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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回 自取其辱

  半夜時分,簡潯睡得正熟,卻被一陣隱約的喧嘩聲給驚醒了,先還有些迷糊,隨即便心裡一緊,忙叫了在外間值夜的瑞雨,「打發個值夜的婆子去瞧瞧,發生了什麼事兒」


  可千萬別是祖父出了什麼事兒才好,他昨夜擺明被氣得不輕,而上了年紀的人,又是最不能大悲大喜,大嗔大怒的。


  瑞雨忙應聲而去了,好一會兒才回來道:「小姐,聽說是二夫人吐血暈倒了,二小姐嚇得話都不會說了,還是二夫人跟前兒的嬤嬤立刻趕了過來求見夫人夫人已打發人請崔大夫去了,還讓人拿了自己的對牌去請太醫,夫人自己也已趕去文安院了。」


  古氏吐血暈倒了不是說她近來身體已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不少嗎,難道是知道昨夜了簡君平和陸氏的所言所為,生生給氣吐血的


  簡潯想著,無語的搖了搖頭,就沒見過蠢成她這樣,想不開成她這樣的,簡君平有什麼好啊,那樣的渣滓,白送人人還不要呢,偏古氏拿他當寶,毀了自己的後半輩子不說,也將自己唯一的女兒前面十幾年毀得差不多了,到底圖的什麼


  不過,簡潯對古氏一點感情都沒有,也不像平氏身為崇安侯府的當家主母,發生這樣的事,無論她情願不情願,都得過去坐鎮,所以知道不是崇安侯出了事,也就安心的又睡下了。


  次日起來,簡潯估摸著平氏昨夜沒睡好,遂有意遲了半個時辰才去前面給她請安。


  不想平氏早起來了,雖然眼瞼下有淡淡的青影,精神卻還不錯,正與賀媽媽說話兒,「沫丫頭可憐見的,當時都嚇傻了,還是我狠心給了她一巴掌,她才哭出來了,說自己好後悔,哎,才十來歲的小姑娘呢,卻進沒有進路,退沒有退路,直說自己怎麼就要托生成他們兩個的女兒,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勸了她好久,她才累極睡著了,也不知這會兒醒了沒」


  簡潯忙上前給平氏見了禮,道:「母親在說昨夜二嬸吐血暈倒的事嗎,那二嬸如今怎麼樣了應當沒有大礙了罷」


  平氏讓她坐了,才道:「你昨夜也聽見了你二嬸不過是長期鬱結於心之下的急怒攻心罷了,吐出那口血來反倒是好事,倒是你二妹妹,嚇得夠嗆她昨夜一回去,便叫醒了你二嬸,與她說了你二叔和那陸氏昨夜的一應言行,求你二嬸就答應與你二叔和離罷,她手裡有銀子有莊子,去了哪裡不能活還說自己願意陪她一起,無論她去哪裡都陪著,這輩子不嫁人了,只母女兩個一道過活也成」


  只可惜古氏除了破口大罵簡君平與陸氏以外,一個字也不肯聽簡沫的,口口聲聲只說:「我為什麼要便宜他們,我就是要坐著簡二夫人的位子一直到死,就是要讓陸氏那賤人一輩子只能是妾,她生的賤種們只能是小婦養的,我膈應死他們我得虧你祖父這次不再幫親不幫理了,不然我就是把官司打到金鑾殿,也一定要讓姦夫淫婦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


  簡沫聽得淚如雨下,道:「娘為什麼非要這樣執迷不悟呢,擺明了父親對您只有恨沒有半分情義了,您何必非要這樣作踐自己,父親不愛您了,您就更愛自己愛自己才是,您自己都不愛自己了,又怎麼還能奢望別人愛您求您就聽我一回罷,我們有銀子有莊子,您與父親和離了,我們就搬去莊子上,日日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玩什麼玩什麼,您要是實在實在寂寞了,招個人上門便是,到時候您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眼裡心裡都只有您一個,不痛快了,只管把人攆了便是,豈不比如今強上一百倍一千倍您苦了半輩子,作繭自縛了半輩子,也是時候該跳出這個桎梏,過幾日好日子了,求您就聽我一回罷」


