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自創術法
柳回春冷著臉將那爐丹藥送到南山手上時,飛快掃了眼他的傷口。盡管明知道那隻“紅狐狸”隻是表麵看著可怕,實則並不會對南山下狠手,可她心裏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
然而,當她的視線落在南山手臂上時,卻驚訝發現那裏的皮膚早已完好如初,哪有半點被針紮過的痕跡?她有些訝異於南山傷口恢複速度之快,對手中藥丸的治愈把握,不覺又增加了一成。
柳回春那漫不經心的一瞥,自然落到南山眼中,後者心中不由一甜。他深知剛才柳回春的誣陷與戲弄,不過是她和自己開的一個小小玩笑,更是她在經曆柳暗花明、絕處逢生之後,內心狂喜的一種率性流露。因此南山在心中對她並無半分責怪的意思,反倒希望她以後能經常這樣,總好過整日在無所進展的忙碌中鬱鬱寡歡。
藥丸的效果沒有他們意想中那樣好,但也不算太壞。雖不能令那些魔化人完全恢複,但至少能夠抑製邪氣的繼續成長。這種藥丸在那些尚未魔化的人身上效果尤為明顯,接連數日下來,他們手上的黑色物質不再有範圍繼續擴大、顏色繼續深化的趨勢。柳回春、南山與靈芙兒三人不由都大大鬆了一口氣。
百姓們雖不知內情,但聽說這個少年為了救他們的親人,每日獻出大量鮮血,不由都大為感動,投以感激目光的同時,紛紛拿出家藏準備過冬雞蛋、紅棗、臘肉等食物,執意要送給南山補血養身體。南山以有柳神醫用草藥替他調養身體為由,一一婉拒他們的好意。
盡管失血過多給南山造成神智上的暈眩與身體上的乏力,但一想到那些失去神智的魔化人,不知從何衝出一股狠勁,支撐著咬牙繼續堅持以往的作息——白日依舊協助柳回春,晚上仍不忘與靈芙兒尋找魔君。
多次勸說無效後,柳回春隻得在調養的藥劑裏加了幾味安神的草藥,讓他白天偶爾打幾個瞌睡,同時安排小秋月替代南山原本的工作,隻分配給南山一些輕鬆的活。到了晚上,靈芙兒三番五次催動催眠術,企圖讓南山好好在屋內休息,不料均被後者同樣施術破解。看著他因催動術法越顯蒼白的臉色,靈芙兒一時間竟也沒轍了,隻能跺了跺腳,聽之任之。
南山一直猜測魔君就藏在安易城內的某個角落,用陰邪手段對城中平民下手。雖不明白魔君魔化那些百姓的真實目的,但南山堅信隻要控製住魔君,一切都會豁然開朗。
他之所以敢主動尋找魔君,一來是因為眼前險峻的形勢讓他們隻能迎難而上,二來是因為他斷定此時的魔君定然依舊無比虛弱,否則以它高傲的性子,定會堂而皇之侵略人間,何必使用陰謀詭計?
明知道在城中盲目搜尋是最笨最死的一種方法,但他寧可嚐試,也不願坐以待斃,畢竟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南山提出過用法術搜尋,但靈芙兒告訴過他,這樣反而會引起魔君的警覺。
然而,當整個安易城又被他們尋完一遍,南山卻連它的一絲氣息都沒有感受到。想到那些仍舊未能治好的魔化人,想起那些百姓摻雜著悲痛、絕望、期待與信任的複雜目光,南山強撐著的巍然不動的身體終於開始搖晃,幸有靈芙兒及時扶住。
靈芙兒看著眼前這少年無比脆弱的樣子,心有不忍,張了張嘴,忽然很想將那個隱藏在她心底的秘密說出,最終卻欲言又止,心中卻繼續糾結著。南山隨後有些僵硬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思緒:“繼續教我法術!”
