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百口莫辯刀兵起
有時誤會一旦產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矛盾衝突一旦上升到群體對峙,再想止戈平息就非常困難了。
李麟兒驚慌失措的從苦樂樓里跑出來,還沒記起自己昨天晚上干過什麼,就被眼前這場莫名其妙的對峙震驚了!
看到苗雨蝶癱坐在地上的樣子,李麟兒基本可以判定是苗大牛幹了不該乾的混事,被那孤鷹發現殺了。
但奇怪的是那孤鷹和苗雨蝶卻被苗寨的人罵個不停,而兩人卻基本未做解釋。
那孤鷹的雙眼血紅,雙方的怒火越燒越旺,一場大戰幾乎不可避免。
李麟兒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一旦開戰,必將萬劫不復!
這個時候苗雨魂在哪裡?只有他能居中調停啊!
李麟兒想到這裡,又飛一般的跑回李府。
李麟兒瘋狂拍打苗雨魂的客房門,苗雨魂忽的驚坐而起,卻突然看到旁邊躺著一絲不掛的李歡歡。
苗雨魂感到頭皮都要炸起來,他實在想不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而此刻又是誰在敲門?
苗雨魂來不及細想,慌忙起來穿衣服。
「誰呀?」苗雨魂邊穿邊問。
「四哥不好了,營寨出大事了!兩邊要打起來了!」李麟兒非常焦急的嚷道。
聽到營寨出事,苗雨魂更加慌亂,因為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但從李麟兒緊張的聲音判斷,一定是出了大事!
苗玉魂手忙腳亂的邊穿衣服邊跑去開門,一著急反倒忘了躺在床上的李歡歡。
苗雨魂一開門,李麟兒就沖了進來,床上的李歡歡一聲尖叫,李麟兒看到了李歡歡白花花的身子。
「這是什麼情況啊?」李麟兒喊了一聲慌忙退出房門,心臟怦怦的跳個不停。
苗雨魂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李歡歡,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啊,他想問卻來不及問了,也趕緊跑了出去。
「我去叫大哥二哥,你快回去!」李麟兒說著就跑去敲彤弓的房門。
彤弓和苗雨煙一夜雲雨,筋疲力盡,正抱在一起熟睡,突然聽見密如雨點般的敲門聲。
彤弓驚座而起,下意識的感到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趕忙叫苗雨煙起來穿衣服。
「二哥!快點開門,你幹嗎呢?營寨出大事了!」李麟兒邊敲邊喊。
彤弓聽到營寨出事,頓時有些慌亂,趕緊跑過去開門。
李麟兒在房門打開的瞬間,看見了同是衣衫不整的彤弓和苗雨煙,苗雨煙看見李麟兒也愣在了當場。
「這都是什麼情況啊!」李麟兒喊了一聲后立即轉過頭去,心臟又怦怦的跳個不停。
楊傲聽到聲音后從隔壁的客房走出,楊傲醉酒之後頭疼難受,一般都會起的很早,尚未吟詩感慨,就看到驚慌失措的李麟兒。
「出什麼事了?」楊傲急切的問道。
「二哥殺了苗大牛!苗寨的人圍住了二哥,雙方準備火拚啦!」李麟兒氣喘吁吁的一氣說完。
「什麼?快走!」楊傲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處理不好,無辜殺人,火拚苗寨,自己又與強盜何異啊!
彤弓聽后也覺得腦袋「轟」的一下,這可是捅天的大事啊!立刻衣裝不整的就尾隨著李麟兒和楊傲跑了出去。
裴大名和苗雨煙隨後也急匆匆的向東門營寨跑去。
彤弓邊跑邊整理衣服,邊整理衣服邊想,難道是那孤鷹酒後失控,為了兒女私情殺了苗大牛?
