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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老光棍詐了(2)

  三麻子要用老光棍的屍體來除掉民兵隊長姚明大?


  我娘,我驚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瞪眼張嘴地半天沒說出話來。


  三麻子見我這副熊樣,嚴厲地道:「你還沒受夠他的氣嗎,想想昨晚他是怎麼捉你奸的,怎麼訓斥我的,媽的,老子這輩子還真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他這麼一說,我想想也是夠委屈的,不就勾搭個女人嗎,都是單身,只要你情我願,誰能管得著呀,這還上綱上線了呢,八路軍也太不講人情了。


  可委屈歸委屈,真要為這事殺人,而且是兩條人命,我心裡還是不太情願,也忐忑的不行。


  回到家裡,王淑蘭正在掃院子,見我們扛著羊,提著肉的進來,先是一愣,繼而驚訝地連說這是咋了?


  三麻子面無表情地道:「過年了,出去買了點肉。」


  那口氣,比買個蘿蔔白菜還淡然。


  「這,這得花多少錢呀……」王淑蘭迎上來忙接過,「以後可不許這麼買了,咱家是黨員幹部,不能學地主老財。」


  她說著抱著那隻扒了皮的整羊,提著肉就顛顛地進了屋,顯然很激動。


  三麻子也不吭聲,拄著文明棍,站在院子里四下觀察了遍,聽見王淑蘭在灶房裡催著快進屋上炕,我們便轉身往屋裡走。


  突然,身後一聲叫:「淑蘭,我買回肉來了,今天肉便宜,一毛錢割了六兩肉,呵呵……」


  我聞聲回頭看去,見姚明大手上提著跟耗子差不多大小的一塊肉,樂顛顛地進了院子。


  我靠,煮煮還不夠我一口吃的,也好意思得瑟。


  我叫了一聲哥,他只是朝我點了下頭,匆匆越過我們,搶先進了屋。


  我聽見三麻子鼻子冷哼了一聲,知道他也瞧不起,當然也是對他冷漠的態度厭惡。


  緊接著,屋裡傳出了姚明大驚訝的聲音:「咋,咋這麼多肉?誰送來的,趕緊給他們送回去,我們革命幹部絕不允許吃私貪污.……」


  你娘,大道理還杠杠的呢。


  我們進了屋,姚明大從灶房出來了,沉臉沖著三麻子道:「胡英雄,你可不能這麼做,我們正處於艱苦抗戰時期,絕不能大吃大喝,鋪張浪費,這隻羊的錢,能買好幾顆子彈呢,這白白就浪費了.……」


  胡英雄?早上不是還叫老胡嗎,這一隻羊送上,就改口了?

  看來他也是在裝逼。


  三麻子忙承認了錯誤,說自己不該大手大腳地學地主老財,今後一定要節約著,把錢捐給八路軍,多買子彈,多打鬼子。


  中午這頓飯,我們算是吃的比較舒暢,姚明大兩口子也不教育我們了,皆大口吃肉,大碗喝湯,把骨頭啃得連狗都要乾咽唾沫。


  吃飽后,姚明大因昨晚熬了一夜,搓搓手去西屋睡覺去了。


  王淑蘭忙著在灶房裡拾掇,說要割些肉去送給村裡的孤寡老人和烈軍屬。


  我一聽,心裡猛地咕咚開了。


  烈軍屬?這不還有李冰冰嗎?當然,孤寡老人里還包括我們要殺的那個老光棍。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呀,摟草打兔子,兩不誤。


  三麻子朝我使了個眼色,我便急溜溜地穿鞋下了炕,來到灶間,見王淑蘭正在拿著刀一份一份地分肉。


  我忙說自己可以跑腿去挨家挨戶分,她說你知道誰家是烈軍屬,哪戶是孤寡老人嗎?

