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榮王殤 第122、碧彤裝病求憐憫,懿澤受警救蛟龍
自從琅玦安心住在學士府之後,懿澤總也不斷使人打聽著琅玦在學士府的情況,一晃幾個月過去了,來人都回說沒有消息。
懿澤佇立在樹下,對著天空默嘆道:「沒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吧。」
永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書,望見懿澤這般模樣,忍不住笑道:「琅玦在府里那會兒,你巴不得她立刻嫁出去,如今嫁出去了,你又為她擔驚受怕的,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懿澤道:「上次見到她,我真的很想告訴她,其實福靈安是在默默幫她的。可是我沒有說,這讓我很難過。」
永琪不解的問:「難過什麼?」
「琅玦肯接受福隆安,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因為皇上的賜婚,更不是因為婆婆的刁難,而是她相信了福靈安心裡沒有她的位置,他們之間永遠沒有可能。可是我的感覺告訴我,他們其實是有可能的,但是現在她和福隆安做了真的夫妻,就再也不可能了。」懿澤低著頭,惋惜之情愁上眉頭。
永琪顯然不認可懿澤的想法,笑問:「你不會就因為福靈安來報了個信,就覺得福靈安對琅玦其實有意?」
懿澤問:「難道這不能說明什麼嗎?」
永琪搖了搖頭,笑道:「我太了解福靈安了,他的心裡都是家國山河,從來不會沉湎於兒女私情,他之前的婚事,也都是皇阿瑪指婚。他的妻子過世后,他雖然難過,但依然還是以戰事為重。他會為弟做媒,只是為了保全皇室的顏面、順便提高富察家的聲望,而非你們所想的什麼『這樣做好讓琅玦死心』。同樣,他這次幫琅玦報信,也只是為了家和萬事興。無論何時,他做的決定,都是在顧全大局,始終把家國的榮辱放在第一位!」
懿澤聽了永琪的這番描述,感到不可思議,驚嘆道:「這樣的人真可怕,他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個模具?」
懿澤正自感慨著,忽而聽到稚嫩的叫聲:「額娘!額娘!」
懿澤和永琪回頭看,只見綿脩跑過來,孟冬和金鈿都在後面跟著。
綿脩跑到了懿澤身旁,懿澤將他抱了起來。綿脩卻指著不遠處,不住的說:「蛇!蛇!」
「蛇?」懿澤愣了一下,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看到蛇。
金鈿道:「不知道為什麼,小貝勒今天一直說蛇,去到哪都說,可是我和孟冬姐姐都仔細檢查過了,一點蛇的影子也沒有見。」
懿澤笑著問綿脩:「乖,你知道什麼是蛇嗎?」
綿脩還只是指著不遠處說:「蛇!蛇!」
永琪笑道:「不必緊張,他不過是新學會了一個字,就一直說罷了!」
說罷,永琪從懿澤懷裡抱過綿脩,教他道:「阿瑪告訴你,這麼長的、細細的,那才叫蛇,這些都不是蛇!」
碧彤挺著大肚子,扶著幽漾的手到花園散步,剛踏進園內,便遠遠看到永琪抱著綿脩、懿澤在側,一起教綿脩說話,邊說邊笑,一家三口真是其樂融融。
碧彤心裡一陣不快,轉身走出花園,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她不知道,這個孩子將來出世,是否也能得到永琪這般喜愛,是否能為自己奪得永琪的心。
幽漾又回頭看了幾眼,低聲叨叨道:「這樣下去,恐怕福晉還沒生呢,側福晉就又懷上了!」
碧彤停了腳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永琪和懿澤燦爛的笑臉,對幽漾說:「你去告訴王爺,就說我腹痛,疼的很厲害!」
幽漾應聲,立刻往回走,碧彤帶著其他侍女先回琴瑟館來。
永琪正在教綿脩說話,突然幽漾跑過來跪在地上,喊道:「王爺,我們福晉突然腹痛難忍,求您快去看看吧!」
懿澤聽了,便向永琪說:「王爺去看福晉吧,我先帶綿脩回去。」
永琪問:「宣御醫了嗎?」
幽漾答道:「已經讓人去傳了,可是……可是福晉很難受,請王爺去看看她吧!」
懿澤把綿脩抱了回來,又催永琪說:「王爺快去吧!」
永琪點點頭,隨著幽漾走了。
懿澤帶著孟冬、金鈿回到了蕪蔓居,才剛坐下,就又聽到綿脩在叫:「蛇!蛇!」
懿澤注意到,綿脩這次手指的是靠牆立著的龍錫杖,龍雖然不是蛇,但卻跟蛇很像,猛然意識到:「他不是隨便說的,他認得蛇。」
孟冬問:「會不會是我們這裡不幹凈,他年紀小,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我們看不到的?」懿澤忽然想起了蛟龍,蛟龍的外形介於龍和蛇之間,這有可能是蛟龍的暗示。
之前每次見面,蛟龍都向懿澤求救,懿澤也曾許諾過,只要自己恢復法力,就會救蛟龍出來。可是藉助棲鳳石恢復法力那天,懿澤險些被永琪發覺,在那之後,就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這些日子以來,永琪時常陪在懿澤和綿脩身邊,懿澤實在很難找到抽身的機會,便把這件事給耽擱了。
如今,蛟龍怕是已經等的不耐煩了,故此來提示。倘若真是如此,蛟龍的能耐可比懿澤想象的厲害多了。
可是懿澤想不明白,既然蛟龍都有本事讓綿脩看到,為何沒本事逃出來,一定要她去救?
