得,曾經,謹安寺有個小和尚叫靜荏,和她關係甚好。那個時候,還經常嚷嚷著,要回去看看這個靜荏小和尚。


  如今,倒是有機會了,雖然不是好的時機。


  但是,當年的筠琦,當年的靜荏,究竟發生過什麽,也就隻有他們兩個知道。


  “什麽啊師傅,我哪有?”阮筠琦接過那個行囊,表示一臉的無辜之意。


  然後又去挽著師傅,甜甜的笑著:“師傅,這個謹安寺既然也是為人所托,那我們自然是要去的。


  至於其他,到時候我們再說嘛。”


  阮筠琦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想離開了,雖然早膳沒吃,還有些小餓。


  可是阮筠琦是真的開始期待了,當年一別,如今已是匆匆數載。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如果不是靜荏,可能她都未必至今安然無恙。


  當年靜荏小和尚的形象一直存在於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可惜後來某一時刻開始,逐漸模糊。


  現在,阮筠琦幾乎回想不起,當年的靜荏如今會長成什麽樣子。


  就像曾經與薛穀銘說過,再見之時,一定要認出對方。結果都沒有認出彼此。


  那麽靜荏呢,靜荏會認出自己?

  這麽一思索的瞬間,陸笙顯然是不屑的。“為師不曾說過不去,難道你不想去看看那個靜荏小和尚?”


  阮筠琦一聽便知,原來師傅果然還在介意那件事,不過,這多年未見,想來是不應當的。


  阮筠琦將師傅偷偷拉到了一旁,耳語道:“師傅,你居然也會吃醋,好難得哦師傅。”


  說完,偷偷一笑。


  最終,還是當日清晨便出發離開了此處。


  城門口,聶星天與眾人前來相送。


  “鈞少,此番多謝你的指點,否則星天不會如此簡單的解決了這案子。”相送時,人群之中居然沒有看見侯一。


  阮筠琦將一身官服的聶星天拉去了一旁。


  “聶大人,我竟不知侯一最終還是要幫我,遂再次感激你。”阮筠琦更加清楚,如果是侯一一個人,他不會這麽快就忘記了仇恨和痛苦,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的想要繼續守著阮筠琦。


  所以說,這都是聶星天在背後勸慰了侯一,侯一才會改變做法和想法。


  如今他不在人群裏,那必然是先去了城外等候。


  四下看來看去,也沒有發現白易的行蹤,莫非兩個人相約城外?


  “鈞少客氣了,救人那是緣分到了,更何況侯一也是極佳的兄弟。”聶星天此言之中滿滿都是不舍和驕傲。不舍侯一即將離開。


  驕傲的是,侯一對於他而言,比左膀右臂還要重要。


  聶星天誠懇的看著阮筠琦,但他心裏也清楚,一旦選擇了這個,無非就是又要開始複仇了。


  都南阮家的仇恨,難道隔了這麽多年,不能一次性解決了?


  聶星天不是阮筠琦,沒有這個簡單的邏輯。


  還沒有繼續說下去,陸笙便介入了其中。


  “好了,我們也該出城了。不然天黑了要風餐露宿,為師不會放過你。”話雖如此,卻還是陸笙最心軟不過,尤其是女子。


  阮筠琦看了看聶星天,最終也隻是莞爾一笑,在師傅的帶領下,離開了這裏。


  “師傅,你可能誤會了什麽,我和他們都是好友罷了。”阮筠琦一邊挽著師傅,一邊無心風景,隻為等待他二人出場。


  陸笙隻是微微笑了笑,笑意和不笑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我說什麽了,你如此焦急?”其實按照阮筠琦的所言,陸笙並不應該這樣去多想什麽。


  隻是謹安寺,主持死的蹊蹺,該如何麵對呢?

  正行門又沒有解決主要的問題,而將案子丟給了他們,莫非是皇家的人故意指令,還是正行門故意推脫。


  謹安寺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尤其是皇家權力與地位之間的漩渦,很容易卷入其中。


  很快,出城不久,便遇上了已經等了許久的侯一與白易。


  陸笙看著這兩個人,心裏有些驚奇,但又在情理之中。白易說過要跟隨阮筠琦,自然肯定很快便要隨著一起前行。


  但是侯一這個人,難道不是聶星天的得力助手?

  此時此刻派給阮筠琦,雖然很輕鬆、有利於他們繼續行走,但是不免讓人懷疑。


  可是陸笙顯然猜到了。


  那日聶星天與阮筠琦私聊,便導致她昏迷。


  能打擊她的事自然也就是阮家的事情。


  侯一此時出現,隻能說明他與阮家有關,雖不知具體情況。


  “侯一見過書生大人。”侯一率先行禮,灑脫不羈的很。


  白易看了看陸笙,這才明白個中,也行了一禮:“白易見過書生大人。”


  聽聞鈞少阮筠琦乃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大墨第一斷案人軒轅陸笙的徒弟,此時侯一喚他書生大人,自然是那一位了。


  陸笙隻是平淡無奇的應了一聲,並不曾多問。


  也許此刻,阮筠琦的心思,又開始被陸笙發現,但阮筠琦還是要裝作無知,裝作若無其事。


  “師傅,白易我給你介紹過,那,他是侯一,是聶大人的總捕頭。


  他們二人目前就要跟我們一起走,不知師傅如何作想?”阮筠琦眉眼之中還帶著笑,這一笑師傅再也不能凶了。


  陸笙自然無話反駁,隻是可惜了此時的機會,否則便能好好將阮筠琦心裏某個人的位置消除一些。


  “那便好,師傅,咱們走。”


  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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