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庵堂
他又看向陳錦梅,看到陳錦梅臉上的傷痕,眼中有些不忍,但想了想還是說道:「錦梅,你是姐姐,應該讓著妹妹些。」
張寒文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陳錦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爹爹,女兒不要月錢,這陳容險些害的女兒容貌破損,怎麼能是區區月錢就可以的!應該.……」
「應該怎麼樣?」陳景義的語氣陡然嚴厲,讓陳錦梅想說的話一下子憋了回去。
她頓時覺得委屈有不可思議,實在是想不明白,陳景義為什麼要對陳容這樣的好。
越想不明白,越委屈,哭的便越大聲:「爹爹你變了,自從這個小賤人來了,你便再也不疼梅兒了,她有什麼好,不過是一個下賤妓女生的!」
陳景義的面色愈發陰沉,向陳錦梅走去。
陳錦梅忽的想起來前幾天因為說陳容是娼妓之女所挨的巴掌,心中一陣恐慌。
忽然,張寒文一把拉過陳錦梅擋在身後,咬牙看著陳景義,只覺得眼前的男人面目可憎,再無半分往日夫妻情義。
既然如此,那便撕下臉皮說道說道吧!
張寒文冷冷說道:「陳容這樣不知道羞恥不知檢點,在陳家只會污了陳家名聲,就應該送到山上白雲庵里!」
陳錦梅頓時哭聲低了下去,尼姑庵好啊,那裡窮鄉僻壤的,正適合陳容這樣的。
恩?做個姑子?
陳容微微有些驚訝。
沒想到這陳家居然還有一個尼姑庵,上輩子沈家也養了一個庵堂,那群姑子屁用沒有,還天天的要這要那,可是很大的一筆開銷。
養一個庵堂可要花不少錢呢。
「這個白雲庵,是陳家開的嗎?」陳容問道,聲音清脆。
她有些好奇,畢竟她現在想起來那些年被那庵堂吃下的銀兩還會有些肉疼。
這個問題,十分的不合時宜。
張寒文陳景義皆轉頭看她,就連陳錦梅也忘了哭,獃獃的看著她。
這陳容,關注的點……
白雲庵是誰開的有什麼重要,重要的是要把她送進去做尼姑啊,那可是相當於囚禁了,這一生都要在那片深林度過。
陳景義首先反應過來:「是我們家開的,老太太在世的時候好禮佛,便修了這個庵堂。」
「啊!真的嗎?」陳容一臉驚訝,「那要花不少錢吧。」
「還好,這幾年邊境太平,陳家的生意做得不錯,還養得起……」
「這樣啊,一直沒有問父親,我們家是做什麼生意的呢?」陳容問道。
「哦,是……」
張寒文被晾在了一遍,看著陳容和陳景義。
怎麼就聊到庵堂費銀兩了,她是當家主母,每一筆銀子都要經手的,難道不知道庵堂費錢嗎!
都是在演戲,這是不想把陳容送到庵堂,便要閑聊岔開話題。
張寒文看向底下的僕婦,只覺得這些人都在笑她,在看她的笑話。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柳姨娘進門的時候,陳景義便當著下人的面下了她的面子。
現在卻又因為陳容忽略她的話。
這對母女,都是一個樣的賤皮子,滿肚子的骯髒貨色。
忍無可忍!
「啪!」一個茶杯被她摔在地上,碎成一塊塊,茶水也濺了一地。
「啊!」陳容似乎是嚇到一般,發出一聲驚呼,躲到陳景義身後。
張寒文看著那碎成一地的茶杯,又看到陳景義陰沉的臉色,便知道陳景義和她之間的情分,也如同這茶杯一樣,碎成了渣渣。
但是她怕什麼,她兒子中了進士,女兒要嫁入尚書府,難道還非要求著這負心的,背著她在外面養女人來噁心她的男子接著過嗎!
張寒文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老爺,請將陳容送到白雲庵!」
陳景義看著張寒文的神色,嘴唇抖了抖,他看看張寒文又看看陳容,最終伸出手指指向張寒文:「你敢!」
「只要我在這陳家一日,陳容就在陳家一日,誰也別想把她送出去!」陳景義大聲說道。
陳容驚訝的看向陳景義。
他這個便宜老爹,真的有這麼寶貝她嗎!為了她竟然可以和相濡以沫多年的結髮妻子撕破了臉面!
她微微垂眸,偷偷看了一眼在堂外等著的飄火和朝露,眨了眨眼睛。
朝露撓撓腦袋,也像陳容眨了眨眼睛。
飄火微微思索,便小步走了進來。
「小姐,該吃藥了。」飄火說道,聲音不打,但是足以讓眾人聽到。
「吃藥?」陳景義滿臉關心,看向陳容,「容兒你又生病了?」
陳容對陳景義笑笑:「不過是些補藥,女兒病了太久,大夫說要多吃些補藥回回氣血。」
陳景義聞言鬆了一口氣,說道:「沒事就好,你身子虛弱,是該補一補,我這就命人去找些上好的藥材來。」
「既然這樣,那便回去吧,不要耽誤了時辰。」
陳容彎腰施禮,盈盈的走了出去。
張寒文看著陳容的背影,只覺得荒誕極了。陳容弄傷了錦梅的臉,就只是過來說幾句話,不咸不淡的和陳景義嘮幾句關於白雲庵的家常,便這樣回去吃藥嗎。
把她的錦梅當什麼,可以隨便作踐的小貓小狗嗎!
張寒文越來越氣,竟也不顧平時身為主母的賢惠矜持,向著陳景義臉上就撓去。
指甲尖利,陳景義大叫一聲,臉上便出現了幾道血紅的指甲印。
陳容走出了院子,輕鬆的舒了一口氣,留下陳景義和張寒文一陣雞飛狗跳。
回到容梅苑,遠遠的便看到山亭抱著一個包裹在院子里等著,他看到陳容嘴角靦腆的一笑,將包裹遞了過去。
陳容有些驚訝,他出去不過是半天的功夫,這山亭便完成了她的囑咐,這效率也太高了吧。
她拿出來仔細看看,只見這木劍雖然用料不好,但是做工卻很精細。
再看看那包袱裡面的匕首,是市面上最常見的式樣,買的藥材也是互不相干的。
很好。
陳容開心的摸摸山亭的腦袋:「我們小山亭是小魯班吧,木工活兒做的這樣好。」
朝露看到那匕首,卻癟癟嘴說道:「這麼普通,這麼襯得起小姐的身份,趕明兒我去給老爺說,給小姐做一個鑲嵌紅寶石的,比二小姐寶劍上的紅寶石還要大。」
陳容卻說道:「匕首上面放寶石幹什麼,打架的時候閃瞎對方的眼嗎。」
說完便從懷裡掏出一個餅子來塞到山亭嘴裡,這是他在燕歸樓覺得那餅子好吃專門帶回來的。
她一向喜歡這種長得好又乖巧的男孩子。
口中餅子的香甜瀰漫開來,山亭覺得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