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你不要消失
這所謂的父母都成了這樣的怪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父母,而她的澈,卻是活生生好端端的在她身邊,讓她以完好無瑕的他,換取淪為怪物的父母複活,她不願意!
一念及此,她瞬間就作出了決定,意念傳音給風凜天和澹台羽:“啟動陣法!”
“不後悔嗎?”
“我隻能選擇摯愛之人和數百條追隨我來到這裏的同伴和傭兵兄弟們。”
“好!”
澹台羽立即默念法訣,以自己的血傾灑而下,漫天血氣中,啟用百花魅一族流傳下來的萬化同滅法陣。
風凜天在一邊掠陣,擊殺撲過來想要撕碎澹台羽的怪物們以及那頭怪物之王。
遠處秋漣漪感覺到了不祥,臉色一沉,塤聲再變,變得詭異陰戾,邪氣森森漫過整座山穀。
怪物們以更瘋狂的勢頭撕裂嗜殺周圍的一切活物,北冥澈拉住梵落飄然一閃,逃到數百丈之外的地方,落在一棵萬年古木上麵,避開塤聲的攻擊波:“落落,撫琴!”
“嗯。”梵落摒棄雜念,靜心撫琴,繼續以寧魂清心的琴曲化解塤聲裏的嗜血殺戮。
半空中,澹台羽的萬化同滅法陣也漸漸成形,一個血色氤氳的結界越變越大,漸漸將整個山穀籠罩,所有怪物都囊括其中,唯獨將扶歡等人還有三百名傭兵隔絕在外。
以澹台羽的血為媒介形成的結界漸漸收攏,無與倫比的巨大壓力,將所有怪物的軀體無限擠壓收縮煉化。
當結界壓縮到一無所有時,裏邊的一切,就將徹底湮滅。
這個法陣威力無窮,也邪惡至極,至少要耗損澹台羽一半的靈力血氣和壽命。
不能半途終止,否則將前功盡棄。
就在這時,一道不冷不熱的嗤笑聲傳來:“梵落,你對自己的親生父母還真是殘忍啊,寧願讓他們化為烏有,也不肯留一線生機?”
梵落早就收起了凰月琴,和北冥澈並肩佇立在古木之巔看著法陣越變越小,本就心神不安,感覺愧疚,聞言猛地向對麵古木上望去,隻見一襲白衣風姿瀟灑的絕美少年,還有幾個同樣器宇不凡的屬下簇擁在他左右,他身邊還有一個一身布衣,麵容雋秀堅毅的三十多歲男子。
她愕然問:“你們是誰?”
“在下攬月城赫連衡,這是林叔叔,還有我的幾名屬下。”白衣少年一笑,淡淡介紹。
梵落恍然大悟:“皓軒就是被你們擄走的?他在哪兒?”
“唉,你都要讓這些怪物全部湮滅了,皓軒怎能不陪葬呢?我總不能白忙活一場是吧?”
風凜天和葉聽風等人一掠而起,飛過去與赫連恒林楓他們戰在一處:“交出皓軒,一切好商量,否則你們就在這輪回穀做孤魂野鬼。”
北冥澈忽然扯了扯梵落衣袖,指向血色結界。
梵落定神望去,隻見秋漣漪正遙遙的看著她,身形越發虛化,眸子裏卻多了幾絲氤氳水汽和悲涼憐惜意味。
似乎有萬千不舍,也有開脫釋然。
當梵落的目光與她遙遙對上時,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緩緩閉上眼睛,轉身抱住那頭已經被姐姐碾壓縮小得和人類差不多大小的怪物之王,摟著那怪物的脖子,她的身形越發虛化稀薄,似乎很快就要化為虛無。
梵落鼻子一酸,心頭湧過強烈不忍和愧恨,揚聲道:“羽少主,能否收手?”
已經到了法陣收尾階段的澹台羽身子劇烈一顫,有些不穩,元氣大傷的他無力的遙遙看向梵落這邊:“我隻能再堅持半柱香的時間,再不將它們毀滅,我就再也無法克製它們了。”
“我受不了眼睜睜看著母親消失在我麵前。”
澹台羽的命便是母親用生命換來的,以她的血肉魂魄,一天天轉移到他身上,整整四年,才將他從殘缺不全的死胎轉化成一條鮮活完整的生命生下來,所以對於母親的意義,他比任何人都更深有感觸,聞言心頭一顫,不計後果的撤了結界。
原本已經被碾壓到就像一顆顆豌豆粒那麽小的怪物們,瞬間迎風暴漲,再次恢複原狀,更加瘋狂殘暴的撲殺人類和同類,展開更血腥殘忍的屠殺。
那頭怪物之王更是怒不可遏,狂吼一聲,整個山穀都震顫不休,讓眾人腳下晃動,立足不穩。
它如一座山嶽般撲過來,那麽龐大的身軀,動作卻快如閃電,瞬間飆至。
梵落和北冥澈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抵抗,他們駐足的那棵萬年古木就在獸王的魔爪下摧枯拉朽變成無數殘枝斷葉和紛飛木屑,飄滿四周。
它的巨爪狠狠拍下來,隻消一掌,就能將梵落和北冥澈拍成肉醬。
忽然,秋漣漪不顧一切的飄閃過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擋在了梵落和北冥澈身前,抬眼望著龐大無比的獸王:“霆,不要殺他們!”
獸王狂吼不止,眼睛赤紅,殺氣騰騰,爪子高高揚著,似乎不殺了梵落他們,絕不甘心。
秋漣漪虛幻的身形飄到它的巨爪上,輕輕抱住它的一根爪尖:“霆,她是我們的女兒,我想起來了,不要殺她好嗎?我就要消失了,以後這世間就隻剩下她一個人,是你至親的人,你放過她好不好?”
狂躁的獸王似乎震驚了一下,托起爪尖上的她,放在眼前細看,聲音嘶啞低沉,難聽至極:“你要消失了?”
“我本來就隻靠著一腔執念存在,剛才經曆了萬化同滅的法陣摧殘,我勉強凝聚著的魂魄都碎裂了,正在一點點流逝,撐不了多久了。霆,放過她和她喜歡的少年,可以嗎?”
“不要消失。”
“霆,你的那些殘缺屍體,我這些年從怪物們的身上一片一片的找回來大半了,都在洞府最深處的冰棺裏封存著,如果有機緣的話,將它們拚接起來,做你自己,做梵霆,不要讓自己成為怪物身體的一部分。答應我,好嗎?”
獸王的智力似乎已經脫離了人類的水平,聽每句話都很費勁兒,它極力思索了好久:“做我自己?你不要消失!沒有你,我做不做怪物有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