  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通,古氏卻還是咬牙切齒的只有一句話:「我為什麼要便宜他們,我為什麼要便宜他們,他們不讓我好過,他們自己也休想好過」


  還說簡沫,「你傻呀你,你是你父親唯一的嫡女,憑著他如今的官位,再加上你侯府千金的身份,嫁進王府都輕而易舉了,你難道不想將賤人母子都踩在腳下,讓他們看你的臉色過活,難道不想為我爭一口氣,讓我揚眉吐氣不成這種時候,你更該與我一條心才是,怎麼反倒拖起我的後腿來,我這些年過得這麼苦,都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你嗎,你倒好,明明形式於我們大好,卻先長起他人志氣滅起自己威風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


  罵得簡沫也不哭了,胡亂拭了臉上的淚,便冷笑起來:「形式於我們大好娘您還做夢呢,我們根本連立錐之地都快沒有了好嗎還嫁進王府讓你揚眉吐氣,聽你罵了父親這麼多年的狼心狗肺,今日又親眼見過了父親是如何的涼薄絕情以後,你以為我還想嫁人嗎這輩子我都不會嫁人了,我可怕極了嫁個跟父親一樣的夫君,怕極了你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我除非瘋了我才嫁人呢你也別再口口聲聲這些年都是為了我,才會委曲求全了,我當年但凡大些,知事些,只會勸你和離,我做夢都想你和離好嗎」


  說著忽然跪下,抱著古氏的腿哀哀求起她來:「娘,就當我求您了,我這輩子從沒求過您什麼,您就答應了我,和離罷,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您又何必再留下自取其辱呢娘,我求您了,您就答應我罷。」


  一面說著,一面頻頻給古氏磕起頭來。


  古氏的心也不知是什麼做的,或者說是到底被什麼迷住了心竅,眼見女兒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哭成淚人兒了,硬是不鬆口,只搖著頭喃喃之聲不絕,「我說了死也不會便宜他們的,死也不會你說,你是不是受了你父親什麼好處,再不然就是受了那賤人什麼好處,所以才這樣吃裡扒外,我不會放過他們的,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到最後,已是歇斯底里,狀若瘋癲。


  簡沫沒了法子,只好使出撒手鐧,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簪子,將鋒利的簪頭抵在了自己的頸間,問古氏到底答不答應和離,不答應她今兒就死給她看,「反正我早活夠了,早死還能早解脫,也好過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


  威脅完了古氏,再次聲淚俱下,「如今娘答應和離,還能保留最後的體面,祖父那兒我去求他老人家,他一定會答應您把如今擁有的一切都帶走的,這樣您面子也有了,裡子也有了。可等父親使出水磨工夫磨得祖父心軟了,那陸氏又有兩個兒子傍身,祖父會怎麼對您,可就說不好了,便不能正大光明的休妻,難道不能讓您病故嗎娘,求您就別再執迷不悟了

  」


  這下古氏終於不說話了,臉上也開始有了掙扎之色。


  簡沫看在眼裡,暗暗喜幸不已,只是她一口氣還沒松完,就見古氏忽然噴出一口血來,直直往後仰去


  平氏說著,嘆道:「沫丫頭倒是個真明白的,只是有什麼用,古氏寧死也不肯和離,現在沫丫頭只怕是什麼都不敢再說,只能等著那邊繼續出招,再壞的結果也只能生生受著了。」


  簡潯默然,隨即出主意道:「不然與祖父說,就讓二嬸一個人搬出去,住進新宅子那邊,把二妹妹留下反正二嬸必定是願意的,想來二叔與陸姨娘權衡一番后,也會願意,屆時就看他們到底誰的手段更高了。」


