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你的遊戲名真不怎麽樣,”辰墨含笑。
“你名字到挺符合我第一次在飛機上見到的你,不出聲,閉口無言。”蕭一寒笑道。
蕭一寒溜完冰跟辰墨出來時,天已近黃昏,太陽慢慢地鑽進薄薄的雲層,變成了一個紅紅的圓球,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車輛和吃完飯出來散步順便遛狗的人。
可能是蕭一寒溜冰的時候太過忘我,也可能是辰墨看的太過入迷忘記時間,誰都沒想過要在溜冰場待一天,要不是蕭一寒肚子的反抗,他們估計還真有可能一直待到晚上也說不定。
蕭一寒跟辰墨找了家小飯館,隨便點了幾個菜就開始邊吃邊聊起來,中途辰墨又打了個電話給徐天嶼說幫忙照顧下辰晏,然後他兩就又繼續著話題。
“你不是住A市麽?那你當時坐飛機是去哪?”蕭一寒咽下口中的菜問。
“我外公住C市鄉下,前幾個月去世了,我就帶著小晏過去了,”辰墨說。
“哦,”蕭一寒點了點頭。
“你滑的真不錯,”辰墨夾著菜脫口而出的來了這麽一句。
“什麽?”蕭一寒沒聽明白的問。
“你以前是不是學過溜冰?感覺比你打籃球的時候還來勁,”辰墨笑道。
“初二的時候第一次去溜冰場滑,被那裏的教練看中說資質不錯,費勁口舌想讓我報名來著,當時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蕭一寒說。
“為什麽?”辰墨疑惑問,按道理說像蕭一寒這種一眼就被教練相中的,不應該是想都沒想就答應麽?
“因為沒錢,”蕭一寒繼續道,“後來他又說不要錢教我,一直到高一那年大叔因為腿傷辭職了,之後的都是我自己琢磨的。”
“那你也是挺牛逼,”辰墨誇讚笑道。
“我也沒想著能溜出個什麽樣的,怎麽舒服怎麽來”,蕭一寒夾了一個蝦給辰墨,“這個挺好吃的。”
“我不能吃海鮮,”辰墨說,“過敏。”
“哦…”蕭一寒又默默地給夾到了自己碗裏,又往辰墨碗裏夾了一塊瘦肉,然後自己埋頭一個一個開始剝著吃。
從中心廣場這塊到他們南苑那,少說也要有一個半小時的路程。他倆吃完飯後,天已經完全黑去。
蕭一寒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又跑去隔壁商店買了幾瓶啤酒來喝,酒精的麻痹下讓坐在車上吹風的他感覺就是特別爽。
耳畔的風聲不停的呼嘯,辰墨從坐進車就沒說過一句話,一直抱手機插著耳機聽音樂,整個身體斜靠在座位上。
蕭一寒關掉了車窗,伸長脖子看向辰墨,然後往他旁邊移了移。
“師傅,麻煩把廣播停一下可以麽,”蕭一寒伸長手臂摟過辰墨腦袋讓他靠在自己肩上睡覺。
“好嘞,”司機大叔透過前視鏡看著後座笑了笑。
“謝謝,”蕭一寒說。
公路上雖說是很幹淨到沒有小石子的水泥路,但那些釘在馬路中央的橫杠就不好說,車一開過去,坐在裏麵的人顛起來就有點不好受了。
辰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耳朵裏依舊插著耳機,音樂聲音還挺大,蕭一寒小心的摘掉辰墨的另一隻耳機插|到自己的耳朵裏。
旋律跟歌詞透過耳機吐出,傳入蕭一寒的耳中,歌手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像是重力的吸引,又有點低啞,但卻帶著說不出魅惑,聲音有點兒像辰墨的。
磁性的嗓音一字一句伴隨著吉他聲,溫柔的歌聲中又帶著一股子傷感勁,讓蕭一寒聽的有點入迷。
