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不是好人

  回到家，程鶯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剛進門就喊道：「珊珊，珊珊！」沒有人回應「哎呀，我怎麼這麼笨啊，這個時候姍姍應該還在上班才對」程鶯自嘲地吐了吐舌頭。

  「咦，這雙皮鞋是誰的啊？」瞥見鞋架頂端擺放著的一雙油光的男士皮鞋，程鶯不禁皺起眉頭「難道是姐夫回來了？正好我可以把今天找到工作的事情一起告訴他們。」

  程鶯輕手輕腳地走到徐珊珊的房門口，側耳傾聽，一陣動感的音樂伴隨著低沉的喘息聲傳進了她的耳朵。作為過來人的程鶯瞬間感覺臉紅得發燙「姐夫也真是的，這才多久啊，一來就干那事；姍姍也是，現在還是大白天耶，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羞羞」程鶯邊想邊不自覺地用食指在自己的臉上颳了刮，纖細的手指觸過臉頰留下一道溝痕，水嫩的肌膚彷彿可以掐出水一般。「哎呀，好痛！」沉醉在自己幻想中的程鶯，沒有留意手上的力度，尖尖的指甲硬生生地颳了下臉頰，使她痛的叫出了聲。

  房間里頓時安靜了下來，緊接著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不好，我好像打擾到他們了」程鶯立馬踮起腳尖，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回了大門口，裝作剛進門的樣子。房間門開了，徐珊珊一邊飛快地整理著自己凌亂的衣服，一邊走向客廳，看到大門玄關處佯裝崴了腳的程鶯驚訝地說：「鶯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我剛進門。原來你在家啊，我剛才叫你怎麼不回答我啊？」程鶯裝著很痛的樣子，一邊揉著腳踝一邊佯裝埋怨地回答。

  就在徐姍姍還在懷疑的時候，一個陌生的男人從卧室走向了她。這個男人看上去有40來歲，油光發亮的大背頭不知道抹了多少髮蠟，胖乎乎的方臉上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線，笑嘻嘻的嘴裡露出兩顆大金牙，幾乎看不到長度的脖頸上搭著一條寬粗的金項鏈、一身寬鬆的休閑西裝向身體兩側敞開著，圓滾滾的肚子上一件白色汗衫顯得那麼地沒有格調。男人徑直走到徐珊珊跟前，並沒有注意到玄關的程鶯。「小可愛，你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好了啊，我很滿意」說著，男人從隨身帶的公文包里拿出厚厚的一疊錢：「吶，這是給你的獎勵，下次再見啦」說完，伸出手剛想摸徐珊珊的臉。徐珊珊一個閃身躲了開來，男人正詫異呢但想到徐珊珊的表現，意識到屋子裡還有一個人。於是順著徐珊珊的目光看向玄關。

  「哦呵，原來是個小美女啊」男人放下了抬起的手，饒有趣味地向程鶯走去，一邊打量著眼前的女孩。「這臉長得真俊，這身材比小可愛還要好啊。」男人不自覺地伸出了舌頭在嘴角舔了下，又重重地咽了下口水「真可惜，來的真不是時候」男人有些後悔。

  色眯眯的眼神讓程鶯直發怵，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可又不知道來人是誰，和姍姍是什麼關係，所以也不好當場發作，只是向徐珊珊遞去求援的眼神。

  「哎呀，孫老闆，這是我老家的小姐妹，剛剛才來海市看我」徐珊珊一邊快步走到男人身邊，一邊指著程鶯說：「小姑娘來海市想找個好工作，您是做生意的，可否幫忙給介紹個？」

  「找工作又不是什麼難事，我公司正好.……」男人還沉醉於程鶯的美貌，順口想說讓程鶯去自己公司上班，但馬上轉念一想「不行，我若把這麼漂亮的丫頭帶公司去，家裡那頭母老虎還不手撕了我。」

  「這個嘛，我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崗位，回頭再告訴你哈」男人打著哈哈，隨手把錢放在徐珊珊的手中，抬手作了個告辭的手勢，穿上皮鞋就出門了。

  「珊珊，他是誰啊，你們剛才在房間里做什麼呢啊？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吧？」程鶯覺得這個色眯眯盯著他的男人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想起剛才自己偷聽的聲音，不覺擔心起姍姍。