  且讓他們三個狗咬狗去,再加上簡菡姐弟三隻小的,咬死一隻算一隻。


  平氏想了想,壓低聲音道:「算了,你祖父這會兒一肚子的火,你父親也沒好哪裡去,這主意明顯有點兒餿,我可不觸他們的霉頭去,且再等等看罷。」


  接下來幾日,簡君平與陸氏卻都按兵不動了,只打發下人回來送了一次東西,還給崇安侯帶了話,「父親放心,兒子一定會儘快想出解決事情的法子,儘快再回來給您請安的。」


  崇安侯吃不準簡君平這話是氣話,還是真箇這麼想的,他老人家如今也有些疲了,實在不想再管次子后宅那一攤子破事兒,連簡君平幾時上任,他本來計劃在他上任前帶他各處拜拜碼頭的,如今也沒那個心腸了,眼不見心不煩,索性由他去罷。


  這樣進了四月,某日簡君平忽然一早帶著陸氏回來了,他自己是一身官服也還罷了,他都回京快一個月了,算算時間,的確早該走馬上任了。


  讓人意外與驚訝的是,陸氏竟然也是一身四品誥命服制,一路走來,讓下人們紛紛忍不住側目,這樣的服制,豈是陸姨娘一個姨娘能穿的,難道二爺已將她扶正了可侯爺並沒有同意,事先大家也一點風聲都沒聽見啊。


  其時簡潯正在平氏屋裡用早膳,因這日恰是休沐日,故簡君安也在,聽得下人來稟,臉色立時變了,筷子一拍便怒道:「二弟到底想做什麼,不知道這樣私制誥命服制的事傳了出去,他是要丟官的嗎,還以為這些日子他去了衙門上任后,知道了在盛京為官絕不像他在瀘定雅州時那般容易,他已多少想通幾分了,誰知道他竟死性不改,真是氣死我了」


  一邊說,一邊已起身大步往外走去,直奔景明院,惟恐去得遲了,崇安侯被氣出個好歹來。


  餘下平氏也是一臉的惱怒,道:「當初地動時,老天爺不說開眼將他們全收了去,哪怕能收一個也好啊,弄得如今我們家無寧日,你二叔也是,瞧著倒也像個聰明人,誰知道只要一涉及那陸氏,立刻蠢得讓人不忍直視,完全陸氏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簡直懷疑,他這個從三品的官兒,也不是靠自己的本事掙來,而是靠聽陸氏的話掙來的。」


  簡潯卻蹙起了眉頭,道:「我倒覺得二叔不至於膽大到這個地步,陸氏也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也許,二叔是真為陸氏請封了一個誥命下來呢他這些日子一直沒回來再氣祖父,陸氏也安分得很,可這些也許都只是表相,他完全可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


  說得平氏也皺起了眉頭:「不能罷,以你二叔的官職,只能恩封兩軸誥命,你祖母雖早不在了,也該有一軸,剩下一軸,他總不能滅過你二嬸這個正室,直接為陸氏一個小妾請封罷禮部的大人們怎麼可能同意,你父親這些日子,分明也沒有聽到一絲半點風聲,不然方才他也不會那般吃驚那般生氣了。」


  簡潯噝聲道:「母親說他有沒有可能,直接求了皇上畢竟當初他捨身忘死為民造福,為國盡忠之舉,可是讓皇上讚不絕口,親自恩封了他的,他再把陸氏的種種情深義重寫成摺子往御前一遞,皇上大筆一揮賞陸氏一個誥命也不是不可能,連皇上都發了話,禮部的大人們就算知道此時不合規矩禮體又能怎麼樣」


  平氏聞言,驀地站起了身來:「那我們也快過去瞧瞧罷,當日陸氏還什麼都不是,已敢那般張狂了,若她如今真有四品的誥命加身了,還不定會張狂成什麼樣兒,可不能讓你祖父和父親被他們氣壞了

