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假正經
「稍安勿躁,皇上馬上就來。」
擰緊眉頭回答幾人的話,未曾想,沈扈已經兩袖清風地站在了門外,看著裡面圍繞蘇婥的幾人,犀利地問道,「本王在這兒,有什麼話,當面問本王就行!」
「皇……」幾個嚇了一跳。
沈扈走上前,焦慮地看著蘇婥,動作加快了幾步走到她面前,心疼地撫著她的臉頰,「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蘇婥搖了搖頭,心裡彆扭極了,才離開這麼一會兒,有什麼可擔心的,看他擔心成這樣,再面對客棧糾結不已的幾個人,蘇婥的臉上頓時有種不自在的感覺,她推開沈扈的手,兀自坐下。
沈扈也端了架子,抱著蘇婥的肩膀,一本正經地坐下來,「說吧,潼山的事對吧?」
「是!」一人抱拳答道,「師叔多次捎信給皇上,都不見回復,只有派屬下們親自去找皇上您,望您早日定奪。」
「哦?」沈扈笑笑,略帶好奇的問道,「事情既然都過去這麼久,本王不肯早日出面,想必,各位師尊也是急躁了,如此的話,你們不就怕潼山亂了,這麼久,靠你們餘力也怪難為,不如這樣,本王明日正好決定啟程前往潼山,不知,你們還有什麼異議嗎?」
看著蘇婥,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眾人見狀,頓時輕鬆起來,前頭的藍衣激動道:「皇上能不辭辛苦,想到親自去一趟潼山,掌門在天有靈,一定會高興的,屬下感恩戴德,感激不盡。」
幾人紛紛跪地,得到沈扈肯定的答覆,眾人激動地渾身顫抖,險些連跪都跪不踏實了。
「你們還有什麼事嗎?」沈扈不耐煩地問。
「師父讓屬下問皇上,潼山的青樽可否移入掌門的墓地,那樣可以避諱邪氣,這是經過眾人商議的,這是師伯的陳情書,」將一封信交給沈扈,「請皇上過目。」
沈扈只是一笑,看了一眼二樓的劉寄奴,將信塞進了蘇婥手裡,他知道蘇婥好奇心使然,一定很想知道信里的內容,「嫣兒,你幫本王看看!」
蘇婥接過,看完后,不解地問,「沈扈,青樽是先帝的得來外邦的貢品,潼山掌門出於與先帝多年恩德載祿,要求這個青樽入墓,也是情理之中,不過太后那邊不會同意的,只要你一句話,想必,應該能解決,同意吧。」
「好,既然你同意,那本王就依你。」冷肅地看著跪地的幾人,將信還給了他們,「捎信回去,就說本王同意。」
「來人,」大聲一吼,吩咐守門的侍衛,「派人速速前往書房,取祭祀青樽,供奉入墓。」
「是。」幾個侍衛起身快馬加鞭離開。
潼山眾人激動跪地,「謝皇上。」
「還有別的事?」抱緊蘇婥,雖被她心狠推開,但被打得手勢溫柔極了,絲毫沒有任何反應,反倒看著蘇婥,心裡不由得高興起來,「嫣兒……」
「皇上,青鸞玉的事,掌門臨死前曾經告訴過門中眾弟子,讓屬下務必告訴皇上,當初害死掌門的人,可能就是四大世家的人,還望皇上小心四大世家,不可過於輕信否則,到時陷入危機,對皇上不利,聽聞皇上說明日啟程,師父一定會高興的,」輕輕跪至沈扈膝蓋前,在沈扈耳邊低語,「師伯說,皇上要小心趙家人!」
「放肆!」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情緒激動不已,看著蘇婥懵懂的表情,更是想一巴掌拍死面前的男人,但還是忍住了,不想讓蘇婥難堪,「這件事,以後別再提了。」
沈扈心知肚明所謂的趙家人,就是指趙嵩文,他很早以前就開始懷疑趙嵩文了,可看在趙卿嫣的面子上,一直隱忍下去,也只是不想讓趙卿嫣難過,畢竟是她唯一的親人。
他獨自霸佔著趙卿嫣一個人,導致趙嵩文和趙卿嫣反目,他本身就有錯在先,即使所有矛頭都指向趙嵩文,沈扈也必須冷靜下來,趙嵩文和趙卿嫣不是一路人,趙卿嫣太善良,絕對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怎麼了?」蘇婥抓住沈扈的手,擔憂地問,「四大世家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嗎?」
「沒有。」沈扈當即搖頭。
「那是什麼?」追問上去。
沈扈擰緊眉,一巴掌拍退了跪在地上的幾個男人,男人們狼狽地往後退,各個虎視眈眈地看著蘇婥,滿心以為是蘇婥將沈扈的心智給迷住了,絲毫沒有聽進去剛才的話,一個個沒有好臉色地看著蘇婥。
