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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以典化仇

  大街上行走的百姓,去田地里勞作的農民,還有自家屋子裡的閑散村民,皆被這呼哧大喊的救命聲所驚擾,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紛紛走出家門,尋聲而望。

  一名老太太,向北搖望而去,隨即嘰咕了一句:「嗷!

  原來是王建濤。」

  後來經過反覆琢磨,終於明白了,原來是鬧得沸沸揚揚,已經家喻戶曉的房頂罵戰的兩戶人家。

  老太太眉頭一皺,突然驚呼道:「咦!剛才喊救命的是陳雯靜吧!

  這又是怎麼了?」

  另一位婦女聞言,輕笑道:「還有誰呀!就是她。

  你還不知道吧!

  如今罵戰升級了,改成武鬥啦!

  你看,建濤手裡還拿著傢伙呢!」

  此時,大街上排成了兩條長長的隊伍,皆是出來看熱鬧,看稀罕的婦孺老漢。

  只見,陳雯靜在前面拚命逃命,後面王建濤一路緊追不放,誓要拼個你死我活,非鬧出人命來不可。

  人們深知互相辱罵,已經升級惡化,演變成武鬥相戧。

  又一次炸彈性的新聞,驚動了錯綜複雜的大街小巷,成為小河村的頭條消息,就跟突如其來的一場五級地震,劇烈顫動,地動房搖,夾雜著一股戲謔性,危機性地傳遞在十里八鄉。

  但是人類身心都是肉長的,見到陳雯靜如此狼狽逃竄,又是大喊大叫的拚命呼救,樸實醇厚的百姓們大多疼惜弱者貶斥霸道兇狠之徒。

  王建濤見前者拚命奔跑,未有停下之意,仍舊死纏不放,一會兒駐足喘息,稍微恢復體力后,再沿路追討,跑至半個村落,辱罵吆喝聲不止,可謂是,上演了一場現場真人版的生死逐戮戰。

  「你個傻娘們,真膽大妄為!

  你給我停下來,我非弄死你,我拿鐵鍬戳死你。」王建濤喘息不止,停下來站立原地,雙手握緊鐵鍬佇立直上,借力調休,手指著前方威脅道。

  陳雯靜見追者盯住自己不放,感覺到一股危險氣息撲面而來,後背直冒冷汗,恐怕難以脫困,遂以命相搏逃至親哥哥家。

  打開柵欄門便放下門鎖躲避不出,一陣陣俯身哈腰,大口大口的喘息不止,內心如釋重負般,虛驚一場,暗自鬆了一口氣,小聲嘟囔道:「啊嚇死我了,終於沒事了。」

  霧蒙蒙,雨蒙蒙,眾人侵界牆築成。

  罵三日,毀三處,百般阻止一場空。

  哥安慰,媽解愁,一人難敵八張口。

  右邊寬,左邊窄,命中注定出門憂。

  罵對罵,追對逃,恩恩怨怨何時了。

  好是了,壞是了,善惡是非夢一場。

  陳文賢聽見聲音,連忙走出屋外,發現原來是妹妹急匆匆而來。

  走進身前突然發現,對方臉色發青,神色慌慌張張,熱汗直落氣喘呼呼,便有些關心的詢問道:「妹子,你這是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嗎?」

  「三哥,一會兒如果有人敲門,千萬不能開。

  要不然,我們非打起來不可。」陳雯靜答非所問,指著對方言詞犀利,一種不容拒絕的口語說道。

  「啊!這麼嚴重,到底怎麼啦?」陳文賢聞言,內心一凜,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連續發問:「看你成什麼樣啦?走,跟我先進屋吧!」

  陳雯靜在三哥身後,一起走入屋內,仍心有餘悸地轉頭看向大門口,擔心對方會闖門而入,後來琢磨,反而又放下心來,門鎖緊閉,怎麼會闖門而進。

  「來,妹子在這趕緊休息會,淑梅趕緊倒杯水過來,雯靜來啦!」陳文賢關懷備至,單手指向座位,又連忙囑咐媳婦倒水。

  幾分鐘后,見妹子神色稍緩,心神安定后,便發問:「到底遇到什麼事啦?給哥說說。

  看我能幫上什麼忙嗎?」陳文賢目光一閃,發現不對勁,絕對有事情瞞著我。

  「嗨,哥,就是前幾日所發生的事。

  你們可能都聽說了!

  耿家之人越線建牆,不聽勸誡,蠻不講理,所以連著與他們對罵了三天,仍舊都不當一回事。

  早上,我就悄悄走到牆邊,給他們搞破壞,推倒了一片牆,差點把人給砸著。」陳雯靜聳聳肩,面露寒色,撇撇嘴嗓音沙啞的敘述道。

  「嗯!這麼大的事,我們能不知道啊!

  現在咱們村估計都傳遍了。

  哎!那你怎麼跑到我家來啦?他們打你啦?」陳文賢目光閃爍,又不解地問道。

  「嘿嘿!那個傻子王建濤,見我推毀圍牆,便不依不饒。

  非要拿鐵鍬戳死我,嚇得我趕緊逃,跑著跑著就逃到你們家來了。」陳雯靜用了一句輕鬆的話語,概括其中一帶而過,實乃減輕避重,其驚險歷程不是用簡單的話語所能夠表達出來的。

  「什麼?他敢。

  打死人是要償命的。

  哪怕就是把你打傷,也是要坐牢的。

  哼!他們也別想好過。」陳文賢作為哥哥聽聞后,十分惱火憤怒,一邊說著,陡然便站了起來,伸出手怒指向前方,發狠用力的大斥責難。

  「啊!雯靜,你沒傷著吧?

  那他人呢!

