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三 水神歸來
其實崖香自己也承認,一開始不僅是因為命線糾纏,還是因為有些貪圖他的美色。
這樣一個絕世美顏的貴族願意低頭屈膝在你面前求取垂憐,讓人如何不動心?
她那堅硬了近十萬年的心,偏偏被這個徒弟給融化了。
看著靠在肩上的人瘦得已經撐不起衣衫,她這才發現,這百年來他憔悴了許多。
若不是仗著骨相好,怕是那張臉也已經不能再看。
現下到底該怎麼辦……
只剩兩年,還是人界的時間兩年,屆時沒有了水神魂魄和水神之力支撐的他,這麼久以來折騰得不像樣子的身子,怕是頃刻之間就會灰飛煙滅。
而他沒有魂魄,連轉世都沒有辦法,再加上水神歸位時必定會將抽走當初鑄造他的那一魂一魄,那麼他還剩下什麼?
司落留給他的這副皮囊?
靠在她肩頭上的人動了一動,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師傅,我胸口有些疼。」
「我看看。」
落羽懶洋洋地支起身子,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處:「這裡,疼。」
掌心幻出一團紅色的靈力覆了上去,崖香這才發現這個不省心的徒弟竟然用一種很血腥的方式護著她那顆玲瓏心。
若不是如此,現在的他也不必如此虛弱。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早前的時候幹什麼去了?
現下她也不能拿回玲瓏心,一旦心歸位,那麼她這位戰神也會歸位,屆時三界都會知曉,更何況,現在用著的還是菘藍……
「你倒是將它護得很好。」
「你的東西,我自然百倍呵護。」
如果她用這顆心給落羽……
「小崖香!」白無常突然闖進門來,也顧不上這個有些曖昧的畫面:「你快……快去人界一趟。」
「怎麼了?」
「那個君祺險些被神界發現了,現下老黑和菽離正兜著呢。」
「這麼快?」
「嗯!」
落羽雖然還是虛弱得不行,但還是支撐著起了身:「走吧。」
「你也要去?」
「必要時候,我能保他一命。」
白無常癟著嘴看了他一眼:「就你這小弱缺身體行嗎?」
「再多說一會兒就真的被發現了。」
崖香此刻也顧不上這許多,反正以她現在的能力護個落羽還是不成問題,所以便讓白無常去喚醒玉狐,帶著落羽便朝人界而去。
來到人界的一個王府之內,她正好看到菽離正在布置結界,而黑無常一直站在君祺的身後為他遮掩仙氣。
揮手便打出一個足以忽悠過神界的結界,她快步走了進去:「怎麼會被神界發現?」
「我們剛帶他離開鬼界,就有神族的氣息出現,緊急之下只好先來了這裡。」黑無常指了指這間屋子的橫樑:「這裡居然有塊神木,也能遮掩一些。」
「神木?」崖香抬頭一看,臉色突然就變得很難看:「這東西怎麼在這裡?」
「師傅,咳咳……怎麼了?」慢慢走進來問道。
「沒事,你先去一旁歇著。」
黑無常意識到能讓她臉色不對勁的東西很少,所以便暫時鬆開了君祺,走到她身側小聲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那塊神木,產自東海。」
「東海?」
「水晶宮。」
「這……這水晶宮不是被毀了嗎?」黑無常的臉色也開始變得難看起來,就連白無常此時趕到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也未能安撫到他:「怎麼還會有……」
「事情好像比我們想象得還要複雜。」
染塵此刻也匆匆趕到,本來還挺寬敞的房間一下變得擁擠起來。
玉狐的眼神一直都很迷茫,被崖香折騰得夠嗆的他剛看到落羽就要上前去打時,爪子卻在看到了他如今衰弱得不行的臉色后停住了。
「你怎麼成這樣了?」
染塵十分自來熟地坐到了落羽身側替他回答道:「他為了讓水神歸位,讓崖香安心,特地犧牲了自己呢。」
「他……會嗎?」
「不然你瞅瞅那邊那個是誰。」
玉狐這才發現這裡還坐著一個人,那人不論是眼神還是面容,甚至連動作都和水神如出一轍:「水神?」
這下他才算是相信了染塵的話,慢慢地將爪子上的指甲收了起來:「既然你能知錯就改,迷途知返我就暫且放你一馬,不過你害我的事可不能算,過兩日等你好了再和你算賬。」
「你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染塵笑著說道。
「為什麼?」
「那邊那個水神歸位,他就得死了。」
「死?」
雖然玉狐一直都想殺了落羽來著,但如今突然得知他會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這個人可是崖香的心頭好,她怎麼捨得讓他去死?
不是讓他活著慢慢折磨比較好嗎?
君祺環視了一圈這裡站著的「人」們,最終將視線定在了崖香身上:「香兒……你過來。」
換作以前,她定會聽話,但在經歷了了這麼多事情之後,而且現下的種種跡象都讓她不得不懷疑他的時候,她選擇了坐去了落羽的一旁:「你現在想起來了多少?」
「不多,只到你五萬歲的時候。」
染塵見落羽一直沒說話,十分好心地拿出一個果子遞給他:「這是我們妖族用靈力養出來的,吃了可以補補身子。」
「多謝。」
他不是對君祺的話沒有感覺,而是知道自己現在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只有這樣的乖巧懂事才會讓崖香更加憐惜他,也珍惜他的付出。
對於她這種不吃軟也不吃硬的神仙來說,只有戳心窩子的溫暖才能讓她有所動容。
也正是如此,崖香此刻還真的分出了一點心思去惦記他,所以對長言的話也顯得不是很上心:「才到五萬歲,看來還有很多事情你沒能想起來。」
菽離站在門檻的地方有些替他不忿,這崖香怎麼可以對他如此冷淡,即便是有了喜歡的人,也不能枉顧這麼多年的情誼:「崖香,你是想要他想起什麼來?」
「全部。」
「他才剛剛有了些記憶,你就想他想起全部來,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