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何珍愛(3)
「主子還有一言轉告寧王,以後王妃再遇上險事,請寧王莫再管閑事,畢竟傳出去不甚好聽。」
沁兒端著碗翻了翻白眼,哼道,「當時他搶婚的時候怎麼不嫌不好聽,要是楚姐姐真遇上大敵,受了傷怎麼辦?」
瀧一面無表情,轉達道,「王妃若真遇上險事,只要沒死,他都能救活,所以不勞外人插手。」
楚蕎一口飯噎住,這男人真是……無恥至極!
用完晚膳,楚蕎和沁兒回房休息,白二坐在她肩頭正啃得歡快,突地陰惻惻地說道,「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哦?」
「爺嗅到了錢瘋子的味道。」
果不其然,沁兒一推房門,便看到一頭金髮的男人正風情萬種地躺在她的床上。
楚蕎還未進門,白二爺已經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撲向床上,四爪鋒利,殺氣騰騰。
床上閉目沉睡的人連眼都懶得抬,修長如玉的手指變幻莫測,紫煙繚繞,擋住了一道又一道地攻擊,白二爺愈戰愈勇,不攻面門,改攻下盤。
商容不耐煩地一拂袖,將白二爺逼退,「耗子,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熱情地歡迎我?」
白二爺磨牙,大有想要衝上去,一口咬死他的架式。
楚蕎到桌邊坐下,抿了口茶,掃了眼一人一鼠,「打完了嗎?」
「你們不是結拜兄弟嗎?怎麼一見面就打?」沁兒好奇問道。
「誰跟臭狐妖是兄弟?」
「本座豈會與耗子為伍?」
「夠了!」楚蕎打斷兩人自相殘殺,「錢瘋子,我需要你幫我件事?」
商容從床上起身,與她相對而座,「什麼事?」
「我需要你儘快查出華州兩百萬兩賑災銀的所有去向,要將韋家,晁家,長公主的人,都拉下水。」楚蕎道。
「這個……有點難度耶!」男人修長的手指敲擊著花梨木桌面,面上泛起為難之色。
「開個價吧!」楚蕎白了一眼認錢不認人的男人。
商容含笑伸出漂亮的兩根手指。
「兩千兩?」
他笑顏如花,「兩萬兩。」
「你幹嘛不去搶?」白二爺咆哮道。
「看在咱們合作多年的份上,友情價,一萬八千兩。」
「成交。」楚蕎道。
「你這女人,陰起人來,比男人還心毒手辣。」商容拿起茶杯,跟她杯子撞了一下,「合作愉快。」
楚蕎沉默不語,商容雖然愛錢,但做事一向頗有手段,又乾淨利落,這才是她找上他的原因。
「對了,你那男人長什麼樣?上次隔著車簾,沒看清楚模樣。」商容問道。
「啊呀呀,你這死斷袖,該不是見宸親王貌美,想打歪主意了?」白二爺跳下桌子罵道。
沁兒一口茶噴了白二爺一身,一臉驚悚地望向金髮妖嬈的男子,這神兵山莊的怎麼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本座對他沒興趣。」
楚蕎秀眉微蹙,問道,「那你打聽他做什麼?」
「有人出了黃金一萬兩要殺他,不過我沒答應。」
「算你有點良心。」沁兒和白二爺齊聲道。
「後來對方又加了一萬兩,我又答應了。」說罷,一杯茶飲盡,大搖大擺地準備出門。
「你幹什麼去?」沁兒叫道。
商容回眸一笑,「殺人去!」
沁兒頓時急了,望向楚蕎,「楚姐姐,你還不攔住他。」
「攔他作什麼?」楚蕎,起身準備就寢。
「他要去殺你相公耶!」沁兒急得跳腳。
「禍害遺千年,他沒那麼容易死。」
這些年要他命的人多了去了,他不一樣活得好好的,哪要她操什麼心?