  」


  簡潯點點頭,忙隨平氏一道趕去了景明院。


  果見侍立在簡君平身後的陸氏一身四品誥命的服制,把原本略顯單薄的面相也襯得有了幾分雍容,一見平氏進來,便忙自簡君平身後上前兩步,屈膝給平氏行起禮來:「見過大嫂。」


  從動作到聲音都頗恭敬,然眉眼間的志滿意得卻是怎麼遮掩也遮掩不住。


  平氏冷冷一笑,側身避過了,道:「陸姨娘還請慎言,如今能喚我一聲大嫂的人,且在文安院的正房躺著呢。」


  嗤笑向一旁的賀媽媽道:「有些人以為自己插上了兩支鳳凰毛,就能烏鴉變鳳凰了豈不知烏鴉永遠都是烏鴉,是怎麼也變不成鳳凰的,簡直不知所謂」


  以為有了誥命,就能與自己平起平坐,妯娌相稱了她怎麼不上天啊,自己得多自甘墮落,才會應了她


  陸氏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張口就想反駁平氏的話,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了,只得滿眼羞憤與委屈的看向了簡君平。


  簡君平才受了崇安侯和簡君安的冷言冷語,也正滿心的羞惱,見平氏一進來便不分青紅皂白的給陸氏沒臉,想著自己不敢頂撞父親與長兄,難道還不能頂撞一個外人了

  立刻也冷笑起來:「好叫大嫂知道,陸氏已蒙皇上親自下旨給禮部,敕封為正四品的誥命夫人了,那她這聲大嫂自然叫得,大嫂說她不知所謂,難道是在質疑皇上的旨意不成」


  「你」這回滿面通紅的輪到平氏了,卻不是羞的,而是氣的,竟敢拿了雞毛當令箭嚇唬她,當她是被嚇大的嗎

  正要說話,上首崇安侯已沉聲道:「既然這個誥命是皇上親自下旨敕封的,那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是不明白,皇上怎麼可能不先封誥古氏,便直接把誥命給了陸氏,太後娘娘向來最不待見的,可就是寵妾滅妻,皇上就算要賞陸氏,也該先連古氏一併賞了才是,不然豈不是公然的鼓勵臣下們寵妾滅妻嗎」


  簡君平見父親發問,只得先答道:「回父親,我給古氏的父兄去了一封信,他們便寫了個摺子,證明古氏這些年早已病得連人都不認識了,根本不能勝任我的夫人,他們願意代女兒和妹妹做主,把誥命讓給陸氏,以答謝陸氏這些年幫她盡的一切責任,和感激我至今仍保留著她的正室名分,給她應有的體面和尊榮,不讓古家也因此蒙羞我將他們的摺子與自己寫的摺子一併呈到御前,皇上看過之後,便恩准了,所以父親,還請您也不要再針對陸氏了好嗎,畢竟連皇上都肯定了她,我們一家人好好兒過日子不成嗎」


  所以,古氏這是被自己的父兄給賣了,自己且還不知道


  平氏與簡潯對視一眼,終於明白陸氏的誥命為何能下來得這般順利了,勾唇諷笑之餘,都忍不住替古氏悲哀起來,她到底是怎麼活成如今這般眾叛親離地步的,偏到了這個地步,她依然執迷不悟,這輩子顯是徹底沒救了

  古氏的父兄也是,別人家的父兄知道了這些事,立刻趕過來為女兒妹妹撐腰張目還來不及了,他們卻因為簡君平今非昔比了,指不定還許了他們什麼好處,立刻不管女兒和妹妹的死活了,古氏知道后,怕是又得吐血了罷

  崇安侯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我更無話可說了。既然如此,你們兩兄弟且趁這陣子公務都不算繁忙,把家分了罷,以後各家關了門過各家的日子,守望相助什麼的就算了,能不彼此拖累就是好事了。」


  簡君平見父親一臉的平和,還以為他終於想通了,驚喜之餘,還有幾分得意,父親真以為他不同意,他就辦不成事兒了,這不是辦成了嗎還言之鑿鑿明裡暗裡多少雙眼睛盯著他,是,那些御史是不好惹,可再不好惹,他們難道還敢跟皇上頂著來不成只要皇上一直對他恩寵有加,其他人能耐他何


