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爆炸現場
目送著司徒勝火急火燎地奔出講堂,程鶯倒也沒有感覺多少不舍,她相信對方是刻意出現在這裡,而目的就是想找她,至於是怎麼知道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倒也沒多想。
下半場的講座已經開始了,眾人也都陸陸續續地回到了座位。可能覺得講座既無趣又沒機會認識美女,一部分別樣居心的人乾脆就趁休息的時候離開了,會場里倒也寬鬆了許多。
回收心神,程鶯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講台上,李牧循的身上;而李牧循也是一樣,注意到了人群中的程鶯,同時,回以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僅僅只是一瞬,便又重歸平常,開始了他的講座。
驅車一路急駛,司徒勝抵達了老城區的城中村,也就是楊威在電話里告訴他的地方——涴市街68弄,一排老舊的平房。
這裡已經被周圍的群眾圍得水泄不通,數輛閃著紅藍頂燈的警車停靠在路邊,還有兩輛救護車,一輛消防車。
擠過人群,就見楊威迎面跑來,為司徒勝揭起警戒線。
「什麼情況啊?」司徒勝一邊接過楊威遞來的醫用手套戴上,一邊環顧四周的現場環境。
「今天上午九點三十分左右,這裡2單元的出租房突發爆炸,跟著就燒了起來。附近的居民打電話報警。在上午十點左右,消防撲滅了大火后;跟著就發現,屋裡有一具燒焦的屍體,這才通知我們來。」楊威一路走,一路跟司徒勝彙報著情況。
「那這事應該派出所管啊。」司徒勝覺得有些疑惑,這種老式小區本就存在很多安全隱患,電線老化等問題,發生火災也很正常,但都屬於民事事故,要他們刑警來做什麼?
「沒錯,可根據對周圍鄰居錄的口供,懷疑這是一起人為的蓄意縱火案。」說到這,楊威的表情很是凝重:「張警官已經來了,正在裡面對屍體進行初步檢驗。」
屋子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猶如塗上了一層厚重的黑漆般;濃濃的焦味瀰漫在周圍的空氣中,讓人感到窒息。
因為受到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屋子的窗戶已全部碎裂,一地的碎渣;屋門也已經平倒在距離屋子5米左右地地方,門下似乎還有一灘新鮮的血跡。
這是怎麼回事,門是向外飛出去的,難道是砸到人了?見司徒勝注意到了門上的血跡,楊威忙解釋道:
「這血是周圍鄰居的,是這樣的。現場有兩名傷者,一個叫劉翠花,另一個叫王萍,地上這血就是王萍的。」
「據劉翠花的口供說,今天早上她們倆來找2單元,也就是事發單元的住客,登記的姓名叫陳小丫。說是前一晚,這個陳小丫向她倆許諾當晚接待完客人後,第二天也就是今天請她倆出去吃飯。所以,她倆人才找了過來。」
接待客人?這是居民小區啊,而且還是又老又舊的,更不是沐足店,怎麼接待別人。
「也難怪勝隊你新來不知道,這城中村的情況啊,比較複雜,原先的居民大多數都搬到城裡生活了,這些老房子也多年沒有規劃拆遷,所以很多都出借給了外來打工人員,這其中就有很多從事那方面生意的。」楊威把情況又詳細解釋了一遍。
又是做那些事的,有手有腳的怎麼就不能找份正經事兒做做呢。
從楊威手上拿過筆錄,司徒勝這才對案件的發生過程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六月五號晚上十點左右,租住在13單元的劉翠花接到陳小丫的電話。對方稱接了個大客戶過夜,並許諾隔天請劉翠花和與她同屋的王萍去搓一頓。
六月六號早上九點,劉翠花和王萍醒來后前去2單元找陳小丫,這個時候過夜的客人應該離開了。
2單元和13單元相距並不太遠,步行5分鐘即可,所以二人大約是在九點二十分左右到達陳小丫所在的2單元門口。
兩人在門外停留了三分鐘左右,期間王萍多次敲打屋門,無人應答,而劉翠花試圖從窗戶外向里張望,可窗帘緊閉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立在門前的王萍告訴劉翠花說聞到屋裡有煤氣味,劉翠花擔心陳小丫出意外,便馬上撥打了陳小丫的電話,而就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屋裡發生了爆炸。
因劉翠花打電話時已距離屋子稍遠,所以飛射出的玻璃碎片僅割傷了她的後背,但門前的王萍卻被飛倒出來的大門砸傷,目前已送醫搶救,劉翠花也一同被送往醫院進行清創。
