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析案情(四)
眾人頓時豁然開朗,難怪遲遲未能破案,兇手當真是狡猾至極,其中一個官吏插了一句:「沈姑娘分析得頭頭是道,彷彿置身現場,在下實在佩服,若按兇手的殺人手法,那麼下一個便是銅柱地獄了。」
「他不會得逞的。」沈舒窈淡然一笑,挑眉看向蕭玄奕,卻見他的目光已端詳她許久,四目相對,蕭玄奕不著痕迹地將視線移開。
「余大人,即刻將這些人的卷宗調出來細查。」蕭玄奕簡言意駭。
「下官立即著人去辦。」余知府對於蕭玄奕的吩咐絲毫不敢怠慢。
正待沈舒窈準備一併退下卻被蕭玄奕叫住了,她詫異地望著他,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遞給她,緩緩道:「這是我在軍中常用於治療外傷的葯,有去腐生肌去痕之療效。」
瓷瓶外觀釉色滿韻,精巧細緻,掃一眼便知不是凡品,沈舒窈自然不會平白無故收受此貴重之物,況且與他還沒有熟到那個份上,她的眸光帶著疏離意味,沒有接那個瓷瓶,淡淡道:「多謝王爺關懷,只不過一點皮肉傷而已,實在不敢用此貴重之良藥。」
蕭玄奕懸在半空中的手頓時一僵,似乎早已料定她會如此,俊朗的容顏噙著一絲笑意,「不過一瓶療傷的葯而已,何來貴重之說?」
他挺拔的身軀又往前了一步,修長如玉般的手握著瓷瓶,沈舒窈遲疑一瞬,只好收下藥,「多謝。」隨後斂衽為禮,退了下去。
夕陽下綠得像翡翠的竹子,男子負手而立,一縷縷金色光線斜橫在他頎長挺拔的身軀上,此刻他安靜的彷彿與自然融為一體,顯得更加清貴高雅,丰神俊逸。
一陣微風襲來,一道黑影驟然落地,單膝跪地拱手道:「王爺。」
蕭玄奕慢條斯理地拂掉飄落在肩上的枯葉,面上不帶一絲情緒,緩緩道:「沈姑娘的身世查得如何?」
「回王爺,查清楚了,沈姑娘名喚沈舒窈,是前刑部尚書沈明皓的獨女,九年前沈大人因牽扯進了一樁案子,令先皇龍顏大怒,但因念其曾兩次救駕有功,故此只罷免官職,未追究罪責,之後父女倆過起了避世隱居的日子.……」
蕭玄奕靜靜地聽完身後人的彙報,久久不語,半響才揮手示意退下,倏地,黑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舒窈的本名除了淮州知府知曉外,外人皆不知,平日里大家都習慣喚她沈姑娘。
翌日,府衙小廝又來傳話讓沈舒窈去書房,快走到門口就聽見屋內傳出一陣談話聲,她立即停住了腳步,略略遲疑一刻還是準備一會兒再來,恰在她轉身之際,屋裡傳來蕭玄奕淡淡的聲音:「進來吧。」
書房裡蕭玄奕慵懶地在上座,余知府恭敬地站在一旁,見沈舒窈走進房門,說道:「城南近十年縱火刑滿釋放的人共十二個,尚在人世的只剩下四個,賣燒餅的魯大已是大衍之年,同福客棧的夥計殷富安,屠夫佟武,還有倒夜香的孫姚氏。」
沈舒窈垂眸沉吟片刻,說道:「兇手的目標極有可能是屠夫佟武。」
「自古屠夫被冠以殘暴血腥之名,既然兇手覺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屠夫無疑是最佳人選。」蕭玄奕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看著她。
「王爺踔絕之能乃是下官望其項背之人。」有道是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余知府雖政績平平,好在為官這些年倒也沒有什麼大的過錯。
但是眼下案子未破,人心不穩,上方勒令十日內破案,本就壓力巨大,豈知晉王恰好在此時返京,還對此事頗為上心。
失職之罪上豈不得又要多上幾條罪狀,為今之計務必要討好這尊大佛。
「明日便是五月十一,為了掩人耳目,兇手極有可能選擇在晚上動手,為以防萬一,本王與沈姑娘去盯佟武,余大人安排人手暗中去盯緊其餘仨人。」蕭玄奕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余知府,而後看向沈舒窈。
「下官這就去著手安排。」余知府當然是樂意至極,有了王爺在裡面參合即便明日沒有捉拿住真兇,對上方也好交代一些,畢竟保住烏紗帽要緊,一大家子人還等著他養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