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４章 青梅入酒，抱君入懷
“哦。”楚淩霜看了一下四周，蹙眉道：“有人偷偷跟蹤真討厭，我們不如去碧螺湖上麵泛舟賞月，避開那些可惡的跟屁蟲？”
“好啊，你想喝茶還是品酒？”
“什麽酒？”
“藥酒、果酒、花酒，還有烈酒。”
“什麽樣的果酒？”
“青梅，酒液是黃色的，味道不錯；楊梅也可以，紅紅的顏色。喜歡口味甜一點的話可以加點冰糖。”
“青梅入酒？”楚淩霜忽然有些出神。
青梅？她算是廖清的青梅吧？他這些年有沒有像她這樣想著他？
“在想什麽？”慕容羽溫柔問。
“我們就喝這個青梅酒吧，品酒，賞月，我還想聽琴。”
“好。稍等。”慕容羽漂亮至極的眼眸中氤氳著喜悅，他飛身去清修的洞府中取來宸月琴和青梅酒，攜手走到懸崖邊，他微笑道：“閉上眼睛，不要怕。”
“嗯。”
慕容羽背著古琴和果酒，攬住她纖細腰肢，身形翩然如一片輕羽，從萬丈懸崖上飄然飛下去。
皓月清風，星空璀璨。
楚淩霜沒有想過被他護著飛落的感覺是如此美妙，她悄悄睜開眼睛看著從天上到湖麵奇妙絕美的如畫美景，欣喜道：“阿羽哥哥，會飛的感覺真好。”
“要不我教你武功，想學嗎？”她的開心感染了他，他心情激蕩，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玄機山下江麵初遇，然後帶她離開避禍養傷那九天的時光。
“想啊。”
衣袂飄飄，清風入懷，楚淩霜無限神往道：“如果我擁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就可以仗劍走天涯，瀟灑無羈過此生。”
“要不要我陪你闖蕩？”
楚淩霜抬眼看著他，沒有說話。
慕容羽微笑道：“多想了是嗎？我隻是想陪你走一程，並沒有要你以身相許，或者對我有男女之情。”
“我知道，阿羽哥哥是怕我有危險，想同行保護我。”
“知道就好，要我同行嗎？”他微笑又問。
一顆小珍珠突然落在楚淩霜腳麵上，力道極輕，不痛，卻也提醒了她，不用說，又是沈崢幹的。
她仰頭，就見清亮月光下，一襲藍衣的沈崢也颯然從懸崖上飄落下來，追向他們，不過他沒有追那麽緊，而是遠遠的跟著。
楚淩霜立即意識到就算這個王爺對她沒興趣，為了男人的麵子，他也不會在天下人剛剛嗤笑他娶了一個醜婦沒多久，這個醜婦就不守婦道跟別人跑了。
這麽挑戰他尊嚴的事情，肯定會給慕容羽帶來天大的麻煩。
蓬萊洲不管實力究竟如何，得罪手握大秦國三分之二兵權的沁王，後果都會很嚴重，而她，怎麽可能看著對自己好的人，為了她挑起兵戈戰火？
何況，皇上沈嶸對她至今都沒有真正死心，她要是和阿羽走得太近，一定會連累他的。蓬萊洲實力再強，都不可能對抗得了大秦國的皇上和權臣王爺。
為避免將禍水引渡到蓬萊洲，她一口回絕：“不用，我一個人更自在。”
慕容羽眼底的奕奕神采消散一空，苦澀一笑：“好，你想遠走高飛，或者留在他身邊都行，有什麽委屈記得告訴我，不管任何時候任何情形下，我力所能及範圍內，都會為你做主。”
“誰能欺負我啊，我好歹是丞相之女，又是王妃身份。”楚淩霜又感動又憂心的看著他：“你這些年被病痛折磨得很辛苦吧，你比當年還要清瘦得多。”
“我很好，一直都在用藥膳抵禦毒素侵入心髒，我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被藥物中和，不會有生命危險，倒是你，肯定吃了很多苦。”慕容羽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她斑駁醜陋的小小臉龐，眼睛微微泛紅，歎息道：“我一直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要是早知道你是丞相沈躍的女兒，我就去大秦國的京師找你，也不會白白蹉跎這麽多年，徒然牽腸掛肚，更不會讓人肆意欺負你。霜兒，你父親對你肯定不好，也沒有別的人可以依靠，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楚淩霜鼻子一酸，堅強了多年的她，終於再次聽到有人對她真切的疼惜，伏在他的懷裏，緊緊抱著他的腰，她熱淚抑製不住的滾落下來：“阿羽哥哥，阿羽哥哥……”
“傻丫頭，你有沒有想過，你毀了容，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會不會嫌棄你？”
“不知道。他應該不會吧，阿羽哥哥你不是都沒有嫌棄我變得這麽醜陋嗎？”楚淩霜對著如詩如畫的星海月輝怔怔出神：“如果他能夠愛上容貌盡毀的我，才是真的喜歡我這個人。否則他和別的男人也沒有什麽差別，我何必還要為他不負初衷？”
“傻影兒，你的性子還是這麽倔烈，這樣的考驗很有可能讓你失望。”
“我寧可失望，也不想被騙。女子到了二十七八歲，就如開敗的花，再好的容顏，都隻是刹那芳華，甚至等不到那個年紀就會被薄情的男子拋棄。我不想像我娘那樣，被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辜負。”楚淩霜望著星空迷茫又決然的述說自己的心誌：“如果不能得到心儀男子完整的身心，我寧可孤獨終老。”
慕容羽歎息一聲，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勸說她，其實，他何嚐不是這樣的念頭？
得不到自己心儀的女子，他寧可終生封閉心門，也絕不隨便將就。
說話間，他們已經飄落碧螺湖上長年停駐的一葉精美小舟上，擺好青梅酒和宸月琴。
楚淩霜靠著他後背，微微眯著眼，一邊舉杯邀月淺酌，一邊聆聽他舒緩悠揚禪意濃濃的琴聲，萬千愁緒，都在這天籟般的澄淨空靈琴聲裏洗滌一空。
一直不遠不近跟著他們的沈崢，也被這幹淨優美的琴曲打動，揚手將采摘自沉月峰慕容羽小院池塘裏的一片荷葉投在水麵上，他借著這荷葉的浮力，佇立於碧螺湖上，負手側耳傾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碧螺湖上夜風漸緊，寒氣襲人，慕容羽身體非常孱弱，受不了這寒意，忍不住咳嗽起來。
已經有三分醉意的楚淩霜趕緊起身將宸月琴推開，半跪到他麵前，心疼的將他抱在懷裏：“阿羽哥哥，你一直很怕冷嗎？要怎麽樣才能好受一點？”
就這樣便好受多了。慕容羽在心底這樣回答，嘴裏卻不能這麽說，他含笑閉上眼睛，在她懷裏靜靜枕著她的肩頭，輕聲道：“別擔心，我隻是偶爾咳嗽一下，隻要不冷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