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水落石出
料想鮑有為也不會知道太多,司徒勝也就沒有再追問什麼,言歸正傳,讓鮑有為繼續交代問題。
鮑有為之前供述的是六月五號晚去找了小姐,具體後面又發生了什麼呢?
「當時,接完電話,我就按照凡哥給的地址過去了。凡哥介紹的就是好,那滋味可以說是回味無窮啊。」鮑有為繪聲繪色地說道,全然忘記自己所處的環境,還是由楊威將他喝回到了現實。
「那老小子也忒不是東西了,說好的低價,可到最後那妞居然不同意,還說凡哥是凡哥,她是她,要是不給全價,就讓人教訓我。」鮑有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我也不是吃軟怕硬的主,當即就跟她吵起來了,可能那妞也怕了,就放我走了。可當我出門時,她居然在背後說我是窮B,還說沒錢就不要吃大餐,路邊攤吃吃么好嘞。」
「我一聽,頓時火氣就上來了,剛想轉身去教訓她,可她卻把門關上了,我當時一肚子火沒處發泄,就去外面小店裡喝了頓酒。」
說到這兒,依舊是司徒勝授意,呂闖領命出了審訊室,自然是去技術科調取監控錄像。也驗證了鮑有為說的,他確實去了市裡,差不多晚上9點來鍾才回到城中村。
「後來呢,你去了哪裡?」司徒勝繼續問道。
「我從市裡回來后,去了趟店裡。原本估計著老闆還沒下班,就尋思著問他先預支點工錢,回頭再去跟那妞找回點場子。可惜,他們都下班了。」
「那魏興說看到你在王大爺家樓下等他是怎麼回事?」
「我那是從辦公桌上看到的送貨單,才知道魏興要去送貨。他這人我最清楚,平時做起事來是能拖就拖。所以我就去王大爺家那找他,想從他那借點錢。可誰知道那小子竟然比我還慢。」
越說越放鬆,鮑有為的表情居然豐富了起來。
「喂喂喂,你當這兒是茶館啊,繼續交代問題。」還是楊威,連拍了好幾下桌子。
「是是,一時有點得意忘形了。」鮑有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馬上低下頭去表示認識到錯誤。緊接著又好像感嘆起人生來:
「要不是魏興那小子在我面前嘚瑟,說那陳小丫怎麼怎麼好,我也不會蟲子上腦地也想過去,說不定,也就不會犯這麼大的錯誤了。」
「咣!咣!咣!」楊威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借拍桌子來發泄自己的不滿。好在司徒勝是背靠椅子而坐,可苦了在記錄的呂闖,被震得在記錄本上劃出了一道飄逸。
並不是司徒勝覺得勝券在握而放鬆原本嚴肅的姿態,而是他知道接下來鮑有為交代的就是整個案發的起因和經過,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鮑有為身上,所以楊威的震怒並沒有引起他的任何關注。
「聽魏興這麼一說,我就沒了回市裡的想法,但我也不能說當他面說去找陳小丫,我又看不慣這小子的嘚瑟勁,就想著把他忽悠到市裡去。就主動說幫他送貨,回頭再幫他把車騎回去。」
「你是幾點去陳小丫家的。」司徒勝問道。
「具體幾點我忘記了,也就是等魏興走了,我先幫他把貨送了,然後就直接去了。」鮑有為答道。
「接著說,利索點,別像擠牙膏似的我們問了你才說。」不知是發不出火了,還是手掌疼,楊威把身子側了一下,語氣頗為不耐煩。
「是,是。」
事情都辦完后,鮑有為去找了陳小丫,也就是做那事,因為之前已經做過了,所以不是很有感覺。
陳小丫也感覺到了,有些不耐其煩。鮑有為就說算了,下次再繼續,加上他身邊也沒什麼錢。可誰知道,陳小丫不管他說什麼,就是要他給錢,沒錢就不讓走。
那鮑有為也是個犟脾氣,見陳小丫不讓他走,他索性就又躺回了床上,口裡還污言穢語地調戲著陳小丫。
而接下來陳小丫的表現,就成了整個案子的導火索。
「沒錢還出來玩,是不是男人啊。怎麼著?堂堂七尺男兒,臉皮居然厚地想吃霸王餐啊?姑奶奶就告訴你,你敢不給錢,老娘就報警告你**。」
見陳小丫拿起手機像是要報警的樣子,鮑有為慌了。
剛在市裡被女人嘲諷了一頓,同樣的場景又再次踐踏了他的尊嚴。鮑有為本就是在逃人員,萬一真把警察找來,他不就因小失大了么。
不行,不能讓她報警。
瞬間清醒過來的鮑有為,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騰地一下從床上跳起來,一把奪過陳小丫手中的手機,扔到了床上。
手機碰到了床頭髮出聲響,陳小丫先是一愣,繼而馬上又揪住鮑有為的衣領叫他賠錢。
錢!錢!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這些女人怎麼都這麼勢利。要不是因為女人,自己又怎麼會跟人打架,又怎麼會失手殺死對方,更不會如喪家之犬般各處流竄。
陳小丫咄咄逼人的樣子,像一把尖刀在鮑有為的心頭上割划著。理智逐漸被憤怒所取代。
「住口!」鮑有為衝上前去緊緊地扼住了陳小丫的喉嚨。
嬌弱的陳小丫怎會是孔武有力的鮑有為的對手,任憑她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鮑有為如鐵夾般的雙手。