這不可能啊!那孤鷹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可李麟兒說的頭頭是道,麟兒也不可能撒謊栽贓陷害那孤鷹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一切都要到了現場才能知道,可有些事到了現場也不可能知道。
幾人急匆匆的趕到營寨后,正看見苗寨的人和那孤鷹的幽騎正分列在苗雨蝶寨房的兩邊,苗大牛已然斷氣,苗雨蝶癱坐在地上表情木然。
苗雨魂站在兩隊人馬中間大喊:「先把刀放下!先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
「怎麼回事?」楊傲跑過去急切的問道。
那孤鷹手持冷月蟠龍戟坐在馬上,目光堅定的說道:「我必須得走!」
「不能讓他走!」
「對!不能放走他!」
「殺了他,一命還一命!」
……
苗寨的人喊聲此起彼伏,所有幽騎都已拔出腰刀一動不動,似乎已做好了衝擊的準備,只等那孤鷹一聲令下。
此刻這裡就像一個巨大的火藥桶,只要有一句話說不好,就足以引燃這場致命的衝突。
「孤…孤鷹!你先讓幽騎把刀放下!」楊傲看到這個架勢也的確有些慌了。
那孤鷹看了一眼楊傲,沉默片刻后突然戟尖朝下,只聽「嚓!」的一聲,所有幽騎同時收刀。
楊傲的話,那孤鷹還是要聽的。
楊傲見幽騎收刀,忙咽了一口吐沫,穩了穩心神后說道:「孤鷹,你先和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孤鷹雙眼滴血,望向蒼穹,此刻小冀不知是死是活,苗雨蝶痛苦的叫聲還在耳邊回蕩,他恨不能立即衝出去,去血洗曹府,去誅殺曹安國,去報這血海深仇!
可此刻他卻走不了,他能說什麼呢?說自己被曹安國陷害,說苗雨蝶被強暴,說小冀被砍死……
這些話苗寨的人都不會聽,他們只想讓自己承認自己殺了苗大牛,可苗大牛確實不是他殺的。
楊傲見那孤鷹閉口不答,轉而看向苗雨蝶。
「雨蝶妹妹,你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傲顯然已十分焦躁。
苗雨蝶神情木然,她又能說什麼呢,說那孤鷹殺了苗大牛,可她並沒有親眼所見啊!即便看見,她也不會去指認他心愛的孤鷹哥哥啊!
還能說什麼呢?說自己被強暴,可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啊!甚至她認為那孤鷹也不知道,因為那孤鷹那時還處於昏迷的狀態。
對一個像苗雨蝶這樣的女人來說,即便去死,她也要給自己保留一絲尊嚴和體面,她不能說,她什麼也不能說。
楊傲急的眉頭緊皺,跺著腳喊道:「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傲的聲音明顯提高了一度,苗雨蝶嚇的一抬頭,卻看見苗雨煙跑了過來,苗雨蝶見到姐姐,精神瞬間崩潰,起身抱住苗雨煙嚎啕大哭。
姐妹連心,苗雨煙知道苗雨蝶一定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因為她從來沒見過自己活潑可愛的妹妹像此刻這樣狼狽不堪,這樣肝腸寸斷,這樣悲痛欲絕!
想到自己瘋狂雲雨了一宿兒,此刻心像刀扎一般難受,真後悔自己沒有陪著妹妹。
苗雨煙哪裡知道,她在雲雨的時候,苗雨蝶也在被人云雨,兩個姐妹同時雲雨,不同的是,一個無比幸福,一個無比痛苦!
「你先別哭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楊傲聲音雖然不大,但急切的意味更加明顯。
「人不是我殺的!」那孤鷹為了給苗雨蝶解圍,終於開口說話了。
「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殺的?」楊傲轉而看向那孤鷹。
「我不知道,一個黑衣人!」那孤鷹冷冷的道。
「黑衣人?可殺人用的怎麼是你的戟?」楊傲顯然認為那孤鷹還有話瞞他。
「被他奪去的!」那孤鷹問一句說一句,似乎多一句話都不想說。
「你是說有一個黑衣人,在你手中奪戟,又在你面前殺人,又在你眼下輕鬆跑掉,而且殺的恰好是苗大牛,還恰好在苗雨蝶的門前!」楊傲替那孤鷹把話連起來說了一遍。
即便楊傲無比相信那孤鷹,但這樣匪夷所思的話說出來,還是讓人難以置信,至少楊傲覺得那孤鷹還有事瞞著他不說。
這樣的誤會一旦產生,真是百口莫辯,難以解釋,包括歃血結義的兄弟也無法理解。
「殺人者或許另有其人!」
彤弓突然一喊,大家紛紛轉頭看向彤弓。
卻見彤弓正在俯身查看苗大牛的傷口和現場痕迹。
彤弓指著地上一個燒灼的痕迹說道:「這應該是煙霧彈的痕迹,有人使用煙霧彈,趁亂搶奪孤鷹的戟,殺人後逃走,這種東西不是孤鷹的,兇手一定另有其人!」
楊傲似乎恍然大悟,微微點頭。
可苗寨的人卻不幹了,這明顯是要為那孤鷹開脫罪責啊!
