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前往姜城
花鐵兒告訴舒展，這附近十分荒蕪，想找金屬礦藏不難，但想要找到藥材卻基本不可能，更不要說舒展想要好幾種。
「我是藥劑師，沒有原材料，我就無用武之地。而你的傷勢沒有藥材，也別想在短期內痊癒。何況你還想去打劫一幫厲害的強盜，你敢保證你在打劫過程中不會受傷？所以無論如何，我們得先弄到一點藥材。」舒展一頓，「這裡有藥材市場嗎？」
花鐵兒回答：「有是有，一般大型城市裡都有藥材市場，還有專門的藥劑店鋪。」
「最近的在哪裡？」
花鐵兒不太情願地回答：「野薑族的姜城，過去只要一天。」
舒展也皺眉，「除此之外呢？」
「那就遠了，如果往鎮海國方向走，下一個能買到藥材的城鎮最近的也需要走十天，要帶著你的話，可能要半個月。如果是往暴風國方向，最近的就是黑炎人的族地，只要三天就能到。但黑炎人生性殘暴，對天殘更是極為排斥，他們對弱者很是看不上，你這樣的過去，不是被殺死，就是被吃掉。」
「黑炎人吃人？」舒展驚詫。
花鐵兒：「他們什麼不吃？他們除了不吃自己人的屍體以外，其他什麼都吃。」
「黑卡人和黑蚊人是不是也是這樣？」舒展忙問。
「比黑炎人稍微好一點，但也就是沒事不會吃人的程度。可要是遇到荒年或者戰亂，缺乏食物的時候，他們也什麼都吃。總之，黑族三族對自己人殘忍，對別人更殘忍。」
舒展不由為過陽宙擔心起來，好歹都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就算過陽宙這人討厭了一些，也不到盼其去死的地步。何況舒展從來沒有把過陽宙的挑釁放在心上過，兩人根本不在一個層次，雖然過陽宙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的差距很小。
但舒展瞅了瞅滿身傷的花鐵兒，這位自己的問題還一大堆，想讓他幫忙去那三族撈人，至少現在還不太可能，至少也要把他身上的傷勢治好。
在這之前，過陽宙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黑炎人三族不屬於鎮海國管轄？」舒展確認。
花鐵兒搖頭，「他們是暴風國人，和我鎮海國的野薑族就隔了一個紅土荒原。紅土荒原就是我們之前發現落寶門的地方。」
舒展從這句話中聽出，花鐵兒這個領地在鎮海國不但屬於相當偏僻的荒山野嶺，而且位置也非常不討喜，再參考以前花鐵兒說的野薑族似乎並不想受鎮海國管制，花鐵兒這個領地可就真的微妙了。
花鐵兒為什麼要選擇這麼一個地方當他的領地的原因，暫時放一邊。
「看來我們現在只能選擇前往野薑族交易，你還有多少能量幣？」舒展問。
花鐵兒從鋪蓋里掏啊掏，掏出一個皮袋子，往外倒了倒，倒出十來個能量幣，「就這麼多了，全在這裡，一共九十二元。」
元是這裡的能量單位，據說一開始發現能量石的大巫就叫元，一開始天柱星的能量都被稱為元氣。
舒展心想這真是他見過的最窮的王子了，「九十二元能買多少藥草？打個比方，比如我剛才給你製作的傷葯，如果要買，需要多少元？」
花鐵兒不好意思地說：「大概需要上千元左右，成品藥劑向來很貴，效果越好越貴。」
但很快，花鐵兒就振作精神地說：「這只是暫時，我以後一定會變得非常富有，我會賺很多很多能量幣，你要相信我！等我覺醒了，我一定會讓你變成天柱星最富有的人。」
舒展冷笑，「等你覺醒再說吧。與其等你覺醒後送我能量幣，我還不如靠自己，說不定在你覺醒之前我就能成為天柱星最富有的人了。」
花鐵兒鬱悶死了，人家養的天殘都乖乖的，為什麼他撿回來的天殘這麼兇悍還這麼能幹呢？