  我去拿我這身老骨頭,跟他們拼一拼。」媽媽安慈念聞言,面露擔憂之色,轉頭望向自己的女兒,下了炕就往外走。

  「媽,不用了,他早走了。

  我沒事,他又沒有追上我。

  現在估計找不到我,誰知道又死哪去啦!」陳雯靜急忙攙扶母親,及時否認,深怕母親為這事著急上火,舊病複發。

  「好!

  這就好,沒事就好。」安慈念握住女兒的手,輕輕的拍打了幾下,略感放心的說道。

  這場鬧劇,一前一後,一逃一追,成為幾年來大街霸男逐婦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正好趕上的父老鄉親們,被眼前的情景驚掉了下巴。

  也許三國演義里地打鬥劇情,才會技高一籌,殺得曹操,割須棄袍。

  真可謂是潼關戰敗望風逃,孟德倉惶脫錦袍;劍割髭髯應喪膽,馬超聲價蓋天高。

  陳文賢覺得事情越發嚴重,也懼怕妹子獨自一個人不知道怎麼處理,應付不過來,萬一再繼續鬧下去,難免發生被打傷的後果,沉思了一會兒,又勸道:

  「現在村民都知道啦,耿家確實霸道不講理,欺負留守婦女兒童,侵越界線,違理強建圍牆。

  而你查實后及時百般阻擾,人不犯我,吾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絕不輕饒。

  對待外人欺辱的事情上,斬釘截鐵的站出來進行抗爭,據理力爭,人們心知肚明,說明你們家不孬不慫,不傻不呆。

  但一人難敵眾手,若再打鬥下去?萬一被耿家眾人現場堵住,被群毆毒打一頓,再落個身體傷殘的下場。

  那兩個外甥誰來照顧?

  田地里的莊稼誰管?

  若你住院誰來照顧你?

  妹夫離家打工,極少在家,聽說家裡事後,哪有心思打工掙錢?」

  陳文賢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分析了當下厲害關係,提醒妹子若繼續打鬧搞破壞,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得不到丁點好處,

  「哎!謝謝哥,我知道了。」陳雯靜默默細聽,感覺說的很有道理,最後這一點竟然沒有想到,連連點頭。

  「妹子,你今天太魯莽啦!

  人家人多勢眾,罵也罵啦,推牆也推了。

  萬一有個閃失,這就得不償失。

  隨便他們吧!願意怎麼建就怎麼建,願意停工就停工。

  咱們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如果導致殘疾身體不健康,家庭生活會癱瘓不繼,錢財也會消耗一空,何必呢!

  爭那名聲,爭那一口氣,有什麼用!

  公論自在人心,百姓雖不明說,卻深埋在心裡。

  咱們要看清楚,榮辱得失,看淡侵界建牆,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你說是不?」

  陳雯靜不再言語,地下腦袋連連點頭。

  安慈念恐怕開導女兒沒有效果,想了一會兒,又再勸解安慰道。

  「女兒啊,別太犯傻,與生命相比,這就根本不叫事!

  萬一被打一頓?有個閃失,日子該怎麼過呀!

  以後不能太耿直倔強啦!都這麼大了,什麼事情不知道啊!

  早該成熟穩當一些了!別在讓媽擔心受怕啦!」安慈念苦口婆心的囑咐,說著說著就掉下淚來,一片母親慈愛之感慨,皆出自肺腑之言。

  「媽,我知道啦!又讓你為我的事操心啦!我沒事……嗚嗚。」陳雯靜見母親掉淚,終於忍將不住,戳到淚點,隨及將幾天來的恐懼,委屈,壓力,怒火,羞辱連同上午驚險危機之感,狼狽逃難,一鼓搗的噴涌而出,哭泣漣漣。

  安慈念見此,感傷備至,我給你講一講我年輕時候的事,希望你從中悟出一些道理來,說道:

  「想當年,你二叔參軍抗日,前三月有書信報平安,後來便杳無音訊,人們大概判斷已經戰死沙場,人死就有如燈滅,連屍體找都找不到。

  媽媽年少地時候,聽說RB鬼子殺到村口,有人看到鬼子手提著槍,上上刺刀,腰別手雷,背上扛著子彈裝備,竟干一些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嚇得我們,男人身上藏著菜刀,女子懷裡揣著剪刀,恐怕被RB鬼子俘獲禍害,一切家當細軟,來不及收拾,便連夜逃往二十里之外,躲藏起來。

  當聽說RB鬼子走啦。

  便又連夜趕路回家,確實是實屬無奈,一往一回不下十來回啊,飽受顛沛流離之悲苦,百姓叫苦連天。

  小河村,死在鬼子槍膛子彈之下,揮砍刀下,死亡人數者數都數不過來。

  之後家鄉男兒自報奮勇地踴躍報名參軍,寧願死在戰場,也不做屈辱之魂。

  為何媽媽說這麼多話?

  希望讓你看清世道真相,人死了什麼就沒有啦!

  身體都不健康了,需要名利榮辱還有什麼用?

  人呀,活在世上,需要家和萬事興,需要鄰居和睦,為了子孫後代要好好活著,為媽媽和你們一大家子,更要負起責任。

  回家以後,千萬不能盯著牆壁生執念,錯把執念當仇恨,別心猶未死,腦袋一蒙,火氣一上來,繼續打鬧下去。

  一名柔弱婦女,要式於和諧共處。而不式於武鬥戰爭,兩國交戰,必有一傷,你獨自一個人,傷的是誰?

  咱們就繞道而走,你已經爭取相抗,無所謂成功與失敗,希望聽到我的一番牢騷,能化解你心底的疙瘩,要有所決斷,有所取捨。

  回家后就當看不見,順其自然,平常怎麼過日子就該怎麼過,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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