孟冬問:「你在想什麼呢?」
懿澤避開金鈿,單獨拉著孟冬到門外,說:「我今天夜裡必須出去一趟,你務必幫我掩護好。」
孟冬聽了便有些擔憂,問:「你又要人不知鬼不覺的出去?那王爺今晚要是來你這裡住,我怎麼掩護?」
懿澤要進宮去救蛟龍,時間肯定不會太短,她得想辦法讓永琪今夜不會在自己這裡住才行。
於是,懿澤帶著孟冬,也去琴瑟館看碧彤。
彼時御醫已經在內為碧彤看診,永琪在廳外坐著。
幽漾向永琪說:「福晉自從有了身孕,胃口一直不好,什麼都吃不下,勉強吃了還總是吐,人都瘦了一大圈了。最近更是夜裡渾身疼的厲害,睡也睡不好,福晉難受時就自個兒坐在那哭,奴婢們看了都覺得心疼。」
永琪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叫御醫給她開個方子調理一下,不吃不睡肯定是不行的。」
「王爺。」懿澤從門外進來,對永琪說:「女人懷胎十月,本非易事,福晉確實辛苦,王爺給與的關懷卻不夠,她難免傷心。」
永琪低頭不做聲。
懿澤又說:「王爺今晚就留下來陪陪福晉吧!」
永琪抬頭看了懿澤一眼,沒有說話,心裡已經有些生氣了。他心裡最慪的便是,他總想不忘初衷的守著與懿澤的誓言,懿澤卻常常把他推向別人,讓他感到自己執著於初心是那樣不值。
懿澤再次勸道:「福晉都這樣了,王爺若是還……」
「不必說了!」永琪冷冷的打斷了懿澤的話,對幽漾說:「你進去告訴福晉,我今晚會陪著她,讓她聽御醫的,好好看病。」
幽漾欣喜的給永琪磕了頭,又進去看碧彤。
確定了永琪夜晚的居處,懿澤放下心來,回到蕪蔓居,安頓了綿脩,又叮囑了孟冬一些事情。
牆外敲鑼喊過「二更了」,孟冬在懿澤的房門外守著。懿澤又拿起龍錫杖,念著訣,隱身一步跨到了長春宮。
「女神終於來了!」蛟龍在柱子上遊動,隱隱發出笑聲。
懿澤道:「果然是你!」
蛟龍笑道:「女神恢復了法力,還喚醒了龍錫杖的力量,已經用不上我了。我若不提醒,女神還會記得我嗎?」
懿澤問:「在你眼裡,我就如此言而無信嗎?」
蛟龍道:「在凡間,過河拆橋的人太多了。女神做凡人做久了,就算學會了凡人的毛病,也純屬正常。」
「我倒還有一事要請教你。你說你被困在柱子上不能動,那你是怎麼在綿脩眼前現身的呢?」
「分身術罷了,那只是我的一片鱗,我的真身一刻都不曾離開這根柱子,已經好幾年了。」
懿澤仍然不解,納悶的說:「你的鱗片都能去到榮王府,那應該也能去召喚你的舊交來救你才對。你都活了數萬年,舊相識應該不少,為什麼一定要我來救你?」
「這個,說來話長……」蛟龍又繞著柱子遊動,笑道:「女神還是先救了我,來日,我再慢慢告訴你不遲。」
懿澤點點頭,道:「也行,我要怎麼救你?」
蛟龍答道:「你用龍錫杖繞著這根柱子轉,每念一遍龍城訣,就轉一圈,等轉到第三百六十五圈的時候,我就自由了,是不是很簡單?」
「龍城訣?」懿澤驚嘆著,問:「龍城訣那麼長,你要我一口氣念三百六十五遍,天都要亮了!我必須在天亮以前回王府,你知道嗎?」
蛟龍笑道:「夢神族的族人都很沒用,沒一個能幫女神。而女神前世活的時間太短了,在神族中,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你若還想完成使命、救出你母親丹陽,重振勒得海,只有我能幫你。」
雖然懿澤心中多有擔憂,但她想,她的確需要蛟龍,既然已經來了,只能再次冒著露餡的風險了。於是,她不再多言,手持龍錫杖,按照蛟龍所說,她以極快的速度默念著龍城訣,慢慢的繞著柱子走動,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