不過舒展這麼能幹，他也很有面子啊。花鐵兒想通了，又高興了，「其實我不覺醒也可以賺很多能量幣，只是……有點危險。」
舒展看花鐵兒一臉「你趕緊來問我啊，你問我，我就說」的迫不及待樣兒，故意轉換話題道：「如果我製作一些藥劑放到野薑族的姜城裡賣，能賣掉嗎？」
「可以擺攤。」花鐵兒看舒展似乎並不太關心他的能力，有點傷心，「你打算去姜城嗎？」
舒展道：「當然，我們總不能待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鎮里坐以待斃。」
舒展完全沒發覺他和花鐵兒的交流越來越溜，很多他原本根本沒聽過的詞語也能說出來，說天柱星的語言就跟說母語一樣。大概就是太自然了，他才沒有注意到。
舒展到現在還以為那個空間門只是讓他兩邊穿，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在穿越宇宙空間的時候得到了什麼樣寶貴的饋贈。
舒展是個行動派，有了計劃就開始行動。花鐵兒雖然不太想進入姜城交易，但他現在是窮鬼，沒有發言權，只好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考慮到野薑族的人很可能有不少人都認識花鐵兒，舒展打算讓花鐵兒畫個妝。
「總之，你一定要變得讓見過你的野薑族人認不出來你的地步，否則你就別和我一起進姜城，就在城外待著吧。」舒展威脅道。
花鐵兒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啊，你一個人進不去。所有天殘都必須被豢養者帶著才能進入城鎮範圍，或者至少身上有豢養者留下的標識。」
舒展嘴角抽了抽，這個天殘身份真討厭！
「那你能頂著這張臉，帶我入姜城嗎？」
花鐵兒為難，「好吧，我來想想辦法。」
花鐵兒想的辦法就是，他給自己戴上了一頂假髮，還把自己的眼睛弄小了，皮膚弄得更黑，嘴巴弄得歪了一點點，就連鼻子都變成了鷹鉤鼻！
舒展……徹底傻眼了。
花鐵兒頂著這張臉，一臉求教地問舒展：「畫成這樣可以嗎？有沒有破綻？」
舒展：「……你學過化妝技巧？」這已經不是化妝，而是易容了吧？
花鐵兒怪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跟宮廷里的娛師學了一點，我小時候想要溜出去玩，但侍衛看得很緊，化個妝就好跑多了。」
舒展深吸氣，到底還是忍不住，怒道：「你既然會化妝，我之前說讓你化妝你還一臉為難的表情，嘛意思？！」
花鐵兒清清嗓子，謙虛地說：「我這不是怕自己技術不到家讓你笑話嘛。」
舒展只覺得拳頭痒痒。
大黑圍著花鐵兒轉了一圈，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確定這個有張陌生面孔的男子還是那個和他搶舒展爸爸的外星人。
花鐵兒看到大黑的舉動，一拍腦袋，又往自己腋下、脖頸等汗腺發達的地方噴了一點液體。
舒展聞到了一股不算難聞的像是某種藥材的味道。
大黑嫌棄地打了個噴嚏，沖著花鐵兒汪汪一通狂叫。
舒展親眼看到花鐵兒把那裝有奇怪液體的小瓶子放進了一口長方形的小箱子里，還在箱子里看到了一些明顯是化妝工具的東西。
「這不會就是你的小秘密吧？」
花鐵兒哈哈笑出聲：「當然不是，這只是本王子學會的無數技巧中的一點小技巧。舒舒，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嗎？」
舒展看著金剛少年……不對，現在是鷹鉤鼻青年的亮晶晶雙眼，用力搖頭。地球人都知道，知道別人的秘密太多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還是一位王子殿下的秘密。
