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任務

  十三沒想到會等來魏遠。她忙起身迎接。魏遠擺了擺手，坐在桌子旁，也示意十三坐下。

  「咱家與小十三你也有多年沒見了，想想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十八了，義父。」

  「哦，轉眼間，你都十八了，你以後，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打算阿？」

  「自是好好完成義父交代的事情，其他，十三還沒有想過。」

  「你既還願意叫咱家一聲義父，咱家也不與你藏私。現如今，聖上的日子不好過。就說這東陵城的穆家，從前朝過來的人，誰不知道他們家的大少爺是大周朝的皇子。穆家是忠君，只是這個君是誰，就不好說了。」

  十三恭敬地聽著。國家大事她不懂，但是從穆秉文聲名鵲起之際，她便被安排過來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然後定時與魏遠聯絡彙報。至於穆家的事情，並不是她來負責。所以她也就沒有上過心。一開始過來的時候，她其實是不服氣的，雖然年紀小，但她自認為並不比其他大人差，天天盯著一個小孩又算是什麼任務？每天就看他晨起讀書練字，吃飯發獃，時不時的出門接濟一下不認識的人。也多虧他的臉長的好看，不然十三覺得自己肯定受不了。

  「當年讓你一個小孩兒過來，一方面呢，咱們確實沒什麼人手。另一方面呢，也算是兩方互相默許的結果。宮裡不可能放任一個前朝的皇子任意活動，但是穆家手裡有個東陵書院，樹大根深，不管怎麼說，這些都要顧及。索性這麼些年，他們倒也安靜，沒出什麼幺蛾子。只是這種安靜怕是維持不長了！」魏遠繼續說道：「我沒記錯的話，穆秉文應該跟你同歲。」

  十三點點頭，疑惑的看向魏遠，她不知道同歲又如何？

  「十八了，能做的便更多了。即便他不想，身邊人就說不準了。宮裡收到消息，這穆家最近十分的活躍，一直積極的在聯絡前朝的能人志士。想做什麼，就不用說了。」

  十三沉默，她覺得可能要有新任務了。果不其然，便聽魏遠下一句道：「咱們貴妃娘娘不知是聽哪位能人說，穆家的這個少爺會影響到她兒子繼承皇位，就想了一個招。偷偷的找上了我，想讓我幫她」

  「貴妃娘娘？」十三不明白又有這位什麼事。她現在雖然說起來也就是個會殺人的暗探，但是主要還是直接聽令於魏遠，而魏遠直接聽令的是皇上。雖然像她這樣的人有很多，但是彼此之間是不知道對方樣貌及任務的，基本上都是單個行動。所以對他們的要求就是不要多管任務之外的事情。十三十分滿意這種自由的行動方式，而且四捨五入，她吃的也是皇糧。能夠從一個孤兒走到現在，她覺得挺不錯的。但是現在又提起貴妃，這位盛氣凌人的模樣實在給她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

  要說前朝和現在的朝廷有什麼相同的地方，大概就是都有一位長的禍國殃民的貴妃吧。不同的則是，聽說前一位貴妃出身世家，當時的皇帝因為她直接將國都用其名字命名，而後一位和今上相識於微時，沒有什麼背景不說，上面還有一位太后。雖說現在的大魏皇帝英明許多，但在寵愛女人上面，跟前位不遑多讓。偌大的後宮也就這一位貴妃和她生的兒子，聽說若不是太后壓著，早就是皇后了。可能是在滔天的富貴鄉里浸染了許久，所以十分張揚。十三還記得當年自己只是個宮女時，曾將其宮裡的一個茶杯打碎，被她下令用鞭子抽打，要不是魏遠路過看到，救下她，可能現在她也就是個在人間飄蕩的孤魂野鬼了。

  魏遠從懷裡掏出來一個藥瓶，放在桌子上，然後說道：「是啊，也難為她動了一次腦筋。你把這瓶葯給穆秉文吃了，之後你便可以天高水遠，任意生活了。」

  十三將藥瓶拿在手裡把玩：「吃了會死嗎？」

  魏遠搖搖頭：「沒有人希望穆秉文死，但是他一定不能那麼聰明的活著。吃了之後，至多變傻。」

  「如果是我去做，穆家也一樣知道是誰下的令。」

  「不會，從你查到咱家這，就會知道，咱家收了貴妃娘娘的重禮。」

  「義父！」

  「我已到暮年，死不足惜，倒是你，還小。還好沒人知道你長什麼樣子，假死起來也容易。」

  「義父你也可以…」

  「總要有人給出個交代！你們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尤其是你，從小一直跟在我身邊，現在大了，出去看看也好。」

  「您要不再跟聖上求求情？」十三不死心道。「總不能就這麼…！」

  「小十三吶，你想啊，人家貴妃都做了替罪羊，何況我們呢？你啊，也別想多，能脫身也別猶豫。」

  十三第一次覺得皇家的飯也會這麼的難吃。

  「我這次來，一是回老家看看，這二嘛，是跟你說說話。以後自己多留意，別再跟宮裡的人扯上關係了！」

  「那如果我不這麼做呢？」

  「這，總會有人來替你做的。總之，你自己選吧，這麼些年，我也累了。」

  十三拿著藥瓶，眼睛失神，不知在想些什麼。魏遠早已離開，只留下她一人在燭光下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