  「啊？哦……他.……他是我老闆啊」徐珊珊被程鶯問的緊張了起來，但似乎她早已想好了託辭：「剛才我們在房間里談論工作啊，我沒事，你別擔心。」

  「那就好，我看到有雙男人的鞋，還以為是姐夫又回來了呢。」程鶯鬆了口氣。

  「他才沒那麼勤快，十天半個月能看到一次就燒高香了。」似乎已經了接受了程鶯賦予的頭銜，徐珊珊很輕鬆地回答了程鶯。

  「對了，他剛才為什麼給你錢啊？還有說你技術好是什麼意思啊」程鶯又開始了十萬個為什麼。

  「啊……這個.……」徐珊珊明顯沒準備好這個問題的回答，一字一頓邊想邊說：「我……我是做兼職的……幫他……幫他解決了一個技術上的難題.……所以他給我錢，還說我技術好啊。」

  看著程鶯一臉不置可否的樣子，徐珊珊更緊張了，小心翼翼地問：「你該不會以為我剛才和他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哇！」徐珊珊被程鶯嚇了一跳「珊珊，你太厲害了，我太崇拜你了」程鶯一臉佩服地看著徐珊珊：「我一直以為上班要去上班的地方，沒想到還能在家裡做事。還能一次掙那麼多錢。珊珊，不如你也教教我好嗎？」

  其他到不打緊，程鶯最後這句話，讓原本鬆懈下來的徐珊珊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趕緊轉移話題：「你今天去找工作，情況如何，跟我說說啊。」

  一聽徐珊珊問起工作的事情，程鶯也不糾結剛才的事情，一臉的興奮溢於言表。

  「你找到工作了？」徐珊珊瞪大了眼睛，吃驚地問程鶯。

  程鶯沒有賣關子，也沒有說話，對著徐珊珊使勁地點了點頭。

  「哇哦！厲害啊，我們的小鶯鶯剛出門不一會就找到工作。佩服，佩服」看似客套的話，在徐珊珊口中確實對姐妹由衷的讚許。

  「哪裡啊，還是你比較厲害，一天就能掙那麼多錢。」程鶯被誇的有些臉紅。

  「月薪多少？」徐珊珊追問。

  「老闆說工資+提成一個月大概有4000塊吧」程鶯一邊回想中年男人的話，一邊告訴徐珊珊：「正要跟你商量呢，老闆說上班時間是下午開始，到晚上12點，忙的話可能就不回來住了。」

  什麼單位下午才上班，又要忙到不回來住？

  徐珊珊不由地心頭一緊，忙問道：「公司在哪裡的，做什麼？」

  「一家沐足店」程鶯依舊很開心的說：「店是小了點，但老闆很和藹，同事們都很熱情.……」

  「不行！」程鶯還沒說完就被徐珊珊打斷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誰給你介紹的？」

  「老闆啊」程鶯不知道徐珊珊為何生氣，繼續笑著說：「你不知道，當時我到哪都被拒絕，不是嫌我學歷低，就是嫌我是外地來的；後來，我在麵館里碰到一個大叔，沒想到那個大叔是開店的，很爽快地叫我去店裡上班，還說找人教我作技師呢。」

  徐珊珊自然知道沐足店是個是非之地。想到自己剛來海市求職的時候也是屢屢碰壁，遭受到的白眼不比程鶯來的少，甚至一度生活拮据到流落街頭，個中心酸只有她自己體會的到。

  「好妹妹，聽我一句話，天上不會掉餡餅，那個人不是好人」徐珊珊平靜地對程鶯說：「他是看中了你的美貌，他是想……」

  沒等徐珊珊說完，程鶯就跳了起來：「你憑什麼說他不是好人，你又沒見過他，雖然沒有姐夫帥，但也不失風度。」程鶯的美夢被打斷，自然脾氣也上來了：「你是不是也像那些人一樣，看不起我？」

  「不是.……」徐珊珊想要解釋。

  「那為什麼要阻止我，這是我自己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我一定要做，還要做出成績，給所有瞧不起我的人看。」說完，程鶯頭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咣」的一聲，房門重重地關上。

  「鶯鶯.……」徐珊珊追了上去，剛想敲門的手放了下來「也許程鶯真的遇到了好人呢？」自己無憑無據地揣測很可能會毀了姐妹情，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更不會由自己親手去做。徐珊珊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