換做往日,靈芙兒定然會先推辭一番,然後再將一個法術掰碎了,邊戲弄他邊慢慢地教他。然而今日,靈芙兒不忍雪上加霜,破天荒一連給他講解了多個法術,並親自給他詳細示範。
南山學得很認真,很快便掌握了基本要領,開始自行練習。然而當他施展第一個名叫遁地術的術法時,便遇到了困難,無論他怎麽嚐試,就是無法成功。久而久之,念咒的下唇被他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終於,南山緊皺眉頭下那雙黯淡眼眸裏忽然射出一道寒光。靈芙兒第一次被南山如此淩厲的眼神注視,心裏不由打了個寒戰,下意識低下了頭,心中則在疑惑他為何這樣敵視自己。
南山轉身要走,靈芙兒霎時間意識到南山可能認為她又在存心戲弄他,但她發誓這次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認認真真地教他法術!可是,為什麽南山無論如何就是施展不出那個“遁地術”?
“南山,等等,”靈芙兒忙叫住了他,後者身形一頓。然而靈芙兒隨後就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事,半晌後才支支吾吾地道:“可能是……是這個法術不適合你,要不你換另一個術法試試?”
南山久久凝視靈芙兒,忽從口中冷淡地吐出四個字:“這很好玩?”隨後扭頭便走。
不知為何,當看到南山此刻這張冷如冰霜的麵龐時,她的心中閃過了一絲害怕。可盡管如此,靈芙兒依舊固執地追上去,企圖解釋幾句什麽。但想到自己之前對他所做的那一樁樁促狹事,有些心虛的她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南山一口氣狂奔數十裏,心中壓抑這才稍稍減輕,忽發現那隻“紅狐狸”依舊不遠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後。略感歉然的他立刻停步轉頭,靈芙兒一觸及他的視線,立刻就像個犯錯的小女孩般低下了頭。
南山剛想說聲抱歉,靈芙兒卻已搶先開口:“那個……之前是我不對,不該那麽戲弄你,我向你道歉!”南山微微一笑,也就沒再說什麽,開始繼續施展第二個法術。
之後這幾個法術施展很順利,然而當他回頭重新施展那個“遁地術”時,卻依舊沒有進展。他不由想起靈芙兒之前和他說過的話,暗想難道這個法術當真不適合我?又接連嚐試了數次,依舊無果後,他也沒繼續在這上麵糾纏,而是專心凝神地將其餘幾個法術練熟吃透。
此後幾夜,南山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修煉法術。他心想,既然尋找魔君無果,那他就隻能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不僅為了有更足的底氣與實力對付終將現身的魔君,更是為了能更有餘力保護身邊的人,尤其是綠傘下的那道綠衣身影。出於這個目的,南山修煉起術法來可謂是廢寢忘食,進步自是一日千裏,加之靈芙兒傾囊相授,不知不覺間他竟有了青出於藍之勢。
修煉法術越久,南山便越沉迷其中,難以自拔,同時也越明悟術法的本質。人體有氣,所謂的法術其實就是駕馭這種氣,行諸多看似不可能之事。如屏蔽術就是以氣化為屏障,包圍達到阻隔的效果;易形術則是凝氣在體表,利用光線折射造成錯覺等原理,偽裝成自己想讓他人看到的樣子;飛行術則更簡單,即操控氣在背後凝聚成雙翼,助人展翅翱翔……
所謂“一法通,萬法通”,在看透術法的本質後,南山學習起新術法來速度更快,不久後靈芙兒就已沒有東西可教了。南山對此毫無驕傲自滿的意思,溫習舊法同時,竟開始自創起了新法。最令靈芙兒感到吃驚的是,他最後竟無師自通,創出了恢複體力、生命力的治療術,效果用靈芙兒的話來說,“似乎比師父曾施展的治療術還要完善與精妙”。
通過對術法的鑽研與創新,南山再次看到了希望——或許他可以自創出一種驅除邪氣的術法,從而令魔化人複原。然而沒不久,這絲希望再次破滅——靈芙兒體內的氣渡給魔化人後,立刻如泥牛入海;至於他的氣,由於體質原因效果雖然不同,但更糟糕,剛進入就被立刻吞噬,隨之而來的是魔化人力量的驟增。鑒於此,南山不敢再試。
夜間修煉乏了,南山偶爾也會去安易城中碰碰運氣,盡管已將城內連搜好幾遍的他對搜城結果已不抱絲毫幻想。
然而這日,一個奇怪的發現令他心中不知何故升起了一絲不安,也讓他再次看到了一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