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虎毒不食子

  王鵬的母親跟陳晨想象的差不多。

  和王鵬一樣的雙眼皮大眼睛，只是眼角多了些歲月的印記，天庭飽滿，口鼻勻稱，是坦坦蕩蕩，敢愛敢恨的直率性子。

  兩人站在離院子不遠的地方，看著中年女人在院子里涼衣服，王鵬原地呆立著，遲遲不敢再靠近。

  直到女人也發現了他們。

  女人左右看了看，又望著他們同樣靜立著。

  陳晨打破了僵局。

  「阿姨。」

  陳晨拉住王鵬的胳膊，王鵬反應過來看她時，她對堅定地點了下頭。

  便拉著他走進了小院。

  「阿姨，您是孫秀娟嗎？」

  女人顯然已經猜到他們的來意，眼淚成串落下來。

  她又向王鵬走近兩步，伸手去夠他的額角，「我兒子這裡也有一個胎記，他一出生，我就看了他一眼，他就被抱走賣給了人販子，我唯一能找到他的證明就是這塊胎記。」

  「媽～」

  兩人相擁而泣。

  「我對不起你。」

  孫秀娟哭喊著就屈膝往下跪。

  王鵬架著她，「媽，您說的是什麼話。」

  陳晨也上前攙扶著她，吸了吸鼻子說：「阿姨，您也是受害者，你能別這麼激動，注意身體，我們進屋聊吧！」

  房子里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在廚房做飯，迎他們進屋后也十分激動，忙前忙后準備瓜果招待，孫秀娟的情緒也平復了許多。

  「鵬鵬，這是你媳婦兒嗎？這丫頭長得真漂亮。」

  孫秀娟拉著晨晨的手，親熱如母女。

  陳晨尷尬道：「阿姨您誤會了，我跟他是從小一起在育幼院長大的，我們是好朋友。」

  「青梅竹馬！老李你過來，別忙活了，坐這兒。」

  男人拿圍裙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你們先聊著，孩子終於回來了，我做點好的，中午邊喝邊聊。」

  孫秀娟拉男人坐在她身邊，「別做了，一會出去吃。這是你李叔，我們有一個兒子，比你小六歲，也是警察。」

  王鵬道：「我知道，可能是緣分，這次辦案的時候我們見過。」

  「當年的事，我瞞了半輩子，有些連你李叔叔都不知道，今天我想都說出來，心裡也就徹底踏實了。」

  陳晨識相的站起身來。

  「既然是家事，如果不方便我聽我可以迴避。」

  王鵬揚頭看著她，「沒關係，在我這兒你不是外人。」

  陳晨看著友善的叔叔阿姨，也坐下來。

  「我是海港城人，我跟鵬鵬的爸爸也是青梅竹馬，後來我們就順理成章在一起了。那是在城裡上班，我在鄉下，開始一禮拜才回家一次，後來拖到一個月也不回一次，我就挺著大肚子去找他，誰知道他已經入贅了有錢人家當上門女婿。」

  看著孫阿姨悲憤交加，李叔叔攬了攬她的肩膀。

  她繼續講：「我當時感覺天都塌了，眼前一黑，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孩子也跟著早產了。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來，我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等我再醒來，孩子已經被那個畜牲賣了。虎毒不食子，他連畜牲都不如。」

  孫阿姨眼裡不再有淚水，更多的是憤恨。

  「當著孩子呢！別罵那麼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