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時候打開天眼了
當一個小孩子沉迷於新玩具時,他會忘記身邊所有的事情。
馮堯不是孩子,他所得到的也不是一件簡單的玩具。
但穿越時空所帶來的吸引力,卻是所有玩具都不能比擬的。
那種新奇的感受激蕩著他的內心,他無時無刻不躍躍欲試。
幸虧,他還有一些理智,知道這種刺激和愉悅,決不能和任何人分享,他擔心自己一旦透露出去,很大可能會被當成瘋子,抓到精神病院,或者會被抓起來做活體研究。
那就一切從驚喜變成悲慘了。
可如此一來,他就顯得有些目光閃爍、鬼鬼祟祟、一驚一乍,卻又故作鎮靜,身邊的人感受尤為強烈,同學們都察覺馮堯有些不太正常起來。
尤其是緹娜。
直覺強烈的緹娜感覺到馮堯變了,一夜之間成為了一個陌生的神秘人。
而馮堯卻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對此毫無察覺,他不知道自己總是游移不定的目光和瞬間飄移的思緒已經出賣了他。
更何況,圍繞著馮堯,不時會爆出讓大家匪夷所思的事件。
……
好不容易等到了周末傍晚,緹娜和馮堯一起來到南半球最大的購物中心ChadstoneShoppingCentre切斯頓購物中心去逛街。
女人對逛街購物這種事情都是極為投入和熱衷,這大概已經演化成為一種雌性特有的線粒體基因,固化成神秘的遺傳密碼。
馮堯卻是對櫥窗中花花綠綠的衣服不屑一顧,極為敷衍地應對著緹娜的熱情。
在馮堯的腦域中,他不斷反覆地在演練時空躍遷。
「天堂的門」正在反覆被敲響。
自從第一次無緣無故地隨機傳送到未來之後,他就試圖尋找到其中的規律。
能去能回,他已經知道了,但如何能夠主動地選擇去往什麼時間,什麼地方卻不是他能夠掌控的。
當緹娜逛累了,去衛生間的時候,他一個人坐在T2商店前面的座椅上,望著人來人往的各色人流,兩眼漸漸幻化成為了空洞。
他在腦中回放著「knockonheaven『sdoor」的最後一節高亢的旋律,兩眼中間越來越沉,終於他在大腦的深處找到了和這支曲子形成共鳴的電波,心裡隨即默念「knockingon」,眼前瞬間出現了一個陌生畫面。
昏暗的街道,霧氣瀰漫,街燈閃爍,青石鋪成的路面上濕滑濕滑的,遠遠地可以聽到行人敲擊在路面上橐橐的腳步聲。
這時,暮靄的霧氣中突然傳來一個人奔跑的聲音,一個帶著圓頂硬禮帽,身穿斗篷披肩的男人快步向他衝來,一雙鷹隼似的藍眼睛突然死死地盯住他,然後隨手把一個硬殼手提包猛地擲到他懷裡,頭也不回的沖入到前方的濃霧中。
他下意識地接住沉甸甸的手提包,還沒想好怎麼辦時,濃重的霧氣中又傳來雜亂的奔跑聲,還有氣急敗壞的嚎叫聲「抓住他,該死的,快點抓住他。」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群黑衣警察拿著老式的燧發手槍奔跑過來。
其中一個警察驀然瞅見坐在長椅上的他,雖然他搞不懂為何這裡突然多了一把古怪的長椅,而且還坐著一個莫名其妙裝束的年輕人,但並妨礙他看見那隻黑色的手提包。
他根本不做他想,直接平端燧發手槍,對著他扣動了扳機。
在看見火花從槍口中冒出的一剎那,他大叫一聲「knockingon」……
伴隨著燧發槍的閃光,他瞬間閃回,一屁股癱坐在長椅上,長椅那頭一個正吃著冰淇淋的小蘿莉,顯然被嚇了一大跳,盯著身邊突然冒出來的男人頓時咧嘴嚎啕大哭起來。
此時此刻的馮堯一身狼狽,燧發槍雖然沒有擊中他,但這種很像霰彈槍的槍彈覆蓋面積卻很大,現在他的頭髮像鳥窩一樣蓬亂,身上一股刺鼻的硝煙味,而且多了不少孔洞。
尤其是手上還拎了一件舊式的黑色手提包,更顯得詭異。
他顧不得檢查自己有無受傷,便手忙腳亂地安慰著小蘿莉,蘿莉的父母也急匆匆地從商店中奔跑出來,一把把小蘿莉抱到一邊,一邊警惕地看著馮堯。
雖然這裡很少發生類似於拐賣兒童的案例,但有執照的流浪漢還是不少的。
他又花費了一番口舌,一頓胡連八扯,才平息了蘿莉父母的疑心,恭送他們離去。
這邊廂,緹娜從衛生間走出,一眼就看到了大變樣的馮堯,頓時吃了一驚。
「你出什麼事了?三分鐘沒見,你怎麼像剛從礦洞里爬出來似的?」
「哦,沒事,沒關係,剛才和一個小蘿莉玩Cosplay來著,我演賞金殺手。」
「胡扯!」
「反正就是這樣,你愛信不信吧。」
「這是什麼?」
緹娜看到了那個手提包。
「哦,這是路過一個學弟剛好看見我,托我帶給另一個同學的。」
「怎麼那麼巧?」
「就是那麼巧,巧得連我都想不到。」
「這隻手提包很特別啊,像古董。」
「是啊,他們家是開古董商店的。」
「你胳膊怎麼流血了?」
「……小蘿莉抓的。」
馮堯一臉不在乎,走到一家藥店,買了一個大號的創可貼,在緹娜百般狐疑的視線中,貼在胳膊上,又不露痕迹地把碎成篩子似的襯衫袖子捲起來。
等到緹娜去另一家商店試衣間去試衣服時,他才把那隻古董手提包放在膝上,鬆開搭扣,掀起一條縫。
