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招供
第129章 招供
連著幾日，早朝依舊，陛下神色無異，唯獨不見了二皇子出席朝會，李丞相也告了病假，表面上風平浪靜的，底下卻暗潮洶湧，京中世家也不敢隨意揣測妄議天家醜聞，只得壓死了好奇心，暗暗留意起各類小道消息。
李如安兩耳不聞窗外事，正在榻上盤腿而坐，眨著昏暗的雙眼，小心翼翼在鮮紅的布料上下針，旁邊站著如臨大敵的雪姑等人。
「嘶！」
雪姑閉了閉眼睛，極度無奈看著吃痛甩手的姐兒，「姐兒連那血淋淋的傷口都能縫成一條細線，怎麼繡衣裳就不成呢？」
「誰知道，這衣服軟趴趴的，看到前面看不到後面，奶娘，怕是我沒這種天份了，反正我都綉了幾行，意思到了就可以了，您可別再給我拆咯，趕不上婚期可不關我的事，其他的你們弄吧。」李如安丟下針線，伸著懶腰走到窗口，看了好一會青翠的綠植眼睛才恢復明亮。
雪姑看著衣袍上歪歪扭扭的幾個針腳，再次嘆氣，算了，反正姑爺也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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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
臟污陰暗的牢房裡，兩個灰白囚衣，披頭散髮的女子瑟瑟發抖，驚惶哭泣。
哐當！
牢門被打開，兩個獄卒進來如提小雞一般，把掙扎驚叫的兩人拽出，拖到一間陰森恐怖的刑屋，各自綁了在木柱上。
李如月顫抖著看向旁邊木柱上兩個已經昏迷的侍衛，渾身的血跡傷痕，鼻腔瀰漫著血腥味，燒焦味，讓她心驚膽寒！
前面火盆旁邊，高坤拿起一根燒紅的鐵印緩緩吹著，硬朗兇狠的臉上帶著一絲寒冷笑意，「他們兩個已經招認，你們呢？是少受些罪現在說，還是如他們一樣，受盡了苦頭才肯說？」
旁邊那個侍妾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淚流滿面，尖聲哭嚎。
「大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根本不認識李家大小姐，我，我只是跟著二殿下去宴席而已！大人，求您饒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李如月緊緊咬著唇，臉色蒼白，渾身顫抖，這幾天她的牢房外全日守著官兵，吃的東西也試過銀針，她還在經過的獄卒中看到了蕭旭的幕僚，那殺氣騰騰的目光讓她明白，這一切都是陛下防著蕭旭殺人滅口，所以如今她在蕭旭那裡是沒有活路的了。
「高大人，我想見長姐，求求您，幫我叫長姐來好不好，還有我爹爹！他們會救我的！」
高坤手中的鐵棍砰一聲敲在銅爐邊上，激起一陣火花，她還好意思提安安？
「什麼長姐！別痴心妄想了，你已不再是李家的人，沒人會來救你，說不說？」
燒紅的鐵印帶著焦皮赫然伸到她面前，散落的頭髮觸碰瞬間起了煙，李如月驚恐尖叫，死命往後抵著，涕淚齊下。
「不要！高大人！我是你外甥女的妹妹啊！求你了！」
高坤靠近咬牙低聲說道，「妹妹？你與別人一起陷害她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你是她妹妹？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
「我錯了！啊！對不起，我不應該害她的，求您放過我吧！」李如月感覺熱燙已經挨近臉頰，鼻尖是頭髮被燒焦的味道，心神懼裂，縮著頭連連尖叫。
「如果你真知道錯了，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或許安安心一軟，就會留你一命。」高坤勾起嘴角，緩緩誘導。
「我說，我說！是，是二殿下，他早就知道我是李家二小姐，前幾日是他去莊子上找到的我，他問了很多長姐的事，我，我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知道宴會那日他才告訴我的！高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如月被嚇得神志不清，哭得撕心裂肺，一股腦說出來。