  萬萬沒想到,崇安侯下一句話會是分家,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父親這是打算將他一房掃地出門了,分家不過是體面的說法罷了攥緊拳頭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強笑道:「父親這是什麼話,父母在不分家,何況我一去就是這麼多年,如今好容易回來了,正是該加倍盡孝於您膝下的時候,怎麼能只圖自己受用呢還請父親收回成命。」


  分了家他就不是崇安侯府的主人,再回來時,也只能叫客居了,他怎麼能容忍那樣的事情發生,有些事現在沒有機會,並不代表將來也沒有機會,他自不能自己斷了後路。


  崇安侯淡淡道:「就算分了家,你也一樣能盡孝,所以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本來該我做父親的給你置辦宅子的,如今既皇恩浩蕩,賞了你宅子,那我便不再給你置了,只多分些產業與你便是,除了祭田和永業田,府里其他的產業,四六分,你四你大哥六,我以後都跟著你大哥過活,百年後喪事也由你大哥一房主辦,你願意幫著出點力呢,就出點,若是不願意,也沒什麼,畢竟你大哥多分了家產你有什麼異議嗎」


  簡君平這才真正慌了,這麼說來,分家根本不是父親的臨時起意,而是他早就在這麼想了,不然也不會連產業具體怎麼分,都已安排好了可他才高升回京,正是該父兄家族都引他為傲之時,卻忽然將他分了出去單過,別人豈有不私下猜測議論的關鍵他都成了崇安侯府的旁支了,以後要怎麼樣,他才能成為整個侯府的主人,還是唯一真正的主人


  簡君平忙賠笑道:「父親,父親,是因為如今我住在新宅子那邊,讓您覺得我離您太遠了,所以才會想著索性把家分了的嗎那我回了皇上,搬回來便是,皇上最是看重孝悌的,一定不會覺得我枉負聖恩我明兒,不,我待會兒就回去讓人收拾箱籠,今日就搬回來,好不好您」


  「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再說」崇安侯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冷冷看了一眼陸氏,「我沒法容忍這樣一個人,口口聲聲叫我公爹,想來你大哥大嫂也沒法容忍被這樣一個人叫大伯大嫂,雖然我們都覺得她不配,可她自己顯然不這麼以為,你也顯然不這麼以為,只當有了誥命,她就是名副其實的簡二夫人了,只可惜,禮部承認了她的誥命,我們簡家的族譜卻不承認。」


  陸氏的臉瞬間慘白如紙,整個人都止不住的發起抖來。


  她都有誥命在身了,侯爺看她卻仍跟看什麼髒東西似的,多看一眼都噁心,她有那麼不堪嗎還是定要古氏那賤人死了,二爺終於扶正了她,讓她也成為了族譜上的簡二夫人後,侯爺才肯承認她這個兒媳


  耳邊斷斷續續響起崇安侯的聲音:「這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過日子,也挺好,古氏與沫丫頭既都病著,便暫時留下,等病好了,她們也想搬出去了,再搬也不遲陸氏既有了誥命,以後主持你那邊的中饋,出門與人交際應酬也夠身份了你公務繁忙,以後不必時常回來請安,只初一十五空了時,回來也就是了,淙哥兒泓哥兒你若想帶,帶著也沒什麼,其他人便罷了,我都不想見,你好自為之」


  陸氏的心就冷得更厲害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是她想托生成庶出的嗎,但凡有體面些的法子,她又願意像當年那般不體面的進簡家的門嗎,她也不是有意要害平氏腹中的胎兒,還不是被古氏那賤人逼得快沒了立錐之地


  侯爺不想看到她,她還不想再回來了呢,什麼了不得的,真當離了侯府,她家二爺就不能活得更好,他們一家就不能活得更好了嗎大家且走著瞧罷,她一定會讓他們所有人都後悔的

  自那日古氏半夜吐血后,便一直卧病在床的簡沫很快也知道了簡君平為陸氏請封誥命之事,還知道了在這個過程過,她的外祖父和舅舅都是「居功甚偉」,當下真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事到如今,她已不奢求母親能清醒過來了,可母親和她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她卻不能不如今就考慮起來,如今是祖父還在,有祖父壓著父親和那陸氏,她們母女應當還能生命無憂,衣食無憂,等祖父哪日不在了,可就說不好了