只見一堆亮晃晃的金條和首飾上面平放著一把帶有血跡的匕首,夾層中還有什麼東西,他是來不及看了,連忙心虛地蓋嚴提包,如坐針氈。
他抬頭四處環顧,正和店外一個穿著嚴謹的老頭四目相對。
老頭對著他一笑,也走進了女裝商店,「Hi,howyagoing.」
馮堯咧著嘴冷淡地和他打了個招呼,這個時機,他不想招惹任何是非。
「是這樣,我看到了這隻包。」老頭開門見山,「這是只不太多見的DoctorBag,過去醫生出診的手提包,很別緻,而且保養的相當不錯,嗯,我靠,還是頂級水牛皮的。我願意出9千刀,你可不可以賣給我?」
「不好意思,這個包不是我的,我無權決定。」
9千刀?我這包何止這個數?但是這是贓物來著,不過估計也過了100年了,早過追溯期了吧。況且剛才那幕景象,怎麼揣摩怎麼像是在倫敦。
離這裡,我靠,又是1萬多公里。
「什麼?多少錢?」
緹娜剛穿著一身裙裝從換衣間出來,後背的拉鏈還沒拉上,一聽這老頭的報價,登時就呆了。
「哦,你好,女士。是這樣,我可以出更高的價格,而且可以是現金交易,一萬刀,怎麼樣?」他把緹娜當成包的主人了。
「哎,你打電話問問你的同學。」緹娜一聽此話,兩眼放出晶亮的光芒,高興地都快走光了,立馬改用漢語和馮堯商量。
「打住,人家就是做古董生意的,不比我們懂。此事到此為止。」
馮堯拒絕了,不過又突然想到,總得有一個銷贓的渠道啊,但戲已經演到這兒了,總得演下去,於是就拿了老頭的一張名片,答應帶著同學去拜訪他,這個小插曲才算了結。
……
夜晚,等緹娜睡熟了,他悄悄從床上爬起來,來到車庫裡,把那隻手提包放在儲藏室一個極為隱蔽的角落。然後點上一支煙,陷入了沉思。
這樣的時空躍遷太可怕了,如果不小心捲入一次、二次世界大戰,也許自己剛露頭,就被流彈擊斃了。
正像袁天光所說,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了。
如果他在另一個時空斃命了,那就是真的死了,不可能在這個時空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所以,如果能在時空躍遷之前,就知道去往何時何地的話,就太好了。
他再次點燃了一隻煙,他發現自己在一定的缺氧狀態,比較容易進入類似冥想的狀態。
然後他像一個蹩腳的見習道士一樣,探索著自己的大腦。
在純粹的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大腦中的中心有微微的亮光,外形像一顆松果一樣。
哦,這說不定就是松果體了,傳說那是「第三隻眼」來著。這讓他想起來古埃及的「荷魯斯之眼」,還有美刀紙鈔上的那隻「全視之眼」。
難道說自己的天賦就來源於這裡?
否則,這裡怎麼會發亮呢?
當他把自己的心神儘可能地集中在這塊發亮的區域之時,他感覺這顆松果體一下子從微光開始閃爍,最後變得燦爛起來。
隨著松果體的閃爍,他的雙眼前面也一下子開啟了三個窗口,就像三面顯示屏一樣呈現在他面前。
三面顯示屏中的景象都像是夜晚,也就是說和當前的時間是相同的,但時空卻可能完全不同。
第一面顯示屏是黑沉沉的大海,一艘巨輪正在航行,刺骨的寒風已經透過畫面吹入了他的大腦,他渾身打了個激靈,這時屏幕上出現了標記:「1912泰坦尼克號」。
他嚇了一跳,趕緊去看第二面顯示屏,那刺骨的寒風隨即消失。第二面正播放著衝天的大火,到處斷壁殘垣,屍體成堆,人們行屍走肉般無所適從,屏幕上也出現了標記:「1923年關東大地震」。
哇塞,這也不是個好地方,人間煉獄啊。他記得那是RB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地震,起碼死了十幾萬人吧。
還沒等他細看第三面顯示屏,就感覺松果體漸漸黯淡下去,所有的影像全部消失不見了。
疲累之下,他心中有一絲明悟,原來能夠找到時空裂縫的不是那首《天堂之門》,而是松果體,第三隻眼,也就是「天眼」。
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從小就能看到的異象,不斷被強化的記憶,統統都源於這隻松果體天眼!
而「knockingon」的暗語,其實是執行穿過時空裂縫的命令。
此前那兩次穿越都是自己不問青紅皂白,先執行命令,再來探尋的結果,所以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很快陷入絕境。
一旦自己事先有個心理準備,知道要去往何時何地了,那就完全不一樣了,自己起碼會從被動變成主動。
可自己曾經去過的地方,還能再回去嗎?
他很想再回到未來,和袁天光他們深入溝通一下,那些超級利益組織到底是什麼名稱,何時建立的。自己該如何改寫自己的悲慘命運呢?
想到此,他稍事休息,再次點亮了天眼。
7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