出租車以不急不慢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奔馳。辰墨手機裏的音樂是循環著的,蕭一寒邊聽音樂邊玩著手機上的遊戲,一直到車開到小區門口也沒見辰墨有什麽動靜。
吃飯那會兒辰墨也沒少喝,可能是受酒精的催眠下讓他睡的這麽沉,酒量還真不怎麽樣,蕭一寒讓司機大叔幫忙開車門,糾結了半天之後他索性直接以公主抱式一把抱起辰墨。
辰墨看著一米八幾的個子,但身上卻沒個三兩肉,蕭一寒抱著一點壓力都沒有。路過保安亭時,站崗的小保安驚訝的都在托下巴,蕭一寒卻依舊一臉淡然的抱著辰墨回家。
“可以耽誤你幾分鍾麽?”沒走幾步的蕭一寒抱著辰墨回頭問。
“什麽事?”小保安還是瞪大著眼睛說。
“幫忙開下門唄,”蕭一寒用下巴指了指頭靠在他肩膀上的辰墨,“睡死了。”
“行,你等會兒,我先鎖下門,”小保安麻利動著手腳,然後跟著蕭一寒回240。
小保安幫蕭一寒開完門之後還回鑰匙,然後跟逃命似的往外直溜。蕭一寒在門打開的那一刻直接一腳踹開,隨後回房間輕手輕腳的把辰墨放到床上。
“睡的可真夠沉的,”蕭一寒廢了好大勁才脫掉辰墨的鞋子跟衣服,站起來扶腰捏著有點酸的胳膊,“我洗澡去嘍。”
床上的辰墨裹著被子翻了個身,微眯著眼看了眼蕭一寒離開的背影,其實在他剛躺倒床上時就醒了,但這被酒精催促的大腦暈的讓他懶得動。
辰墨在車上攢足了睡眠,這突然躺到床上還真就有點睡不著,但又不想睜開眼,連蕭一寒洗完澡裹著浴袍進來,又輕手輕腳的鑽進被子裏在他旁邊躺下他都知道。
蕭一寒躺下本來是背朝著辰墨的,但又覺得不怎麽舒服,然後他就翻了個身,卻剛好對上了辰墨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蕭一寒大腦跟死機了似的屏住呼吸,他從辰墨的額頭一直往下看,等看到嘴唇時,眼睛跟吸住了一樣動不了移不開,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你也不怕把自己憋死,”辰墨突然開口道,但眼睛依舊是閉著的。
“操!”蕭一寒慌神的從床上坐起來,“你什麽時候醒的?”
“躺到床上的那一刻,”辰墨也不裝了,睜開眼朝蕭一寒笑了笑,然後翻了個身,“睡吧,困了。”
“你不用回去?”蕭一寒硬著頭皮問。
“懶得動,”辰墨說。
“哦,”蕭一寒鑽回被子裏,跟辰墨背靠背的,然後死死閉緊眼睛,剛剛跟著了魔似的盯著辰墨看,還被逮了個正著,太傻逼了。
辰墨在翻過身後眼睛就一直盯著窗外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後閉上眼睛。
早上天微微亮的時候,辰墨跟蕭一寒是被一陣吵鬧聲給吵醒的,聲音大到都能傳遍整棟樓,還有像鐵棍在地上摩擦出來的空洞‘呲呲’聲,隱約也還能聽到穿著皮鞋發出來的腳步聲。
吵鬧聲像是在蕭一寒家門口停住了,透著狠厲的男人洪厚聲越來越大,也伴隨著不知敲的是他門還是辰墨家門的‘咚咚’聲音。
辰墨從被吵醒就起來跑到浴室衝澡去了。蕭一寒坐在床上煩躁的抓了把亂糟糟的頭發,穿好衣服打著哈欠下床去探個究竟,經過客廳時又給自己接了杯水喝。
“你們誰啊,”開門那一刻蕭一寒就愣了,一群穿著黑西裝的筆直的站在辰墨家門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與此同時穿著皮卡丘睡衣揉眼睛沒睡醒的辰晏也打開了門,在看清來人時大叫了一聲,然後轉身就往桌子下躲。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辰晏抱著膝蓋,嘴裏來來回回不停的念叨著同一句話。
蕭一寒被辰晏突然的大叫聲給嚇到了,想都沒想的就跨步拉開那些人往辰墨家鑽,然後用整個身體擋住整個門,不讓辰晏看到。
