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 “不分好賴”(沈嚴)
被冷落的滋味沒人喜歡,更別說施與者是故意的了,又是幾天的不理不睬,嚴寞昀心都熬亂了。沈赫是真沉得住氣,就是不接電話,就是對他消息裏一遍更甚一遍的自省檢討視若無睹。
距離在過去很多時候能作緩衝,這一次是絕對的幫了倒忙。請不下來假的後半個星期裏,嚴寞昀上班渾渾噩噩,任他怎麽反感這樣的自己,他無可奈何。周五下班他是全部門第一個衝出辦公室的,風風火火,連卡都忘了打。不然怎麽辦呢?總不能拖著讓沈赫先來找他。
倒是沒繼續吃想象中的閉門羹,沈赫雖不接電話,但在嚴寞昀發消息說:【我在您宿舍樓下等您。】之後沒多久,他現身了。是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嚴寞昀見他沒背書包兩手空空,第一反應是問他吃飯了沒有?沈赫愛搭不理,扭頭朝學校南門外走。嚴寞昀趕緊跟上去,同時心裏有底了,明白這是沈赫在給他機會。
卻沒想到,在南門外的河邊花園,兩人沒說上幾句又把氣氛搞僵了。沈赫拒絕去嚴寞昀家,說嚴寞昀沒資格挑他在哪兒聽自己的狗做檢討。
嚴寞昀解釋這不是挑,隻是覺得安靜的地方更方便兩人好好談一談。
沈赫看也不看他,說:“方便不方便在我,不在你。”
暑假的校園沒有多少學生,偶有幾個過路的也多是附近家屬區的住戶,吃過晚飯出來散步納涼。嚴寞昀等著一對中年夫婦遛狗過去,偏偏那隻雪納瑞就是不走,繞著旁邊的灌木叢東聞聞西嗅嗅,不知被什麽吸引著,興味盎然。沈赫掃了它兩眼,依舊不看嚴寞昀,不用琢磨也知道是故意的。
雪納瑞意猶未盡地被主人牽走了,嚴寞昀忽然好羨慕它。
“知道為什麽它比你招人喜歡麽?”
沈赫說這話的語氣,遠比這些天的置之不理更讓嚴寞昀心裏難受。嚴寞昀很艱難地問:“您真就隻把我當狗看麽?”
“不然你想當什麽?”
一絲幻想的餘地也不給他留,沈赫直白起來是真無情。自從感情暴露,嚴寞昀每天都在“等”著這樣的拒絕,又為了等不到而暫感寬心。他總是安慰自己,希望再渺茫也是有的。現在,這一點點渺茫的僥幸被沈赫的一句話徹底抹沒了,嚴寞昀連喘氣都覺得胸口疼,好半天,他呆呆地站在那兒。
沈赫又問一遍:“當什麽?”這一遍是更加的不帶疑問,更加的麵無表情。嚴寞昀聽得出這其實是沈赫在以問句堵他的嘴,好讓那些惹人煩心的後話繼續老老實實地悶在它們該悶的地方。
一顆心脹了太久,真要憋出病了,嚴寞昀怕再憋下去,他再也沒有機會開口。他忍不住問沈赫,是不是真的從來也沒把他當成過人?
沈赫忽一下扭過臉,今晚上第一次如此的正視他,嘴裏依然是句反問:“你說呢?你覺得你是什麽?”
“是狗,您愛怎麽對就怎麽對的狗。”嚴寞昀回答,毫不懷疑卻委屈無限地。
沈赫說:“知道還問。多餘。”
斷斷續續的行人從周邊擦過,有說有笑有打有鬧,襯得兩人間的氣氛更是僵硬。按說以他倆並不奇裝異服的打扮、也沒有出格舉止的情形來看,不該有誰對他們投去探尋打量的目光,眼下如此引人側目,可想而知兩人間的氣氛是多麽別扭難堪,多麽不正常。
沈赫待不下去想走,嚴寞昀不想讓他走。明知這麽耗在一起既不能令氣氛好轉,也談不出個所以然,嚴寞昀就是不願各回各處。他總想等一等,好像等一等能把沈赫的“良心”等來似的。
“煩不煩,杵這兒淨喂蚊子了。”沈赫的耐心顯然已經到頭了,一臉的不悅與敷衍。
嚴寞昀說那幹脆先回他那兒吧,沈赫就是不去。嚴寞昀說:“您以後都不去了?”
沈赫說:“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
嚴寞昀啞了一會兒,低頭說:“我知道錯了,我會改。可是您如果壓根就不想給我機會,幹嗎還見我?”
沈赫半歎氣不歎氣地說:“我也是多餘。”
嚴寞昀立刻問:“您這話什麽意思?”
沈赫說:“沒意思。”
嚴寞昀說:“沒意思是什麽意思?”
沈赫說:“不懂拉倒吧。走了。”
嚴寞昀不懂事情怎麽又變成這樣,回到一周前的原點了。他不想和沈赫鬧成這樣,若心裏有賬就理理清楚,稀裏糊塗算怎麽檔子事兒。他求著追著沈赫一路到宿舍樓下,沈赫不為所動,頭也不回地進了大門。
沈赫的手機在這一晚又成了關機狀態。嚴寞昀想不通他到底怎麽惹了沈赫了,值得沈赫這麽樣不依不饒,不肯原諒。
他當然猜不到,沈赫對一切心知肚明;沈赫並沒有他以為的那樣不被感情困擾,不過是他們平日裏的交集太少,嚴寞昀又不是個愛粘人的性子,顯得沈赫無所謂罷了。嚴寞昀一直以來的克製給了沈赫一個不去在意的好理由,沈赫幹脆就懶得琢磨,懶得自尋煩惱。
沈赫知道嚴寞昀對他好,比其他的奴都衷心,不隻是做奴這一層麵,做人那一麵他對沈赫是更加包容。嚴寞昀不像沈赫有過的其他奴那麽愛“勾引”主人,他太規矩了,有時候就缺乏樂趣,從純生理角度看,他無法帶給沈赫帶最大程度的新鮮刺激。可如果說主奴關係裏多少存有點遊戲成分,嚴寞昀無疑是玩的最認真的那個,他給了沈赫心理上的最大滿足。
這就讓沈赫沒法“辜負”他,至少做不到徹頭徹尾的心安理得,總是隱隱的有點罪過。沈赫厭煩這種罪過,這讓他覺得自己不完全自由。然而這種感覺他很難向嚴寞昀開口,他的“生氣”其實是一種惱羞成怒,用來遮掩他做不到以同樣的“好”去回應嚴寞昀。他承認他自私透頂,但他更不喜歡麵對愧疚。
嚴寞昀鍥而不舍地在第二天一早又來了,沈赫下樓第一眼就看見他,等在一個不礙事的地方,衣服換了一身,臉色卻是一看就知道沒睡好覺。
【作家想說的話:】
他們倆還不至於就此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