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不喜歡你

  小山村的雪夜靜極了。半輪彎月遠遠地掛在天邊，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與白茫茫的一片雪景交相輝映。陣陣寒風吹過，山林樹木颯颯作響。 清歌從屋內的溫暖中跑到這屋外的寒夜裏，頃刻之間，便感受到冰火兩重天的滋味。 可是，她情願在外麵凍得瑟瑟發抖，也不願呆在裏麵水深火熱。 身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踩在雪地裏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這麽晚了，你跑到哪裏去？”身後突然橫出一隻大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聽他說話的語氣，就能明白他是有多麽氣急敗壞。 清歌惱火地回過頭，瞪著那人，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裏蒙著一層若隱若現的水霧：“不要你管！” “我不管！我不管！等天亮了，你想去哪兒我都不攔你！”沈穆廷不屑地甩開她的手，麵色如凝了一層寒霜。因為逆光而站，清歌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可以猜到，那裏麵一定含著即將爆發的怒意。 “我不要你管！”清歌轉過頭，繼續朝他相反的方向走。 沈穆廷再一次捉住她的手，壓著聲音低吼：“你耍什麽大小姐脾氣，為這裏是沈家嗎？” “我耍我的脾氣，你去玩你的！不可以嗎？”清歌定住腳步，執拗地喊出聲，伴隨著沙沙作響的風聲，顯得無比蕭瑟。 空氣瞬間凝滯了片刻，冷空氣在他們呼出的氣息間交匯，凝結成一團團白霧。清歌怕寒，此時已經凍得牙齒打顫，臉色也失了血色。 沈穆廷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眼底幽深，如深不見底的古潭，隨後，深呼出一口氣，淡淡地說：“先進屋。”說完，便拽住她的手直往房子裏拖。 清歌卯足了勁兒掙紮，一根根掰著他的手指，委屈地喊：“我不想進去！不想去啊！”沈穆廷卻置若罔聞。 最後，清歌一急，腦子就開始短路，慌不擇言地衝沈穆廷喊：“沈穆廷，我喜歡你！” 這時風聲都止了，四周一片寂靜，似乎連對方的心跳聲都可以聽到。眾人站在門口，聽到這句話，頓時又再次被清歌驚呆了。這兩人……沈穆廷不是對他們說，清歌隻是小時候一塊兒玩的小妹妹嗎？這劇情，又該如何解釋？ 程之素站在人群中，表情沒有明顯的變化，身側的拳頭卻已經不知不覺握緊，指甲深深地陷進手掌心，她都沒有察覺，隻是屏息凝神地盯著暗夜裏的兩個人。 沈穆廷扣著清歌的那隻手動了動，回頭盯著她那雙滿含希冀的眼睛，最後，用力推開她：“我不喜歡你。”聲音冰冷，如冰湖裏的水，讓人從身體發膚寒至骨髓與心裏。 不知道是他的力氣過大，還是因為清歌本身就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雙眼通紅，雙手緊緊抓著身側的雪…… 沈穆廷眸色動了動，右手稍稍提起又放下，片刻，睨著跌坐在地上的她，寒聲道：“隨便你去哪裏！明早你最好回S市，別在這裏惹麻煩！” 說完，轉身就朝屋內走去，清歌愣坐在原地，一顆心悠悠地沉入了穀底。秘密的暴露，被拒絕的狼狽，清歌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堵在胸口的苦澀如潮水一般，一陣陣湧來。 眾人皆是一陣唏噓，從來都是優雅高傲的沈穆廷，竟然對一個小姑娘這般沒有風度，也真是一件罕事。不知道，這阮清歌是用了哪個本事，揭了沈穆廷的逆鱗…… 見沈穆廷走進屋，有人心軟想出去扶清歌起來，誰知沈穆廷吩咐道：“誰都別去扶她。”聲音不怒自威。人家都這麽說了，那些人也不好多管閑事，縮縮腦袋，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程之素抬眼看著始終麵無表情的沈穆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