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瑞安
瑞安顯然對這種場景有些經驗,一把擁住陳容,退回到身後的雅間里,安上門栓,擋住門外令人生懼的洪流。「小姐莫怕,等過一會秦小官彈完曲子,這群人就散去了。」瑞安說道,白皙的手指捏起一塊荷葉餅子遞給陳容,素手纖細,又倒了茶水遞去。
「真是嚇人。」陳容一口吃了餅子喝了茶水說道。
「這秦小官是什麼時候來的?」陳容問道。
瑞安聞言卻沒有回答,一雙桃花一般的眼睛轉轉,便露出令人心疼的委屈。
他向前趴了一趴,圓嘟嘟粉嫩嫩的臉上很是不滿:「姐姐這是在安安面前,在問別的男人事情嗎?」
啊,這.……
陳容有些不知所措。
瑞安又向前爬了爬,微微撅起來的嫩紅唇瓣漸漸貼近陳容:「就這一會兒,姐姐難道不能只看安安嗎,安安哪裡不好呢,安安可以改的呢。」
小少年呼吸帶出的熱氣讓陳容有些略帶驚嚇的慌亂,她局促的向後挪挪屁股,瑞安便向前更進一步,眼帶魅色,臉頰紅嫩,全然沒有了一開始的羞澀。
但是好在陳容好歹活了兩輩子,也算見了一些男女之間這些事的世面,不一會兒就反應了過來。
反握了瑞安的腰肢,微微用力一個轉身,便將他壓在身下。
「你既然只想讓我看你,那我便只和你說話吧。」陳容說道,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子,塞到少年懷裡。
陳容趴在瑞安的耳邊,如同男女情人一般秘密私語著。
門外的琴聲再次響起,女人們聒噪的喧鬧聲靜了下來,等到秦玉抱琴離去,這些人意猶未盡的回了各自雅間后,陳容整理著衣服出來了。
看到陳容下了樓,瑞安才走了出來,手裡晃晃悠悠的拿著錢袋子進了隔壁的一間雅間。
秦玉在裡面等著。
「你們很快活啊。」秦玉說道,看向牆壁,那裡一個花瓶。
瑞安知道,那花瓶移開便是一個手指甲大小的圓形孔洞。。
「快活什麼啊,又不是正經來逍遙的,是找人辦事的。」瑞安將手裡的錢袋子扔在精美的桌子上,發出一陣悶響。
「辦事?」秦玉不解。
「說讓我幫她注意著,在賞荷宴那天之前,有沒有陳家的人來吩咐做一些事情。」
「那她說陳家會吩咐什麼事情了嗎。」
「她沒說,只是說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告訴她。」瑞安說道,捏了一個葡萄放在嘴裡,「怎麼樣,辦不辦。」
「既然拿了她的錢,就替她辦了吧,」秦玉說道,眉間透出疑惑,「而且我也奇怪,她怎麼知道……」
「知道什麼,知道你的乳名,知道你是你們秦家的寶貝小狗?」瑞安打趣說道,發出哈哈的清脆笑聲。
還沒等瑞安說完,便感到鬢邊一涼,只見一個銀針不知何時插在他的額頭上。
眼前眉點硃砂的男子蹭的站了起來,面容陰陰沉沉:「我說了,不許提這個名字。」
說罷了,便起身向外走去。
都是那個女人,都是那個女人!
在他小時候騙了他母親,說孩子起個賤名好養活,還親自給他起了這個名字!
那個女人真的是壞透了,他小時候便想著等他長大要好好捉弄她,可她怎麼就死了呢。
秦玉抽抽鼻子,似乎又聞到那女人身上特有香氣,便覺得更恨了。
秦玉又停下腳步說道:「去查一下這個女子,一個窮鄉僻壤的女子,怎麼可能知道我的乳名。」
說完秦玉便向門外走去,留下瑞安吸著涼氣小心翼翼的將鬢邊的銀針取下。
雲縣的街道很熱鬧,茶館里有說書人的抑揚頓挫還有聽客們的拍案驚奇,首飾店裡有著婦人的愛不釋手和舉棋不定,街道上扎著兩個小揪揪的孩童們像小魚兒在人群穿梭,惹得大人們一聲聲焦急的呼喊。
兩個僕婦站在陳容面前,面色兇狠,眼露鄙夷。
「走吧。」陳容說道。
安翠軒里傳來陳錦梅嗚嗚的哭聲,她雙手捂著臉頰,看到陳容走進來,一雙眼睛恨不得將陳容撕爛了吃下。
陳景義和張寒文靜靜的看著她。
「你打傷了梅兒,不乖乖在家等著處罰,又跑到哪裡鬼混!」張寒文厲聲說道。
「回夫人,是去了燕歸樓,專門將丫頭們留在外面,和一個叫做瑞安的小官在單獨在一個雅間里許久,不知道說了什麼,幹了什麼呢。」一個僕婦上前說道。
陳容一臉驚訝的看她:「你倒是知道的清楚,難道你也去逍遙快活了?」
那僕婦臉色頓時通紅:「你莫要胡說,我是聽別人說的,你這麼有名的人物,自然有大把的人認得你!」
陳容卻面樓驚嘆問道:「啊,有多有名?」
有多有名?僕婦有些愣。
又多有名?名都大了去了!
大夏天裹著被子帶著屍體去告家中母親的,翻天覆地也找不出來第二個了吧。那說書的茶館還專門為此編了話本子,添油加醋昏天黑地說個不停,這樣的傳播速度,恐怕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吧。
但是這僕婦想歸想著,話到了嘴邊就舌頭打了結,竟一時想不起應該如何接話。
「你別岔開話題!」張寒文怒道,接著看向陳景義,「陳容居然去找了小官,還被許多人看到了,這簡直是給我陳家抹黑。」
「容兒她還小,只是好奇.……」陳景義乾咳一聲,說道。
張寒文打斷:「老爺你為什麼一直庇護陳容,那種煙花場所就算是公子哥兒去了,也要被世人詬病,何況是女子。難道是因為那柳姨娘所生,骨子裡就嚮往著那煙花之地!」
「你這話就有些難聽了。」陳景義臉色有些陰沉。
張寒文卻沒有因此止住話頭,繼續說道:「老爺你不為我那兩個孩子打算,我可是要好好打算一番的,錦雲中了進士,那可是大好的前途。還有錦梅,眼看著就要到了和尚書府議親的關頭,卻被這陳容險些划傷了臉。」
陳錦梅連忙抬起頭來,讓陳景義看到臉上的傷痕。
「這陳容今天去燕歸樓和那小官廝混,明日里不知道會幹出來什麼禍事,我錦雲的前途,我錦梅的親事,都要被她連累了不可!」張寒文說道。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陳景義捏了一下自己的鬍鬚說道。
張寒文的面色稍霽。
「唉,都是我的女兒啊,也不能處罰太狠,這樣吧,就讓她好好的給錦梅賠禮道歉不就好了。」陳景義接著說道。
「恩,不錯,就這樣辦吧,就將容兒下個月的月錢都給了錦梅吧!」陳景義說道,似乎是覺得自己的主意甚好,還呵呵的乾笑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