筆錄是在劉翠花被送走前錄的,內容倒也算完整,起碼交代了屋子是怎麼爆炸起火的。那麼問題就在於,爆炸起火之前,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具燒焦的屍體是不是就是陳小丫的。
「勝隊,你來啦。」法醫張明亮一邊摘去口罩和手套,一邊向司徒勝招呼道。
「張警官,情況怎麼樣?」司徒勝趕忙上前問詢。
「是這樣的,我剛對屍體進行了初步檢驗。死者是女性,年齡大概在二十至二十五歲左右,身高在160-165之間;死亡時間大概是在今天上午七點到十一點左右,但由於被大火燒過,具體時間得解剖后才能確定。關於死者身份,我也已經採集了DNA樣本,回去就進行化驗比對。其它信息,你就問技術科的同事吧。」張明亮的回答很簡短,不過也難怪,被一把火燒了,表面也只能判斷出這些情況。
「辛苦你了,張警官,還得麻煩你儘快給我報告。」
「這個自然,我就先回局裡了。」
張明亮離開了,司徒勝就找到了技術科負責現場痕迹的人來詢問。
「勝隊,從現場環境來看,並沒有留下什麼。因為火勢太大,對屋內的結構造成了嚴重的破壞,我已經把屋裡每一個角落都拍了照片,回頭拿去醫院給那兩個姑娘辨認一下。另外,我們整個屋子掃了一遍,只採集到床頭上的半枚指紋。」
技術科的許兵將屋裡的情況大致描述了一遍,和張明亮說的一樣,都是因為一把火燒光了所有。不過,就在他也將離開的時候,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哦,對了,我們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個痰盂罐,裡面有一個用過的小雨衣,我已經叫人送回局裡給張法醫了。」
剛剛還很失望的司徒勝,在聽到這句話后,精神為之一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痰盂罐在時下居民的生活中,已經早就被淘汰了,可在這種老舊的城中村,特別是沒有獨立衛生間的環境下,那是相當有用。加上它本身就耐高溫,所以裡面的東西即便受到波及,相信損毀程度並不高。
既然這樣,那就只有先回局裡等張明亮出屍檢報告了。司徒勝吩咐楊威,跟周圍的居民了解下有關2單元住戶的情況,自己則趕回了分局。
又是爆炸又是焦屍,著實讓張明亮這個有著豐富屍檢經驗的法醫官也有些頭大。是以,從現場回到局裡,匆匆扒拉了兩口午飯,他就呆在解剖室里沒出來過。
而在外等候的司徒勝也是心急如焚,如此重大的案件,且不說是不是有人故意縱火,單是爆炸就已經驚動了當地的媒體,要不是及時封鎖了消息,怕是他早已被廖局叫去喝老人茶了。
也因為這樣,司徒勝乾脆叫呂闖去解剖室守著,看張明亮什麼時候能完成屍檢報告。也是呂闖觸了霉頭,剛到解剖室就被轟了出來,只能蹲在門口苦等。
一直等到夕陽西下,月上枝頭的時候,張明亮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手持一份厚厚的檢驗報告,從解剖室里走了出來。
蹲在牆根的呂闖險些就睡著了,聽到門響馬上噌地一下躍起,嬉皮笑臉地迎了上去,嘴裡還連連客套著,卻被張明亮好一陣白眼。
「別跟我這賣乖了,走,跟你們隊長彙報去。」
會議室里,司徒勝楊威呂闖何施施四個人坐在一排,對面坐著技術科痕迹組的許兵,而張明亮則站在熒幕前講述著屍檢發現的線索:
「死者女性,身高年齡就不多說了,死亡時間確定在今天上午九點至十點之間,直接原因是吸入了過多的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哎,不對呀,那個時間段正好是劉翠花她們去找陳小丫的啊,總不會一聽她們敲門,陳小丫就剛好吸死了;再說了,劉翠花說電話接通了屋子才爆炸,說明那會兒陳小丫還活著呢,怎麼會是中毒死的呢,她身邊又沒有打火機一類的東西。」呂闖插嘴道。
「首先,要在一間充滿煤氣的密閉的屋子裡引發爆炸,不一定要明火,就像你剛才說的,接電話也可以。」對面的許兵向呂闖解釋道:「手機接電話會產生電火花,雖說很微弱,卻足以引爆屋裡的煤氣。」
「沒錯,我剛才只是說了直接導致死者死亡的原因,在絕大多數火海喪生的案例中,人都是吸入過量的有毒氣體,而並非被燒死。」
張明亮認同了許兵的解釋,又看向一臉懵的呂闖,補充說道:「你也說的沒錯,那會兒死者還沒有死,可也僅有接聽手機的力氣。你們看啊.……」
(換了張幻燈片)
「死者的左手和右手手腕的骨骼上,有幾道微小的不規則划痕,相信是被利器所傷;像這麼深的傷口,會導致死者快速大量地失血,失去行動能力。」
「那這麼說來,就是割腕自殺嘍。」呂闖自認案情明了,舒坦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真是腦子有病,自殺還弄得爆炸這麼大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