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雲海樓
第34章 雲海樓
有李如安的特效藥，蔣麗服用了兩天便覺得鼻塞頭疼無力都沒了，渾身鬆快，她訝異跟女兒說，「大小姐這藥丸子樣子稀奇，小小一顆，竟有如此的好效果，這得多費功夫啊！」
「對啊，姨娘喝了幾天那苦到吐的湯藥也不見好，長姐這小小的藥丸服用起來也不遭罪，才兩天時間姨娘就好了，長姐的醫術真是高超。」李如雲見姨娘臉色甚好，開心說道。
「年紀小小便有如此成就，真是難得聰明的孩子。」
「姨娘，雲兒真的好敬服長姐，佛誕那日，我都快嚇死了，可是長姐一點害怕的神情都沒有，還吩咐雪姑姑護住我，紫煙和阿蘭兩個丫頭雖然害怕，但也比我冷靜許多，可見她們多相信長姐啊，我在車裡都不敢睜眼，長姐就一個人在外面，只是一小會，她就解決了，待我出來才發現竟有十幾個人，全部被長姐的藥粉迷倒了，姨娘您說，這得要多大的膽子啊！」
見女兒一臉佩服，蔣麗神色嚴肅起來，細細說道，「雲兒，往後不許再提佛誕那日的事了知道嗎，老太太已下令府中不可提起此事，對外也只是說是府里家丁合力殺的賊匪，大小姐不日就會除服進宮，那她與桓王爺的婚事就等於過了明面了，事關大小姐的閨譽名聲，這些事我們放在心裡感激便好，莫要再提起，免得給大小姐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明白嗎？」
安然閣里，雪姑給李如安量著尺寸，李如安服中的衣裳都是素色，待除了服，也該裁些日常衣裳備著了。
「姐兒要出門？」
雪姑訝異問道，李如安回來后，除了十五佛誕那日，就和李仁出去過一次，其他時間基本連安然閣都不出，李元傳喚她過去主屋幾次，她也是問一句答一句，態度淡漠，害得李元尷尬無比，坐立不安，隨後便歇了心思，但還是不時送些珠釵銀飾過來，興許又忘了女兒還在服中。
「嗯，想去藥房看看。」李如安把包著五根草梗的帕子放入懷裡，微微一笑。
主街一間藥房里，李如安把帕子解開遞給一位眉目慈祥的老者。
「您這可有這種草藥？」
老者眯著眼端詳，又湊近鼻尖細聞片刻后搖搖頭說道，「沒什麼特別之處，不像是草藥，倒像是無名的雜草。」
「謝謝。」李如安收回帕子，走出藥房，身邊雪姑疑惑問道，「小姐拿的是什麼草藥，問好幾家藥房了，都沒人認識。」
李如安搖頭，「或許正如剛才那大夫說的，只是一種無名的雜草罷了。」
見李如安難得有些低落的神情，雪姑拉著她往前走邊說，「雲海樓旁邊有家更大的藥房，據說那裡的坐堂大夫是宮裡退休的，咱們去那問問看。」
還未到午時，雲海樓外已經客朋滿座，熱鬧非凡，大門外兩旁停放著各式各樣豪華耀眼的車馬，幾個身穿同樣工服的小廝來回給陸續而來的客人搬腳凳，態度殷勤恭敬。
旁邊慶安堂藥房，李如安帶著一臉失望的雪姑三人走出來，頗有些沉悶。
「小姐，不然先去雲海樓用飯，等會再去別的藥房找找看，我記得西街還有兩家藥房。」
「行，先用飯吧。」
走進大堂，一眼望去是各分隔開的成套桌椅，裝潢簡雅大方，幾乎滿座，多半是些男性，跟著小二上到二樓，裝潢豪華貴氣了許多，屏風雅緻，盆栽鮮活，隔著一個個寬敞舒適的雅座，客人多是一些服飾鮮亮華貴之人。
雲海樓別出心裁，特地在三樓設了專門招待女客的聽風堂，布置明顯用了心思，高雅詩意，名畫玉器擺件講究，四周擺放的盆栽也換成了花卉，因男士止步原因，屏風換成了縷空雕著仕女圖案的，中央一個巨大的憜圓形的縷空香爐，花紋孔洞中瀰漫出煙霧，四邊窗戶懸挂著整排珍貴的琉璃風鈴，光輝閃耀，微風拂過，叮噹作響，清心悅耳，故名為聽風堂。
女客不少，各類輕聲笑語嬌柔，空氣有著脂粉的香氣，上三樓后，連小二都換成了個衣衫整潔的婦人帶路，領著李如安等人在一處靠窗位置坐下。
婦人點了菜退下，紫煙阿蘭看著懸挂的琉璃風鈴驚奇讚嘆不已，李如安擦著手，看著窗外的湖泊景色，腦中還想著草梗的事。
「姐兒，這雲海樓的玉龍茶可是鼎鼎有名的，醇香濃厚，餘味綿長。」雪姑執起紫砂圓肚茶壺，給李如安倒了杯茶。
「嗯，是不錯。」李如安抿了一口，粉唇微動，觀賞著杯中茶色金黃澄凈，還有杯身上的雲海二字，水眸一轉，突然想起蕭季之說過的話，有任何事可以找雲海樓易峰。
「奶娘，我的那塊綠玉珏放哪了？」
雪姑想了想，「在梳妝柜子里放著呢，怎麼了？」
「無事，想起問問。」李如安搖搖頭，後日是母親忌日，她要去京中的善緣堂吃齋禮戒兩日除服，接著是進宮，估計短時間之內沒空再來一趟。