當天下午過半，兩人就趕到了姜城。
能這麼快，還託了大黑的福。
舒展沒有鞋子穿，花鐵兒就說要背他走。
舒展還在猶豫，大黑就不高興地叫出聲：「汪汪！汪汪汪！」我也能背著爸爸跑，用不到你！
於是大黑當著舒展的面，身體猛地膨脹變大，轉眼就變成了一隻不亞於地球大型成年馬體型的超大狗。
舒展：完了，大黑這個變身的能力如果在地球那邊暴露的話，除非他立馬研究出廣譜抗癌藥，否則恐怕很難再保住它。
大黑很快活，一點擔心自己未來的樣子都沒有，看出爸爸的驚訝，高興得尾巴搖來搖去。
狗腰和狼腰一樣，根本不適合放重物，但大黑似乎經過了某種變異，樂顛顛地表示「爸爸隨便騎上來，我能馱得住」。
舒展就在大黑的催促下，試著跨上大黑的背，然後坐穩。
大黑先慢慢走，再小跑，后一點點加快速度。
舒展一開始渾身肌肉緊張，但他以前騎過馬，雖然大黑背上沒有馬鞍，但他適應了一陣，也開始努力放鬆身體肌肉。他緊張，大黑也會不好受。
花鐵兒看大黑跑起來，他就跟在後面跑。
大黑照顧第一次騎狗子的爸爸，跑得並不算很快，花鐵兒跟得很輕鬆。
舒展看花鐵兒跑得那麼輕鬆也不由佩服其，這身體素質，誰能想到他衣服下一身傷？
上次舒展經過姜城，基本上都是在昏迷中，這次他總算能好好欣賞一下沿途風景了。
從花鐵兒的領地出發前往姜城，一路上有一個顯著特徵，就是越往姜城的方向，植物就越多，等快要到達姜城，之前稀稀拉拉半天才能看到一兩株的植物變成了成片生長。
除了植物，舒展還看到了彎曲流淌的小河小溪。
「這裡真不錯，比你的領地好多了。」舒展真心稱讚。
花鐵兒妒忌地道：「是啊，野薑族的地盤是附近最好的一塊，不止我鎮海國人眼饞，對面的暴風國也眼饞得很。聽說暴風國國主幾次招攬野薑族族長，但都被其拒絕。」
「野薑族都看不上你們鎮海國，應該更看不上以殘暴出名的暴風國吧？」舒展路上聽花鐵兒跟他普及了不少國家和國主的事情。
花鐵兒驕傲道：「野薑族的族長除非腦袋裡長石子，否則他就不會蠢到去投靠暴風國，他在我們鎮海國，只要每年上一點貢奉，就能保留他們的族地，還能自己統治。換了暴風國，只會把野薑族的族長血脈全部殺死，再把野薑族的地盤賜給他們暴風國的王族血脈。」
「前面有人。」舒展騎得高看得遠，看到了遠處有隊伍過來。
花鐵兒躍到一邊的大石上朝那個方向看了看，對停下來的舒展道：「不用擔心，是野薑族的巡邏隊。」
不一會兒，兩人一狗就和野薑族的巡邏隊碰面了。
巡邏隊的人叫住他們，「你們是誰？從哪裡來？是經過我們野薑族領地，還是要到我們姜城？」
花鐵兒坐在大黑的背脊上，懷裡摟著舒展，略微彎了彎腰，回復：「諸位，我是來自遷城的藥草商人，原本就打算到姜城購買一點藥草材料，再賣一些我們當地特產的藥草。可是我加入的商隊在途中遇到了強盜，我和商隊失散了，最後只帶著我兄長和我家家養的騎獸沖了出來。」
巡邏隊的人上下打量兩人一狗，重點在大黑身上多看了一會兒。至於一看就是天殘的舒展，則被巡邏隊的人徹底忽略。雖然他們有點奇怪這名年輕的商人在逃命時都不忘帶上一名天殘，但聽到青年說那天殘是他兄長，就猜測兄弟倆的感情應該很不錯，而這種事在對天殘比較溫和的人類聚集地也不算少見。
「這是多毛獸？」巡邏隊的人見獵心喜。
花鐵兒禮貌又矜持地道：「是的，這是我父親從遙遠的北邊城市買來的騎獸，從小養到現在。」
「看起來很精神，皮毛也很漂亮，如果你路費不夠了，可以考慮賣掉它，我們姜城應該會有不少人想要買。」
「謝謝，但大黑是我從小養到大的，不到萬一，我並不算賣掉它。請問姜城還有多遠？」
巡邏隊的人往身後一指，「你往我們來的方向走，經過一個小村莊，你就能看到姜城了。」
「非常感謝，願眾神保佑諸位。」花鐵兒坐在大黑身上再次行禮，讓巡邏隊先行離開，這才吆喝大黑開跑。
