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有容

  「當歸黃芪丹?」乜新巧摸了摸那植株盆地滲出來的液體,已經開始凝固成了黃色的水痕。

  這是她親自來過來,能快速治療內傷出血的葯,也是在來到玉簟樓的第一天,她把他拿出來,和其他幾位人特地送上來的藥材,一起熬了一份大補的湯藥。

  聽仰修為大哥說,他親自把那湯藥送了過來,王貞姑娘還是靠著這份湯藥內力有些好轉。

  經過一夜的休息,他們都能明顯看出來,王貞姑娘的內傷已經滿滿恢復。

  雖然在比試的過程中,並沒有看到她出手的機會的,倒也憑藉著自己真是的本事,贏得了勝利。

  可如今看來,王貞根本沒有喝下去那晚湯藥?那麼她是如何快速恢復傷勢的?

  當時上山的時候,大家從那幻境里出來,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響,而王貞姑娘當時的狀態,明明是差點兒自廢武功的樣子,斷然不會有假。

  可僅僅一夜,在沒有湯藥的輔助下,王貞姑娘竟然快速的回復了起來,當晚還在樓梯口特意試探燕樓主。

  乜新巧看著那植被盆地的藥渣,心道:她這是一直防備著我們呢。

  想到這裡的乜新巧,竟然沒有失落,她快速開門離開了房間,有些賭氣地關上了她的房門。

  王貞,昨夜你所說的秘密到底是什麼?賴雨薇師姐的傷,為何她那麼了解?

  經過一夜的乜新巧,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不對勁,然而剛剛察覺這一點的乜新巧,就得知了王貞獨自去做任務的消息。

  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兩位樓主是不是也看來什麼?還是兩位樓主不清楚,卻被她委派重要的任務上了?

  意識到這一點兒的乜新巧,心中警鈴大作,她在走廊里來回踱步,不知道如何跟兩位樓主解釋昨晚在賴雨薇師姐房間里發生的事情。

  她當時以為王貞有事情隱瞞,所以並沒有如實交代王貞為何清楚那所謂「鬼狐」的事情。

  而燕樓主又說昨日作亂的妖獸已經被抓,是不是說那鬼狐已經被抓了呢?

  乜新巧不敢繼續往下想,她心裡其實已經有了一個猜測,只是不敢確定。

  她像是昨夜,王貞把匕首拿出來,讓自己對賴雨薇動手的神情,手指就忍不住發抖。

  王貞,就是昨夜傷人的鬼狐嗎?還是在玉簟樓里打算裡應外合的其他妖獸?

  否則,她實在是無法解釋,為何王貞那麼嚴重的傷,一夜過後竟然跟沒事人一樣,且在比試的時候,沒有顯露自己的術法體系,僅僅是用拳腳功夫就贏得了比試。

  乜新巧越想越不對勁,她知道自己不能繼續隱瞞下去了,快速下樓,噔噔瞪地來到了柴房裡。

  「樓主,我有事情跟你交代……」乜新巧推開柴房的門,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擰著眉頭立即調頭離開。

  不行,這個事情還是需要和兩位樓主交代清楚的,她一直把王貞姑娘當成妹妹來看,卻不成想差點兒養虎為患。

  乜新巧一路跑到一安的房間門口,快速拍打著房門,喊道:「樓主,樓主你在嗎?我有事情跟你彙報!」

  幸虧一安的房間足夠大,今日這個房間里著實熱鬧得很。

  王貞和那隻鬼狐已經維持一個姿勢,在那陣法的鎮壓下不得動彈了。

  一安和亭甫又把一個偽裝成「樵夫」的人,扔了進去。

  還沒有來得及問幾句話,一安房間的門又響了起來,那聲音和早上仰修為叫人起床沒有什麼兩樣。

  可王貞卻聽得十分刺耳,她連忙看著房門口,下意識地想用衣袖把自己的臉擋住。

  一安看著王貞竟然有這樣的反應,想著這個丫頭作為一直妖獸,竟然也知道羞恥,看來並沒有湮滅良知。

  她看了看門口一直呼喊的阿巧姑娘,故意問道:「你不想阿巧姑娘看到你如今的模樣?」一安試探地繼續說道:「可是,她已經在門口了,似乎還要和我交代什麼秘密,你覺得那秘密會和你有關嗎?」

  王貞聽見一安這話,兩眼空洞無神,她開始後悔僅僅是因為,在這幾個人剛剛認識一天的人身上,感受到溫暖就稀里糊塗地答應留在這個玉簟樓。

  如果她當時沒有心軟,如果當時知道自己的身份會被拆穿,立馬隱身逃走的話。

  或許,那一份溫暖會一直藏在她的心底,悄悄在陰暗寂寞的夜晚里,溫暖著她的心。

  可是現在,那人就要親眼拆穿自己,自己的真面目在阿巧姐姐面前,無處遁形,立馬就慌了神。

  「不,不。燕樓主,我的本意不是來傷害你的,我也不是和這個鬼狐裡應外合,別,別讓她看到我現在的樣子。」王貞求饒道。

  終於開口了啊,一安眼裡閃過一道得逞的光,不易察覺地勾了勾嘴角,點點頭說道。

  「好啊,但是我不希望你跟我又任何隱瞞,你能做到嗎?」一安看著已如臨大敵的王貞,問道。

  乜新巧心裡著急不安,見屋裡沒有反應,遲疑片刻之後,還是繼續拍著門。

  「樓主,樓主大人,你在裡面嗎?」

  王貞眼神里閃過一絲猶豫,可再次聽見乜新巧的話的時候,立馬點頭說道:「只要你保證我的安全,我……答應你。」

  說完,一安立馬起身打了個響指,起身把房門打開。

  王貞詫異地看著一安一系列的動作,不!