就在意識即將逝去的時候,陳小丫選擇了屈服,可能是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又喚醒了鮑有為的一絲理智,這才鬆開了雙手。
連續大喘了幾口氣,恢復了些氣力的陳小丫想奪路而逃,剛跑到門邊卻又被鮑有為拖了回去,用她的衣服撕成的布條五花大綁地綁了起來。
要說當時鮑有為有沒有想過殺了陳小丫,肯定沒有,差點掐死對方的他再次想起了之前的那幕不堪,理智逐漸佔據了主導。
鮑有為只是不想陳小丫報警,所以他不斷地跟陳小丫解釋著,同時還為他的衝動道了歉。
可惜,鮑有為的誠意並沒有打動陳小丫,在她看來,鮑有為的所作所為都是想賴賬而已,而向她道歉,是因為怕傳出去會身敗名裂。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不知不覺間竟都睡著了。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六號的早上。
由於被限制了行動的陳小丫,因為內急不得已叫醒了睡倒在床邊的鮑有為。
「大哥,你行行好,讓我去上個廁所好嗎,我憋不住了。」陳小丫緊並著雙腿,一臉地可憐像。
城中村的環境很惡劣,尤其像陳小丫租住的平房,更是連室內洗手間也沒有,必須到外面的公共廁所才行。
而陳小丫也是想借用上廁所的機會,向外尋求救助。
當然,鮑有為也不是傻子,只是把痰盂罐踢給了她,卻沒有為她鬆綁的意思,更是出口說自己可以為她效勞。
讓一個大男人為自己脫褲如廁?就算陳小丫是做那事的,但這件事上竟點燃了她的怒火,深感被眼前這個男人羞辱,從而再一次歇斯底里起來: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對我一個女人做這種事,難怪沒出息地只能做苦力。」
見鮑有為垂著頭沒有接話,陳小丫更是想從語言上打擊對方:
「我告訴你,你這就是非法拘禁,給我生理和心理都造成了創傷,不給錢還想賴賬?不可能,一會我的朋友就來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報警把你抓進去蹲大牢。識相的,就快放了我。不然,你會後悔的。」
陳小丫說完,一臉得意地看著貌似頹廢的鮑有為。只見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卻因為始終是低著頭看不見表情。
坐牢嗎?鮑有為的嘴角輕蔑地上揚,一雙眼睛變得血紅,如魔鬼附身似的抬起了頭,死盯著陳小丫,惡狠狠地吼道:
「那你就去死吧!」
意識到鮑有為已經完全失控,陳小丫驚恐地大聲叫起了救命,卻僅僅只喊出了一句,就被鮑有為用碎布條堵住了嘴。被綁住的身體出於本能不停地掙扎著。
掙扎、無助、哭泣。此刻已然再也無法喚起鮑有為的良知,只見他環顧了下四周,注意到牆角的煤氣罐,便走上前去,拔掉了煤氣罐噴嘴上的橡膠管,卻發現煤氣早已用完了。
可這卻難不倒他,他騎來的三輪上有的是。從停在門外的車上取下一罐新的煤氣,又將三輪車騎到屋后,鮑有為這才提著煤氣罐回到屋裡,卻見陳小丫已挪騰到了窗邊,不由心生玩弄。
「還這麼有力氣啊,勞資給你放放血,看你還怎麼撲騰。」
從灶台上取下一柄利刃,鮑有為喪心病狂地在陳小丫的手腕上來回割著,一邊割還一邊叫著:「看看你這女人的血是不是黑的。」
撕心裂肺的疼痛卻被口中的異物擋了回去,陳小丫此刻唯一的希望就是劉翠花和王萍能早點來。
可現實卻很殘酷。
見陳小丫的手腕已被割的血肉模糊,鮑有為心想,必須毀滅證據才行。是以,原本打算放棄使用煤氣的他,打開了罐子的噴嘴,然後又將房門反鎖,再將窗帘緊緊地拉上。最後,在確認陳小丫的手機還能正常使用后,鮑有為將手機放到了陳小丫的手邊。
做完這一切,鮑有為將換下來的空煤氣罐從後窗推了出去,而他也跟著翻了出去,回身又將窗子掩好。
這也就是為什麼屋后的石階上有裂痕,附近地上的雜草有被碾壓的痕迹的原因。
鮑有為將車騎到大路上,卻沒有馬上離開。因為他要確定布置好的環境是不是如他所料。
而最後的結果,也如劉翠花說的一般。
「那你為什麼不馬上逃走?還有,你為什麼又回到案發現場?」
事情的來龍去脈清楚了,可司徒勝還是不明白,鮑有為做下如此大案為什麼不走,還要冒險回去,而且交代的還這麼爽快。
「這是我離家前,我娘給我的,也是我爹留給我的像章,我一直都帶在身上…」交代完一切的鮑有為抬起了頭,整個人好像老了一圈,卻顯得極為輕鬆:
「至於我為什麼不走,可能是覺得累了吧,背井離鄉,顛沛流離了十年,真的乏了。現在又做了這種事,也沒臉回去見父老鄉親了。殺人償命,請ZF從嚴處理。」
流著悔恨淚水的鮑有為被帶走了,司徒勝三人則還留在原位五味雜陳。
不得不感嘆,衝動是魔鬼,為了區區幾百塊,讓兩個大好青年與徹底與親人們陰陽兩隔,同時也毀了他們的家庭。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葯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