見屏風前站立的綠衣工服婦人，李如安對她招招手。
「這位小姐有什麼吩咐？」婦人走過來屈膝行禮，恭敬問道。
「易峰是在這的嗎？」
「易掌柜在二樓處，您若要找他，奴婢領您前去。」
李如安起身拿過惟帽戴上，對疑惑的三人說，「在這等我，去去就來。」
雪姑不明所以，但點頭應下，經歷了那麼多次有驚無險，她已經徹底相信李如安的自保能力。
走下二樓，婦人領著人走到櫃檯停下，對著一個低頭翻賬本的年輕男子說道，「易掌柜，這位小姐找您。」
「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易峰抬起頭，端正堂堂的臉龐帶著得體圓滑的微笑，有些疑惑打量著李如安。
「我是如花，翠玉珏我忘記帶了，有事找你幫忙。」身後不少人往來，李如安不好說出她與蕭季之的大名。
清冷乾淨的嗓音自惟帽中傳出，易峰瞪大眼噌一聲站起身，手中的筆桿掉了也沒管，快步走出櫃檯，左右看了看，恭敬往旁邊抬手說道，「小姐，這邊請。」
李如安挑眉，看來蕭季之是吩咐過了，抬步走進旁邊的雅室。
「易峰見過姑娘。」請李如安坐定，易峰右手放於左胸膛，單膝下跪行禮，恭敬說道。
「起來，我沒有玉珏，你怎麼確定是我？」李如安摘下惟帽揚眉問道，只因為她出手治過蕭季之的傷，個個屬下見她都如此恭敬行禮，由此可見他們對蕭季之實在是忠心。
「回姑娘，王爺說過，知道如花這個名字的，就您一人。」易峰恭敬得不得了，這可是以後的王妃，王府的主母，易行那小子說得不錯，未來王妃果然相貌出眾，氣質出塵，與主子天造地設一對。
李如安點頭，拿出懷中的帕子打開遞過去，「我時間不多就不說客套話了，麻煩幫我查一下這是什麼草。」
「是，姑娘。」易峰雙手接過，看著幾根毫不起眼的梗，躬身回道。
「我近日沒空出來，如果有結果，請把消息遞給西街五巷宅院的梁木，謝謝。」李如安站起身，頷首說道。
「不敢受姑娘的謝，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姑娘慢走。」易峰見人出了門才直起身，捧著帕子趕緊出去親自查，這可是未來王妃第一次給他任務，做不好不吃飯！
時間剛好，菜擺好李如安上來到，脫下惟帽重新凈了手，剛喝了一口滑嫩鮮甜的魚肉羹，一個聲音突兀傳來。
「長姐？」
李如安一頓，咽下嘴裡的魚肉粒，抬眼淡淡看向一臉假笑的李如月，自那日她表演了精彩的一番川劇變臉后，倒有好幾天沒見過了。
李如月一襲梅色長羅衫裙，旁邊還有兩個打扮華麗的女子，正上下打量著李如安，眼裡有驚艷。
李如安坦然自若，朝她微微頷首，繼續專心用飯。
「李二小姐，這就是你家的那個長姐？」為難女人的永遠是女人，粉衣女子眉一皺，明顯不滿意李如安的態度，嫉妒看著那張無可挑剔的側臉。
「長姐，妹妹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吏部尚書家的譚大小姐，旁邊是淮陽少府的邱二小姐。」李如月揚著優雅的笑容，嬌聲說道，餘光往斜對面掃了一眼，見一道黃色身影站起，眼裡閃過一絲竊喜。
李如安眼裡閃過不耐煩，朝兩人隨意一點頭，放下湯勺，拿起筷子夾起面前小碗上，雪姑布過來的珍珠肉丸子，粉唇微張，優雅咀嚼。
「…看來李府這家教堪憂啊！」
譚邱二人正想開口，旁邊斜斜傳出一個高亢女聲，引得其他座位的小姐頻頻注目。
一個身穿明艷黃衣衫，珠翠滿頭的女子走過來，略圓潤的臉上帶著倨傲，盯著安然用飯的李如安，眼裡閃著嫉妒和憤怒。
「韓小姐，你這話也太過分了！」李如月皺眉，這不是連她一起罵了？
「難道不是嗎？你都如此隆重介紹了，她連話都不回一句，你們家誰教的規矩？」韓琳嗤了一聲，居高臨下掃了李如月一眼。
「韓大小姐，我長姐只是久不見人，禮儀生疏罷了，你我父親皆為丞相，你我身份一樣，不用如此咄咄逼人吧。」眾人注目下，李如月端著身子，優雅蹙眉說道。
「嗤，你一個庶女拿什麼跟我比？別以為你娘抬了繼室你就是鳳凰了，你家嫡女不在那坐著嗎！」韓琳呵呵一笑，嗤之以鼻，尖銳高亢的聲音引起一片議論。
「你！」李如月咬牙，看向還在優雅用飯的李如安，提高了聲音，「長姐，她如此侮辱李家，你就不說句話嗎？」
雪姑見小姐依舊無動於衷，彷彿當這幾人透明一般，她也靜下心，繼續給小姐布菜，旁邊的紫煙和阿蘭只知道這些人是來找茬的，綳著臉捏著拳頭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