  她內心叫囂著,或許這一切再也來不及挽回了,這個世上唯一一個不把她當成異類,真心的想要和她交換秘密的人,再也沒有了。

  王貞感受到開門的時候,刺過來的光,任命地低下了頭。

  「阿巧姑娘,你來找我又什麼是嗎?」一安打開門,一臉好奇地問道。

  乜新巧看著一安,倒也沒有其他反應,只是低著頭說道:「我覺得我有一些事情,想跟你說清楚。」

  一安故作詫異地繼續問,「哦?關於什麼?」

  他們在門口聊了起來,乜新巧似乎沒有察覺到屋裡的混亂,只是低著頭眼裡滿是慌亂和不安。

  王貞似乎在等待著她的阿巧姐姐,給自己的審判,或者是詫異地看著自己這個樣子,或者是意識到被欺騙辜負之後,憤然離去。

  可等了片刻的王貞,竟然只是聽到她和燕樓主在門口,彼此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她沒有看見我?」王貞眼裡似乎有燃起了希望,她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在房間里一言不發的亭甫。

  亭甫點點頭,證明了她的猜測。

  「關於……王貞姑娘的。」乜新巧猶豫了片刻之後,深吸一口氣還是鼓著勇氣說道。

  「哦?是嗎?你要跟我王貞姑娘的事情?」一安挑了挑眉,有意無意回頭往房間里某處看了一眼。

  乜新巧也順著一安的目光,可看到卻是空蕩蕩的房間,光潔的地面上,似乎沒有其他東西。

  「是,昨夜我還是隱瞞了一些事情,想跟樓主交代清楚。」乜新巧的懷疑是從王貞十分清楚,熟練地掌握鬼狐的消息,又輕鬆地幫賴雨薇師姐解毒開始的。

  剛剛去她房間里,又知道了王貞並沒有通過補藥,就恢復了功力。

  所以,她才懷疑或許王貞修鍊的根本不是適合人類的術法,或許從一開始,王貞就不打算顯露自己的功法。

  可是話到嘴邊,乜新巧還是不敢說出,王貞或許是妖獸的可能。

  一安笑了笑,她眉眼彎彎,眼裡滿是包容和溫柔,「我知道你們這一批進來玉簟樓的人,都有需要自己守護的秘密,只要你們老老實實地完成我的任務,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哪怕是妖獸,也是我玉簟樓的成員。」

  「阿巧姑娘,我知道昨夜你在賴雨薇師姐那裡,或許見到了什麼,若是有什麼疑問的話,我們等王貞執行任務回來,你們兩人當面對峙?」

  一安在門口已經等了一會兒了,看著乜新巧慌亂無措的眼神,已經額間的布滿的汗珠,就知道她心裡還在掙扎。

  她料定了乜新巧還沒有想好,況且這個時候的王貞,對於她了解鬼狐一族,又極大地作用便沒有給乜新巧說下去的機會。

  乜新巧沒有意料燕樓主會這樣說,沒錯,她來到這裡也是秘密的,看來樓主都知道且接受的。

  「哪怕是妖獸也可以嗎?」乜新巧想要再一次確認。

  聽見這句,匍匐在陣法里的王貞,瞪大了眼睛,她一瞬不瞬地看著門口的光影。

  「聽話就可以。」一安說著,意有所指地回頭,正好和王貞的眼神對上。

  然而門口的乜新巧自然是沒有察覺到這一切的,木然地點點頭。

  「昨夜辛苦了,回去休息一會兒吧。若是什麼時候想好了,再來和我談。」一安揚了揚下巴,下了逐客令。

  關上門,一安回頭看著愣怔的王貞,剛剛溫柔大度的眼神立馬變得冷冽嚴厲。

  她甩起袖子,坐在了椅子上,沒有發話。

  剛剛答應王貞的話已經實現了,現如今是王貞兌現自己諾言的時候了,一安沒有多說,就等著王貞自己開口。

  王貞愣怔了一會,看了看一旁的亭甫,低著頭嘟囔著:「樓主真的好計謀,剛剛說的話我差點兒就信了呢。」

  已經一千年了,自從天下三分之後,他們妖獸已經被驅逐到了三界之外的地方。

  然而在上古大戰之前,不要說他們鬼狐一族,就是很多妖獸都是在凡世間有自己的根據地,現如今無家可歸。

  實在是沒有辦法回到人間的,留在三界之外,不僅受不了那樣的氣候,更不能三界之外那樣惡劣的環境下生存。

  這一千年,他們同族,或者說整個現存在妖獸界,都戰戰兢兢地活在戰後的恐怖中。

  只要被人發現了他們異於常人的行徑,便是灰飛煙滅的結果。

  剛剛燕樓主所說的,什麼無論是不是妖獸,都可以的話,定然是為了穩住已經起疑的乜新巧。

  她怎麼可能再一次輕信呢?之前那次代價還不夠慘重嗎?王貞冷哼了幾聲,眼裡都是嘲諷,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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