  我說你跟我說說不就明白了?再說村裡就幾十戶人家,到街上問問也行。


  她遂讓我提了兩份肉,一份大約有一斤左右,我樂顛顛地出了家門,輕車熟路地往李冰冰家奔去。


  在路上我就琢磨,昨晚我和李冰冰的事,那個姚明大可能沒跟王淑蘭說,要不她看我的眼神也會怪怪的。


  看來,八路軍紀律就是嚴啊,姚明大也算條真漢子,說到做到。


  而三麻子卻要殺他,真是.……

  我不願多想,急急來到了李冰冰家,見院門敞著,屋門也開著,急步進去,她正在抱著掃帚打掃屋內衛生。


  見我進來,先是一愣,旋即伸頭往外望了望,問有人看見沒,我說沒。


  她就又趕緊掩上屋門。


  我把一份肉給了她,說是王淑蘭讓給的。


  她眼裡一熱,淚水就模糊了。


  我趁機伸手去拭,並說著安慰話,兩人自然而然地就抱在了一起,親開了嘴。


  我邊親著,邊上下其手。沒多大一會,她的喘息聲就急了起來。


  我抱著她來到裡屋,順勢放到了炕沿上,探手就解褲腰帶,突然,她一把攥住我的手,不讓動了。


  說這事不敢,必須等到成親后才可以,要不萬一懷上,那就被人笑話死了。


  我說沒事,反正咱過了年就成親,怕啥。


  她說那也不行,鄉民都會數日子的,提前半月二十天的都會被他們笑話一輩子。


  我又說不一定一次就懷上呢,別擔心。


  但她寧死不從,急的快哭了。


  我見此,也只好打消了念頭。兩人又抱著溫存了一會,當然我也賭咒發誓地說這輩子非她不娶了。


  她也發誓說非我不嫁,等等。


  我知道我說的是屁話,寧相信世上有鬼,也別信男人的嘴。


  而她也許說的是真心話,唉,女人呀,在感情上就是傻。


  這樣過了近半個小時,我不敢再耽擱了,就說要去別家送肉,王淑蘭還等著消息呢。


  李冰冰聽了,就戀戀不捨的催我快去。


  我剛走到外屋,從灶台上提起那份肉,拔腿要去敞門的時候,她突然又從後面一把摟住了我,頭貼在我的脊背上,柔聲道:「你真的喜歡我嗎?」


  女人都這麼磨嘰,我只好又放下肉,轉身把她抱起來,發了一陣毒誓,她痴痴地緊緊摟住我的脖子,竟哭了。


  那個年代的人,除了城裡比較開放的年輕男女,在絕大多數鄉村,是沒有戀愛一說的。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到結婚那天入了洞房才能看到彼此的真模樣。更別說先期談戀愛了。


  而李冰冰應該就是萬千年輕女人的其中一份子,她跟那個大福也肯定沒談過戀愛,所以,對我的甜言蜜語,是真感動至極,也全身心地愛上了我。


  我呢,此時也動了真感情,在去那老光棍家的路上,我邊走邊反覆琢磨,如果找不到玲花,等著就跟荷花商量商量,讓她做大,讓冰冰做小,憑荷花那善良的性格,也許會同意的。


  當然,若找到玲花呢,她那倔強勁,是不容許我有任何其他女人的,若那樣的話,就只好放棄李冰冰了。唉,這事,還真愁人呢。


  不知不覺,走到了那老光棍的院牆外,見屋門掩著,院子里還是髒的要命。


  我四下瞅瞅見沒人,就進了院門洞,也不敢叫,直接推門進了屋。


  一股臊臭氣味撲面而來,頂的我胃裡一翻,差點吐出來。


  忙捏著鼻子進了裡屋,見土炕上一個人正蜷縮在破爛的被褥里睡覺呢。


  我輕輕叫了一聲,他沒回應,便用手推了推他,這次,他睜開眼了。


  我忙把手上提著的肉在他面前晃了晃,老頭一見,喜的咧開了嘴,露著沒有牙的大嘴,沖我哇啦哇啦直擺手,那意思可能是有肉自己也嚼不爛。


  還有,他竟還是個啞巴。


  對這樣的人,我特么咋能下的去手呀。


  可又一想,三麻子說的不錯,這樣的人活著也是真遭罪。


  我內心博弈了一陣,最後一咬牙,還是成全他吧,也許他升天后還會感激我呢。


  我自欺欺人地想到這兒,伸手把他拉了起來,一閉眼,咕咚一下把他拽到了炕下。


  老頭可能也早就到了朽木的階段了,他趴在地上竟一動沒動。


  我娘,這麼簡單就死了?

  我蹲身一試他的鼻息,還真的沒氣了。


  遂又把手捏住他的手腕,試了一會,脈博也沒了。這種死法,對我的罪惡感多少減輕了一些。


  我長舒了口氣,把手裡的肉放到炕沿上,努力平靜了下情緒,拔腿出了屋,一路跑著,一路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沿街向王淑蘭家竄去。


  剛衝進她家院門,姚明大和王淑蘭就從屋裡奔了出來,驚慌地看著我,連問:「咋的了,咋的了?哪兒死人了,是鬼子來了嗎.……」


  我假裝捂著胸口,呼哧道:「不是,是,是那家有個孤寡老啞巴死了,我剛進去,看到他趴在炕下……」


  兩人一聽,這才鬆了口氣。


  姚明大道:「是他呀,嚇我一跳,他本來就不行了,沒想到沒過去年,唉.……」


  他嘆息著搖了搖頭。


  王淑蘭緊接道:「是啊,不過走了也好,那麼大年級了,又沒人整天在跟前,活著也是遭罪。」


  咦?這事辦的,還真辦對了呢。


  這時三麻子也拄著文明棍從屋裡出來了,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問了,也連嘆了幾口氣。


  村裡死了人,又是個孤苦無依的老光棍,處理後事就要民兵隊長姚明大出頭操辦了。


  而三麻子也自告奮勇,我們四人就匆匆來到了老啞巴家裡,把他抬到炕上。


  姚明大查看了他額頭上的淤青,說可能是要下炕,不小心一頭栽下來死的。


  接下來,王淑蘭急著去喊人去了,三麻子自掏腰包,要姚明大去給死者買口薄皮棺材,也算是村裡盡了職了。


  他們夫妻倆前後腳出了門,三麻子就上炕忙活起來,他用掌心在老啞巴的眉心上方反覆划動,等感覺掌心有了溫度,便又探手在他胸口上輕輕揉搓起來。


  趁著這工夫,三麻子給我派了任務,等晚上,要我去村裡逮一隻貓或一條狗來,先隱藏在院子外,等半夜的時候,就讓貓或狗竭力尖叫,以催活老啞巴的屍體。


  至於其他的事,就不用我管了,由他操辦。


  我謹記在心。


  沒多大會兒,王淑蘭就領著幾個民兵回來了。


  因喪事不能有女人在場,她叮囑幾句后,就匆匆回家去了。


  快傍晚的時候,姚明大也扛著一口白茬薄皮棺材進了屋。


  幾個人把老啞巴的屍體裝進棺材里,放到了迎門的北牆根下。


  忙活一陣,天色也黑了下來,民兵們輪流著回家吃飯去了,姚明大也催著我和三麻子回家吃飯。


  三麻子堅決要求堅守崗位,我就自己出了門往家走去。


  我知道,這一走,只有等姚明大死了,才敢踏進老啞巴的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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