  。


  屆時她們總不能再在侯府賴著不走,兩房已分了家了,她們是二房的人,老在大房賴著算怎麼一回事兒但屆時再回去,那個家顯然連她們的立錐之地都不會再有,她又不可能一直不出嫁,若父親隨便將她發嫁了,剩下母親孤零零一個人,真正是連怎麼死了都不知道,事後也不會有人替她討回公道,叫她如何不擔心

  簡沫越想身上便越冷,越想便越絕望,一度甚至生出了尋死的念頭來,死了便可以什麼破事兒都不管,愛誰誰去了,多好啊可再一想到古氏,又連死都不敢死了,她活著母親好歹還能有個依靠,她要是死了,母親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只得把心裡的苦澀與絕望都壓下,強撐著把文安院的下人都敲打了一遍,不許她們把陸氏得了誥命的事往古氏面前透露一個字

  很快崇安侯便請了幾位族老過府,在他們的見證下,把家給分了。


  族老們雖都有些不理解崇安侯為何會在這當口把簡君平分出去,但都是聰明人,也沒有多問,只幫著做了見證,然後大家吃喝了一頓,再抱著平氏事先給準備好的禮物,便各自回了各自家去。


  崇安侯府自此便一分為二,侯府這邊仍叫侯府,簡君平那邊則因新宅子在侯府以西的方向,被稱作了「西府」。


  簡君平與陸氏雖都有些惱怒崇安侯的冷酷絕情,但能自此自立門戶,成為真正的一家之主一府主母,二人心裡多少還是有幾分高興與得意的,所以二人商量過後,決定擇日請了親朋本家並上峰同僚們過府一聚,一來當賀喬遷之喜暖屋子,二來簡君平是高升回京的,本就該擺酒慶賀一番才是,也好趁機慢慢發展擴張自己的圈子,假以時日,自然也就不用再看侯府本家的臉色,該他們反過來求他們了。


  只是到了日子,簡君平還好,想奉承他這個御前新貴的人著實不少,簡君安也帶著崇安侯府的一些族人舊友、通家之好們來了,將他圍在中間,眾星捧月一般,讓他好生出了一迴風頭。


  內院陸氏卻沒有他這麼好的待遇了,邀請了的人十停里只來了三四停不說,還都不是些身份低的就是輩分低的,好些人家的當家主母根本沒來。


  亦連平氏都借口家裡老的老,病的病,著實脫不開身沒有過來,陸氏的娘家弟妹也沒來,只打發人送了份賀禮來而已,直把陸氏慪了個半死,兩邊的至親,也是是日身份最高的兩個人都沒過來,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所有來賓,她既不受婆家待見,也不受娘家待見嗎


  這才知道,自己有了誥命加身又如何,在那些自矜身份的夫人太太們眼裡,她還是不夠資格與她們平起平坐,連她們打發小輩來赴宴,也不是看的她,而是看的簡君平罷了。


  若平氏這個世子夫人兼長嫂能帶她一下,給她把大家都引薦一回,慢慢的,她應該還是能融入那個圈子,只可惜連平氏都不理她,其他人自然越發能瞧出她這位簡二夫人在本家長輩們心目中的地位了,等下次她再想宴請人時,來的人就越發少了,給她發帖子的也凈是些比簡君平官位低,或是有求於簡君平的人家,她不但沒能融入那個圈子,反而被人不約而同排斥在了外面。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時間一晃進入五月,太后忽然頒下懿旨,盛京所有勛貴及六品以上的人家,但凡有十三歲到十八歲之間女兒的,一家至少要送一名進宮選秀,為皇上充掖後宮,以期能早日誕下皇子,江山永繼,著禮部和內務部接旨即日起,便開始統計符合條件的人家的花名冊。


  ------題外話------


  感謝6月2日王世子zz親的3顆鑽石,大么么么么,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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