「胡說!就是他殺的!」
「一定是大牛看見這對狗男女幹了苟且之事,被滅口了!」
「對!真是個賤人!」
「賤人!不要臉!」
……
苗寨的人越罵越難聽,苗雨蝶越哭越絕望,那孤鷹的戟尖微微抬起,抬到一定角度時,只聽「倉啷啷!」一聲脆響,幽騎同時拔出砍刀,對準了苗寨的人。
那孤鷹絕不允許有人再侮辱苗雨蝶!無論什麼人,都一定要死!
楊傲非常了解那孤鷹,但此刻的那孤鷹他卻覺得十分陌生,這讓他感到無比驚慌,他覺得現場即將失控,在沒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他絕對不能讓彼此刀兵相向。
想到此處,楊傲立即攔在那孤鷹的馬前,死死的盯著那孤鷹慢慢搖頭,示意那孤鷹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但那孤鷹眼中的殺意卻絲毫沒有減少。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楊傲咬著牙小聲的說道。
「我只知道我必須離開這裡!」那孤鷹語氣堅定,絕不是說說而已。
「在事情沒有說清楚之前,你覺得你能走得了嗎?」楊傲看著那孤鷹依然小聲但卻有些生氣的說道。
「就算把所有人都殺了,我也要走!」那孤鷹說完已準備拍馬衝擊。
「你瘋啦!」楊傲從來沒見過那孤鷹如此這般決絕的樣子。
但楊傲此刻也清楚的意識到,自己今天絕不可能再攔住那孤鷹了。
這時彤弓走過來抓住那孤鷹的馬韁道:「孤鷹,黑衣人是誰?長的什麼樣兒?為什麼要殺苗大牛?苗大牛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你為何也持戟出現在這裡?」
「你們現在都跑來問我?昨晚你們都在幹什麼?」那孤鷹大喊一聲,此刻他的委屈和痛苦,憤怒和無奈,普天之下,無人能夠理解。
他沒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定力已經遠超常人了。
彤弓和楊傲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意識到,昨晚那孤鷹一定遭遇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可昨晚都在幹什麼?楊傲在嘔吐,裴大名在看護,彤弓在雲雨,苗雨魂在溫柔鄉,李麟兒在苦樂樓,沒有人知道那孤鷹遭遇的一切!
彤弓和楊傲無法回答,所有人都無法回答,苗雨煙低下了頭,這一宿兒實在太過瘋狂,每個人都各有心事,誰都無法說出來。
「孤鷹!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先和我們說說可以嗎?」楊傲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小冀死了!我要去給他報仇!」那孤鷹的眼睛里再次燃起衝天殺意。
彤弓和楊傲聽后都為之一振,只有他們兩個知道小冀對那孤鷹的意義。
小冀死了,相當於那孤鷹半條命就沒了。
而在這天下,能在那孤鷹身邊神不知鬼不覺擊殺小冀的人,根本就不存在!難道又是黑衣人?
彤弓和楊傲對視一眼,明顯是二人的心中都沒有答案。
「小冀是怎麼死的?」彤弓和楊傲看著那孤鷹齊聲問道。
那孤鷹沒有回答,但充血的眼睛卻越來越紅,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當年那孤鷹的父親那雲珠也是此等癥狀,憂憤難抑,吐血而亡。
楊傲和彤弓幾乎異口同聲的喊道:「孤鷹!」
那孤鷹死死的盯著漁門鎮方向,聲嘶力竭的大喊一聲:「列陣出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