華州疫情嚴重,主要是刺史府上下將賑災銀貪污,使用假藥材用於治療瘟疫,才使得疫情不斷蔓延,雖然一番大力整頓之下控制住了疫情的蔓延,但帶來的御醫和沁兒研製出的藥方,卻收效甚微。
華州境內的假藥材太多,楚蕎只得奔波周邊各州城收購藥材,數日奔波之下,回到華州便病倒了。
燕胤等人快馬趕回刺史府,沁兒撩起她的衣袖看到手臂上那若隱若現的黑癍,頓時紅了眼睛,「怎麼會……」
她使勁去搓她手臂上那塊黑印,極力想要抹去那不祥的印跡。
「到底怎麼了?」燕胤面色沉重地問道。
「楚姐姐她……她染上了疫症。」
燕胤望了望昏迷不醒的女子,迅速冷靜下來,道,「先用藥吧,總會有辦法治好的。」
然而,一連數日楚蕎情況沒有好轉,反而愈發嚴重,為了不再傳給別人,她不許任何人再進房,每日的葯和飲食,都只讓人放到房門外。
燕胤一如往日將葯放到房門口,見她拿了葯進屋,立即折回便看到正將葯倒進花瓶的女子,頓時一腳踢開房門,喝道,「你幹什麼?」
楚蕎端著葯碗,沉默不語。
「你故意的?」燕胤何等聰明,迅速猜測出了她的用意,「你故意讓自己染上疫症,你想讓他來華州?」
楚蕎平靜說道,「我答應了要救他們,可是很多人已經等不到研製出解藥的那一天了,我不想再有人死。」
「可是,你在他心中會有那麼重要嗎?」他一瞬不瞬地望著清瘦憔悴的女子,痛聲說道,「重要到,他會冒著危險前來相救嗎?」
「事到如今,唯有賭一把。」
「可是,他若不來呢?」
楚蕎沉默,怔怔地望著上京的方向,她需要他來,卻又害怕他真的會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楚蕎病情日益嚴重,沁兒和眾御醫沒日沒夜的研究新葯,上京卻再沒有一絲消息傳來。
燕胤端了葯和晚膳,送到楚蕎住處,說道,「縈縈託人送來了一株金線蓮,還有許多書中的有關疫症的醫藥記載手札,沁公主說幫助很大,已經制出了新葯,不少病人吃了已有起色。」
「那就好。」楚蕎點了點頭,聲音虛弱而嘶啞。
燕胤端著葯遞到她面前,「金線蓮是先皇所賜,縈縈這些年一直都未捨得用,此番送來給你,你莫辜負她的心意。」
「放那吧。」楚蕎淡聲說道。
他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地端著那碗葯,「已經十天過去了,他要來,早來了。」
「可是華州的瘟疫一天不解除,即使我回了上京,亦是千夫所指,死罪難逃。」她淡淡說道。
「上京城的局勢,你不是不知道,縱然他待你特殊,也不會不顧自己的身家性命。」燕胤一字一句地說道。
楚蕎久久地沉默,最後如釋重負地嘆道,「他不來,也好。」
說罷,端起葯碗,一口飲盡。
夜半時分,楚蕎半睡半醒之間聽到細微的響動,緊緊握住枕邊的短刀,直到來人走近床邊,霍然一躍而起,直取要害。
來人冷冷出聲,「王妃,你就是這麼歡迎本王的?」
燕祈然?!
楚蕎刀抵在他咽喉處,赫然愣在那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緊不慢地點亮燈火,解下身上的雪色長裘,自然隨意地好比是在自己的房間。
她拿著刀,披頭散髮地站在床上,愣愣地望著白衣墨發的男人,皺了皺眉,「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要我來的?」燕祈然回身走近床邊,一邊寬衣解帶,一邊道,「這麼活蹦亂跳的,看來你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楚蕎看得一愣一愣地,秀眉一挑,「你幹什麼?」
他身著單衣站在床邊,瞅著床上的女人,說道,「脫衣服,自己來,還是我動手?」
楚蕎獃滯便刻,吱吱唔唔地朝床角縮去,「我……我有瘟疫,會傳染,會……」
燕祈然冷著臉瞪著她,傾身長臂一伸,她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被他按倒在了床上。
「燕祈然,你幹什麼?」楚蕎驚聲叫道。
他瞅著一臉驚恐的女子,揚眉一笑,「叫這麼大聲幹什麼?要府里所有人都來觀摩一下,咱們的閨房之樂?」
話音一落,楚蕎只覺後背一涼,衣服被扒了。
楚蕎悲憤地咬著被角,怨毒地想到,錢瘋子死哪去了,怎麼就沒宰了這個禍害。
燕祈然望著她背上一塊又一塊的黑癍,眉頭深深皺起,修長如玉的手指泛起微微白光撫上那一塊塊黑癍,那一塊塊不祥的印跡,在他指下寸寸消失。
楚蕎扭頭去看,燈火映照下男子俊美的面容平靜,眼神柔和清潤,怎麼都不似世人傳言中那個心毒手辣,陰鷙無情的宸親王,倒像是某個淳樸可親的鄰家少年……
「你要我來幫你,就非得用這樣的方式嗎?」他冷冷說道。
她抿著唇,無言以對。
「只要你想要的,只要你開口,我會不應你嗎?你非要跟我耍心眼?」他說著,指尖力量不由一重,「苦肉計?你真做得出來?」
楚蕎心虛,不敢去看他,卻又暗自糾結,他這是要鬧哪樣?
生氣?
他生什麼氣?