緊張的氣氛在整個客棧蔓延著,一股兒酸楚的晦氣在空氣中停滯,蘇婥急切地盯著沈扈的眼睛,「沈扈,他們剛剛說了什麼?說實話!」
「沒什麼,就是問潼山掌門怎麼死的。」為了避免蘇婥焦慮,還是在她耳邊小心地叮囑,「只要你別疑神疑鬼,以後的日子,都會好過許多,別太累了。」
「是嗎?」
雖然不知道沈扈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句句有針對性,蘇婥不得不低頭,的確這幾個月來,因為蘇家和其它事,她時時刻刻都在疑神疑鬼當中渡過,緊緊一句別太累了,聽著心裡就覺得特別窩心。
回頭又追問幾個男人,「聽說,你們的二弟子在南魏失蹤,現在生死未卜?」
「回嫣侍御的話,二弟子死在了南魏狗賊手裡,兩年前,已經把二弟子的屍骨運回了潼山,現正在潼山埋葬著,謝嫣侍御還惦記著二弟子的事!」那人客套地鞠躬,一臉謙卑的模樣,強烈控制住剛剛還未從心頭蹦出來的恐懼,對蘇婥的恐懼,對趙家人的恐懼。
所有人都在緊張時,其實心裡更加緊張地卻是樓上的劉寄奴,聽到死在南魏幾個字,心裡便無法安靜下來,更是揪心不已,想到死去的丈夫,千百種情緒都匯聚成了心裡的痛苦,無法言說,只有蘇婥一人看在眼裡,什麼也幫不上忙。
在場的幾個男人心裡,都有對趙家人的敵意,眼前的趙卿嫣,是趙嵩文的女兒,而趙家人,據說間接害死了潼山掌門,處於這樣糾結的情緒里,幾人眼裡,也都充滿了未知的恐懼,生怕一個不留意,連沈扈都會被趙家人蒙在鼓裡。
「這樣的話,大弟子繼任的勝算不是已經命定了嗎?你們又何須親自走一趟,大弟子雖年紀小,倘若有眾位輔佐,相信也是可以將潼山發揚光大的!」
「話是這樣說,只不過,師伯向來不相信年輕人,現在的年輕人,實力雖然有,但是還是難以支撐大局,對於師弟們這樣看中資歷的人來說,絕對不是可以說得過去的,大弟子的能力,絕對不在掌門之下,只是想要贏得信任,恐怕當今世上,只有皇上一人的話可以相信了。」
那長了一圈漂亮黑色鬍子的男人,卑躬地向沈扈分析著,不時卻將忌憚的目光投向蘇婥。
「嫣兒,本王累了,扶本王回房間休息。」
倦怠的身形,靠著蘇婥,懶洋洋地走著,身後幾人,急得想要跺腳,沈扈這樣漫不經心的態度,八成都是和蘇婥有關。
「皇上,您聽屬下分析完……」斗膽想留住沈扈,可沈扈壓根不吃這套,冷冰冰地看著身後的幾個人,突然停下了腳步,「聽著,既然本王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就別再妄圖從本王這得到什麼,對潼山,本王自認已經做得仁至義盡,如果你們再步步緊逼,別怪本王不客氣。」深邃地凝著蘇婥,再次冷漠地向幾個人罵道,惹怒本王,你們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沈扈!」蘇婥低沉地罵道。
「怎麼了?」剛剛冷麵的他,突然間又變成了一個充滿孩子氣的男人,蘇婥簡直拿這樣的他沒有辦法。
沈扈總是能把握有度,每一個表情,每一分細膩,每一次大怒,都讓她沒有反抗的能力,被這樣的男人黏住,心裡有一百個不知是什麼滋味的滋味,在內心翻滾著,總覺得差了什麼。
到了後來,不得不搖頭,「沒什麼,就是希望你下次吼人,提前通知我一聲,站在我面前,我有幾條命,也不夠你嚇。」
「是,遵命!」禮貌地鞠躬,彷彿瞬間又再次降格為小朋友,嬉皮笑臉的樣子,完全已經顛覆了當初相識時,那個充滿暴戾霸道氣息的他了。
這就是他愛一個人的表現嗎?
或者說,他這個樣子,只會在她面前展示?
「你真是貧嘴啊你,沈扈,好了吧,別抱著我了,你看看你,還有點皇帝的樣子嗎?」突然心血來潮,湊到沈扈耳邊臭罵諷刺道:「還是說,你以前都是假正經,現在原形畢露了?」
「嫣兒。」嘴角許久都未露出的弧度,一下子張弛了起來,眼神里突然的邪魅,將蘇婥打橫抱緊了房間里,他的唇在蘇婥的臉頰輕輕敲打著,「只要有你陪在本王身邊,就算假正經一回也好,自從遇見你,本王真的好想做回從前的自己,也就只有和嫣兒在一起,才是最快樂的!」
門啪地一聲,被沈扈一腳踹開,隨後又咚地把門關上,蘇婥無奈地搖頭笑了笑,第一次用力地將沈扈的脖子抱住,「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