大黑跑了一段路，不肯跑了，扭頭就是一通吠。
花鐵兒幽幽嘆息，抱著懷裡的舒展告狀：「舒舒，你看大黑也太沒用了，我又不算重，竟然馱這麼一會兒就不行了。」
大黑暴怒：「汪汪汪！」告黑狀的王八蛋！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我大黑只是不想馱你而已！
舒展看大黑真不情願帶著花鐵兒，只好扭頭對花鐵兒說：「要麼你下去，繼續跟著跑？」
花鐵兒捂住心臟，滿臉不可置信：「……哥你就這麼對你親愛的在危急關頭也不肯放棄你的弟弟？」
「好了，別演了，趕緊下去！」舒展覺得他對這位八王子殿下的認識還是太少了，瞧他對巡邏隊的應對，明顯不像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而這樣的花鐵兒會無法收服一群不足百人的懶漢嗎？
舒展懶得去探究這位王子身上有多少秘密，他現在首要想的兩件事就是：先為以後的地球探索隊弄一個安穩的駐點，以及設法救出很可能落入魔手的過陽宙。
而想要弄這麼一個駐點，得到當地人支持非常重要。花鐵兒是他在可允許範圍內選擇的合作對象，而想要花鐵兒幫助他並接受以後的地球人，他得讓花鐵兒看到他更多的價值。
他的價值在哪裡？自然是藥劑。
而一個安穩的駐地需要什麼？需要的東西很多，首要的就是海量的能量幣。
所以舒展目前心頭的公式就是：弄藥草→製作藥劑→賣藥劑得能量幣→建設領地小鎮→贖出舍愚大巫→如果能用能量幣贖出過陽宙那更好。
快要靠近村莊時，舒展看到了更多人，也看到了田地。
但這裡田地中種植的作物他都不認識。
村莊里的人看到有陌生人過來，一開始很緊張，見到只有兩人一狗，而且一個沒覺醒，一個是天殘，就又都不擔心了，繼續忙自己的。
舒展也沒停留，騎在大黑身上，順著大路往前跑。花鐵兒先是一臉鬱悶地跟在後面，但等他想到剛才他抱著舒舒抱了好一陣子，他又高興了。
舒舒軟軟的，還有著好聞的味道，雖然年齡大了一點、人也凶了一點，但他還是喜歡極了。
真奇怪，他竟然會這麼喜歡一個人。不過，這種感覺棒棒噠，他喜歡！
穿過村莊就能看到姜城的城池了，這是一座相當龐大的城市，近看都看不到城牆的邊際。
到了這邊，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許多。
舒展看到路上有人用奇怪的目光看他們，驀然想到一個問題：他是天殘，卻騎在寶貴的多毛獸身上，而他的豢養者花鐵兒卻跟在後面跑。這在當地人眼中，應該是很奇怪的一幕吧。
想到這裡，舒展趕緊叫停大黑，從它身上滑了下來。
花鐵兒跟過來，「你繼續坐在大黑身上也沒什麼，也不是沒有特別受寵的天殘。反正大家都知道天殘很嬌弱，讓他們趕路，那跟謀殺他們無異。」
舒展搖頭，「算了，我還是跟著你走吧。大黑要不要變回原來體型？」
花鐵兒瞅瞅大黑：「隨便它。能變化體型大小的戰獸很多，大黑除了一身毛，其他並不打眼。」
舒展看看周圍路過的行人，有點不解地看向花鐵兒，「你頂著一頭頭髮不奇怪嗎？」
這裡的人似乎絕大多數都是光頭。
花鐵兒笑，「當然不奇怪。剃光頭只是洗頭方便，還不會生寄生蟲。另外就是一種力量的炫耀，覺醒者可以直接通過頭頂的符紋讓別人知道他已經覺醒。而留頭髮的人通常都是不能覺醒的普通人。也有人認為沒有覺醒的還留頭髮的人，基本都是絕了覺醒希望的無能者。但也有一些覺醒者不想讓人知道他覺醒了，就也會留頭髮。」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姜城的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