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河邊柳
「姑娘,你跑不了了。」
一安合上手裡的扇子,一步步逼近這陣法的方向。
「咳,是我大意了。」
浣衣女蹲坐在陣眼裡,收到這陣法的禁錮,無力反抗,低頭猛地吐了一口鮮血。
「一安,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亭甫扶手從遠處御風而來,低眉看了一眼這姑娘,不帶有一點兒感情地問道。
「當然是帶回去,以禮相待。」
一安甩這垂落在肩頭的秀髮,手上的風鈴響了起來。
浣衣女往岸邊看了一眼,眼波流轉,說道:「這位紅衣姑娘法力高深,為何要做那天狗的爪牙!」
一安擰著眉頭,自打與這姑娘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覺得這浣衣女似乎對上面的人,意見甚深。
「爪牙?老娘從來不做任何人的走狗,今日你落坐我手裡……誰!」
一安俯身蹲在地上,感受到岸邊的一絲異動,立即看向那個方向。
除了岸邊的那幾株垂柳,並沒有活物的氣息。
「一安,此地不宜久留。」
亭甫也感知到了剛剛的聲響,凝結著陣法又加固了一層。
壓的這浣衣女喘不過氣來,惡狠狠地看了亭甫一眼。
「你們暗通款曲的事情,你們的主子能放的過你?」
浣衣女見此計不成,又故意把一安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嘴碎的很,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我的作風。」
一安受不了這女人說話的語氣,一扇子把她扇暈了過去。
「煩死了,彷彿我們是被捉姦在床一般。」
一安指尖微動,一頭柔順的秀髮高高束起,那紅色的髮帶聽話地匍匐在一安發間。
亭甫掌心合十,陣法將這浣衣女傳送了出去,隨後和一安二人也消失在湖面之上。
浪浪清風拂過,岸邊的柳枝飄蕩。
湖面又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似是今夜無人來過。
唯有被那符咒定身的小廝華三,一動不動地從夜裡站到天明。
天邊漸漸露白,街道上人來人往,對站在那店鋪門口無法動彈的一安,指指點點。
直至正午,華三忍受了每個來往客人的唾沫,期待著那兩位大俠出現。
「亭甫,實在是累死我了。我們昨晚是不是把什麼事情忘了?」
一安張著嘴巴打了一個哈欠,一臉疲憊地說著。
她親密地挽著亭甫的手臂,真像是兩個新婚夫妻一般在街上逛著。
走在他們二人身邊的人忍不住往這二人身邊看了兩眼。
「就那麼一會兒,你就受不了了?」
亭甫眼裡滿是寵溺,嘴上卻說著讓你誤會的話。
周邊聽見這話的姑娘個個羞紅了臉,亭甫卻什麼事都沒有。
「一年不見,我的亭甫學壞了。」
一安捂著嘴輕輕笑著,看著旁邊姑娘臉紅紅的一團,心裡也緊跟著打趣道。
亭甫自然不知道一安話里的意思,以為她還是在跟自己討論昨晚那一戰的事情。
「哪有?」
亭甫眨了眨無辜的眼鏡,不滿所以地擰起眉毛。
「嗯!嗯嗯嗯……」
被困在女性脂粉鋪子門口的華三,終於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一抹紅色身影。
「嗯?是不是有人叫我?」
一安聽見了嘈雜的人群里,熟悉地聲音,停下來腳步,往周邊看了一圈。
終於看到了一個人抱著腦袋,屈膝著雙腿,跳動著眉毛朝一安求救。
眼睛瞪的發乾,也不敢閉上休息的華三,終於等到了這二人的到來。
「這脂粉店的模特怎麼這樣眼熟?」
一安自然是認出來華三,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故作困惑地打量著。
「小三。」亭甫走上前提醒,但並不打算解掉他身上的禁錮。
華三立即感激地看著亭甫,頻繁地眨眼睛承認。
「是嗎?昨日我記得他知道我下毒了之後拔腿就跑了啊。」
一安來來回回地打量著,似乎並不同意亭甫的觀點。
「那,也行我認錯了。」
亭甫知道一安玩心大發,配合地點點頭,說到我。
「嗯能,嗯哪嗯……」
想要搖頭卻無法動彈的華三,干瞪著眼睛否認道,眼角的淚都著急地憋出來了。
「夫君,這不是脂粉店嗎?要不我們進去逛逛?」
一安挽著亭甫的手,拉著他進店裡去了。
獨留華三在這路邊干站著,經過一夜的風吹雨打,眼睛支持不住地耷拉了下來。
就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一安出現在他面前。
「還給我動歪心思不?」
華三看到救星,眨了眨眼睛,聽見問話后又左右晃動黑眼球。
「還敢跑不?」
不敢不敢了,華三心裡叫囂著,可此刻給他一個服軟的機會都沒有。
只能幹巴巴地看著這位姑奶奶,等著她發號施令。
一安點了一下華三,那禁錮立即解了開來。
瞬間腿軟地跪倒在門口,連忙打算磕頭致謝。
「謝謝姑奶奶相救,小的我再也不敢了。」
華三擦著眼角的淚,跪坐在地上,雙腿打顫。
「夠了,別給我來這套。」
一安從腰帶里拿出來一粒藥丸,扔進了這人嘴裡,又把腰帶里的住宿的鑰匙仍到了這人手裡。
「放心,這葯沒毒。」
華三半信半疑地將這藥丸咽了下去,氣脈里溫溫熱熱的,彷彿睡了一個好覺一般起來。
被禁錮了一夜的痛苦也煙消雲散,四肢也沒有那麼疲乏。
「這……」華三驚喜地晃動了兩下肩膀,這比吃什麼補湯效果都好啊。
「怎麼樣?」
一安抱著雙手,看著這廝的反應。
「謝謝燕姑奶奶,我好多了。」
華三感激地對一安鞠躬,握著手裡的鑰匙,不明白一安給她這鑰匙是什麼意思。
「去,到你給我訂的那個房間里等我。」
「順便……」
一安跟華三耳語后,擺了擺手,隨後真的同亭甫進了這脂粉店,逛了起來。
注視著這一切的亭甫,跟在一安身後,問道。
「你真的放心他?」
一安不語,對亭甫眨了眨眼睛。
「想我了嗎?」她答非所問。
「……」亭甫剛剛還一臉的困惑,現在又被一安撩的耳尖通紅。
若是玉簟樓里那幾個人見到他們一直跟著的主子,在一個小姑娘面前,是這樣衣服神色,自然是驚訝的合不上下巴。
「我想你了。」
一安剛剛說完,發尾的鈴鐺像感應到了一般,清脆地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