“是你?”蕭一寒驚訝的看著其中一個黑衣人手裏拎著的辰大海,也難怪辰晏會突然那樣。
此時的辰大海卻不像他第一次來這裏的神氣樣子。整個臉腫的跟豬頭似的,身上也是狼狽不堪,臉上有的血都已經幹的發黑,嘴角掛著的血卻一直在往下流,眼睛一隻閉著一隻腫的隻能微眯,身後的衣領被黑衣男子高高拎起,整個人跟軟骨頭一樣捶掛著。
來人至少有七八個,都是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有的手裏都還拿著鐵棍,帶頭的卻是個穿著便裝的,長相隻能用醜挫矮來形容,脖子上掛著個粗長的金鏈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才是大哥似的。
“他就是你兒子?”帶頭大哥指著蕭一寒轉頭問辰大海。
“不……不是,”辰大海的聲音低沉沙啞到像不是從喉嚨發出來一樣,連說個話都非常的吃力。
“你們站在我家門口幹什麽?”辰墨用冷到打顫但又帶點怒氣的聲音站在後麵說。
辰墨眼神狠厲的看著這些人,那些人也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怎麽的,都特別沒骨氣的讓開路讓辰墨進去。
“辰大海?”辰墨嫌惡的看著狼狽到隻剩一口氣的人。
“他是你兒子吧?”帶頭大哥上下大量起辰墨。
“如果是來要錢的,那你們大可直接剁了他吧,”辰墨語氣冰冷道,“我看著你們剁。”
“那不成,辰大海是你爸爸吧,”帶頭的說,“他欠的錢可不是他一條賤命就能了結的,他命能值幾個錢。”
“那你們想怎麽樣,”辰墨問。
“這簡單,父債子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帶頭大哥仰著頭說。
“那你們還是剁了他吧,”辰墨突然大聲吼道,“剁啊!我看著你們剁!不剁我替你們剁!”
說完抄起旁邊人手裏的鐵棍就往辰大海身上甩,硬生生的廢了辰大海一條胳膊,疼得他在地上直打滾。
“你們今天誰要是敢跨進我家一步,我他媽就先剁了誰,”辰墨拿著鐵棍站在大門口,“勞資說到做到。”
“媽的,辰大海,你確定這是你兒子?”帶頭大哥煩躁的看著躺在地上的辰大海,隨後轉頭手叉腰道,“我說了我是來要錢的,你今天就算把你父親打死,我也管不著。”
“我也說了,要麽直接剁了他,要麽在沒跨進這道門之前被我剁,”辰墨杵著鐵棍在地上砸了砸。
“要不我先還給他們一點兒打發他們走,”蕭一寒小聲的辰墨耳邊說。
“一分都不要給,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無底洞似的永遠填不滿,”辰墨傾斜著頭聲音依舊冰冷。
辰墨堅持不給,十幾個人就這麽僵持的站在樓道中間。帶頭一臉煩躁的抓了把本就沒幾根頭發的禿頭,剛伸出手指揮手下抄家夥衝進去,樓下就傳來陣陣警鳴聲。
“老大,樓下有警車,”一個弟兄提醒道。
“我還沒聾,聽得到,”帶頭老大憤怒道,然後看了辰墨一眼,一臉晦氣的朝那些人揮手,“走。”
說完帶頭大哥帶著他那幫弟兄直接從樓梯口下去,辰墨繃起的神經剛準備鬆開,電梯的突然打開,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他不知道還會不會又是那些人。
電梯門打開那一刻,兩名穿著警服的男人先是走出來,隨後站在他們身後的小保安畏畏縮縮的也伸出頭。
“人跑了?”小保安說。
辰墨鬆了口氣,疲憊的捏著眉心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