「宴會那日，他的計劃是什麼？」高坤閑閑舉著鐵印，繼續追問，示意旁邊的師爺記錄，雖然他從安安口中已經得知真相，但這認罪書還得李如月親口說出才有效。
「他，他說要設局讓長姐和大殿下在香榭庭私會，說這樣就可以破壞桓王和李家的婚事，還說，說我父親執拗，不願入他一黨，我當時生氣父親趕我去莊子，所以，頭腦一熱便，便答應了…」李如月哭得凄慘，連連搖頭。
「那你的作用是什麼？這計劃沒了你也能完成不是嗎？」高坤稍稍把鐵印移開了一點，繼續誘導，心裡暗付，這李元還有這麼一點可取之處。
熱燙稍微離遠了些，滿頭大汗的李如月抽著氣，沙啞說道，「二殿下知道我以前很得父親看重，只是因為有長姐在我才失了寵，事後長姐肯定會被再次遣出京都，他說讓我做側妃，就能重新獲得父親信任，勸他歸順，在朝堂上對抗大殿下…」
哐！
高坤把鐵印扔回銅爐，接過師爺手上的宣紙，細細看了一遍，示意獄卒拿過去給兩人按了手印，還給師爺。
「把這四份口供呈給陛下吧，把人帶回牢房，嚴加看管，等候陛下發落。」
「高大人！我要見長姐！求您了，幫我告訴她，我要見她！」
李如月腿腳發軟，被獄卒拖著扔回牢房，她絕望攀著鐵欄杆，大聲呼叫，直到高坤的背影消失在牢房盡頭，才軟軟摔回地上，喘著氣筋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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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午後，李榮跟著兄長用稚嫩的奶音磕碰讀著三字經，李如安愜意靠著軟枕，享受聆聽。
「姐兒！」雪姑匆匆走進來，見到李榮在場，出口的林字憋了回去，拉起李如安進了內間。
「林青死了。」
雪姑神情說不上欣喜，有痛恨有解脫，雙眼泛淚，「她終於死了，害死夫人的兇手終於死了，還死得那麼凄涼，草席一卷扔亂葬崗了，我的夫人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上次見林青，李如安觀其狀態，便知道她活不久了，落得如此下場，報應不爽。
李如安心平如水，攬住如今比她矮了一頭的雪姑，淡淡開口，「過幾日等阿仁放了榜，咱們去趟善緣堂吧，我想把我的婚期告訴母親。」
「好…夫人若看到現在的姐兒，一定會欣慰的…」雪姑抹著眼淚，又喜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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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放榜日，微風和煦，綠柳含煙。
李府里早早躁動起來，今日放榜博學監外肯定多人，蔣麗懷著身孕，范氏年老，李榮年幼都留在家中，李元紫袍玉冠，神清氣爽領著李仁和三個女兒，出發博學監。
博學監是國立書院，座落城東，背靠東鹿群山，面朝皇宮，佔地面積極大，規矩莊嚴的院落分佈嚴謹，肅靜冗雅，能進博學監的學子只有皇家子弟，還有貢生以上的新學子。
李家馬車來到東鹿山下，窗外望去，人群涌動，來的都是讀書人家，輕言細語交談，禮讓謙和，倒不顯喧嘩吵鬧，李元帶著李仁下了車，朝相熟的士族人家拱手問禮，後面馬車下來的三如，紫衣高雅出塵，蘭衣清麗脫俗，粉衣嬌俏明艷，惹了不少人讚賞矚目。
「女醫大人。」
「李大小姐。」
李如安的女醫名號如今在京都算是家戶知曉，沿途不少人帶著敬意拱手示禮，艷羨異常。
博學監左右兩邊榜牆貼著一整面的宣紙，兩方懸挂著大紅布條，寓意鴻運當頭，榜牆下人頭涌動，每人臉上都帶著激動忐忑，不時有狂喜呼聲響起，也有失望哀嘆聲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