漸漸地,他手上的動作漸生情色,一手掬住她胸前的豐潤,低聲道,「既然王妃這麼有精神操心別人生死,不如把洞房花燭夜給本王補上。」
說話間,他傾身半壓著她,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輕輕舔舐著。
楚蕎動彈不得,只能任著他上下其手,惱怒地叫道,「燕祈然,你抽什麼風?」
「你這般費盡心機要我來,我難道不該收點醫藥費?」他說著,溫熱地唇從耳邊慢慢滑下,落在她頸側的肌膚。
她僵硬地縮著身子,身體卻不可抑制地漸漸發熱,咬牙切齒道,「這種事,若不是兩情相悅,王爺覺得這樣強人所難有意思嗎?」
「兩情相悅?」他輕吻著她的肩頭,低笑說道,「在安陽的時候,不是已經享受過了,如今換換新意,不是更有意思?」
安陽!
該死的安陽!
她屈辱地咬著唇,氣得渾身發抖。
「那時候你可不是這樣,那時候你……」他所有的動作,所有話語,一如當初在安陽的纏綿之時,滿意地看著她被刺激地輕顫。
「卑鄙!」她憤怒地瞪著他。
「卑鄙嗎?」他的順著他的小腿漸漸上游,觸到意料之中的濕潤,笑道,「你的反應,可比你說的話要誠實。」
說著,他懲罰一般輕咬著她胸前的飽滿,疼得她抽氣。
從嫁給他那天起,就想到總會避免不了這樣的事,但她一直儘力拖延躲避,終究,還是逃不掉的。
「要就快點,做完快滾!」
「想要了?」他的聲音帶著微微的低啞,手指探入那一片濕潤,引得她不適地皺眉。
他抽出手,借著燈火看清指上那一抹紅色,一張臉陰沉得可怕。
楚蕎愣了愣,隨即嘴邊咧開笑容,「哎呀,不好意思,掃你了興了。」
燕祈然恨恨瞪向她,一抓被子將她蒙頭蓋住,起身下了床。
楚蕎扒開被子探出頭來,一臉好心地提議道,「那個……刺史府還留著幾個孟大人之前納得小妾,你可以……可以去應應急。」
「你得意了是吧?」燕祈然惡狠狠地瞪她。
楚蕎慢條斯理地穿回衣服,笑嘻嘻地關心道,「要不我讓人出去給你找個清白乾凈點兒的?」
他看著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兒,邪火欲熄,怒火又起,「早知道,就該讓你這沒心沒肺的女人死在華州算了。」
他是哪根筋不對了,自己跑這裡來添堵,於是自行更衣,道,「既然你沒死,我回去了。」
楚蕎一聽,連忙跳下床,換上一臉討好地笑,「來都來了,別急著走呀。」
燕祈然冷冷瞪了她一眼,「不想看到你。」
楚蕎不由暗自鄙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一系列的惡劣行徑她都沒計較,她不過說了幾句,他就不高興了。
可是華州眼下的狀況,確實需要他幫忙,於是連忙斟茶倒水,上前認錯,「王爺你辛苦了,小的錯了。」
他瞅了她半晌,又望了望她手中的杯子,接過喝了乾淨,將杯子往她手裡一塞,一語不發地回床上躺下睡覺。
楚蕎躺回到床上,卻怎麼也難以入眠一是因著來了月事腹痛難忍,更不習慣身旁無端多出一個人。
突然身後的男人動了動,溫暖的胸膛貼著她的脊背,溫暖的手沿著腰際滑了過來,貼著她冰涼的腹部暖暖的熱流湧入,緩解了她的不適,只是這樣親昵相擁的姿勢,更讓她緊張地動也不敢動。
「阿蕎,你想要什麼,你想做什麼,我不會攔你,只是你再這般不愛惜自己的性命,看我怎麼治你。」他在她背後說道,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溫柔。
楚蕎皺了皺眉,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聲,「哦。」
許久,她調整呼吸,想讓自己儘快入眠,關於他這句話的背後種種,不想去深究。
「你怎麼就敢這麼賭?」他一手輕撫著她柔軟的秀髮,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側臉,低聲問道,「我要是不來,你怎麼辦?」
楚蕎緊閉著眼睛,不動,不說話,似是睡熟了一般。
「說話。」他搖了搖她肩膀,追問。
她睜開眼,定定望著照進屋內的月光,道,「不知道。」
只是做出那個決定之時,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告訴她,他會來。
當他真的來了,她一顆心反而更加紛亂如麻,她一直以為這個人這般費盡手段娶她,不過是為了得到她的人。可是現在,她漸漸發現,這個人正一點一點瓦解她的心牆……
「燕祈然,你別對我太好。」她說道。
「難道你想讓我對你三天一打,兩天一罵?」燕祈然嗤然一笑,探手握住她的手,幽幽說道,「楚蕎,我們就不能好好過嗎?像尋常夫妻那樣,簡簡單單,舉案齊眉,一輩子相依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