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走馬上任

  對於江衍這樣的猜想,薛引歌哭笑不得。

  宋思錦與顧景之向來毫無瓜葛,何況她深愛姚景年,怎麼會對顧景之下迷情散?

  顧行止讓人探聽來,出入這家客棧的可疑人物確實有一位妙齡少女,但是薛引歌覺得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宋思錦。

  「你怎麼會如此想?」

  江衍侃侃而談:「首先,前日宋思錦就來到了蘇州城,結果清安就失蹤了,此事未免過於湊巧。再者,宋思錦與宋貴妃關係匪淺,若她發現清安還活著,為了給皇帝表忠心,必定是要擄走清安,並藉此威脅顧行止就範。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

  江衍伸手從薛引歌手裡拿出那個耳環,笑著說:「這個耳環就是宋思錦之物。」

  薛引歌倒是沒有想到這個耳環會是宋思錦的,不過她還是由疑問:「你說,這會不會是栽贓陷害?」

  「若是栽贓陷害,這等貼身之物,也只有宋思錦極為親近之人才能拿走。」江衍繼續說,「這耳環是宋貴妃賞賜給宋思錦的,據聞是開國帝后孔皇后之物,宋思錦極為愛惜,若非重要場合,從不取出。」

  薛引歌沉默,對於這等細微之事,她並未關注過,所以她不免好奇:「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對京中之事了如指掌,甚至連皇室秘辛也知曉?」

  江衍哈哈一笑:「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三教九流的人接觸多了,這事情自然也是知道得多。」

  薛引歌將信將疑,但是並未放在心上。

  在她看來,這事應該是栽贓陷害無疑。

  再怎麼樣,薛引歌也不會覺得宋思錦想要害顧景之或者說宋貴妃已經知道她們的下落。

  客棧內外已經查探完畢,只是小二和掌柜都被迷暈,問不出什麼信息來,之前看到所謂少女的人,也不過是上山砍柴的樵夫遠遠見著的。

  坐在上座的顧行止神色緊繃,看得出來十分不滿,裴昊然跪在一側。

  「卑職失職,沒能保護好顧大人,請主子責罰。」

  顧行止一言不發,顧景之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裴昊然的人卻讓人公然將顧景之擄走,這實在是讓顧行止難得憤怒。

  「此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顧行止從未說過重話,但是對著裴昊然他第一次發火,「你手下的人我管不著,但是這樣的事情若再發生,格殺勿論。你們該知道,一旦走上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餘地,若還是這樣,所有人都得陪葬!」

  裴昊然及其屬下跪著一地:「屬下知罪!」

  薛引歌知道,面對突然出現的顧行止,很多人並不信服他的能力,畢竟他還未滿十五歲,在他們看來也只是一個孩子,之所以會聽命也不過是因為裴昊然,層層命令傳達下去,下面的人也有所鬆懈,這才導致了顧景之被擄走。

  裴昊然著人將保護顧景之的五名護衛押了上來,讓他們跪下,為首的人一臉不忿:「我們跟著裴大人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先太子還有那些枉死的人,為了我們的大業!可如今卻讓我們守著一個僧人!」

  顧行止冷哼一聲:「所以,這就是你們違抗命令,玩忽職守的理由?」

  「我們是要做大事的,而非……」

  「若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談何大事?要讓所有人都跟著你們送死嗎?」

  氣氛凝重,裴昊然抱拳再次跪下:「是屬下馭下不嚴,釀成此等大禍,難辭其咎!」

  「裴首領何必如此低聲下氣,做不過一個傀儡,好生供著就是,真當自己是皇族血脈就無所畏懼了?」

  裴昊然怒道:「閉嘴!」

  顧行止冷笑,看著裴昊然說:「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光復大業的人才?」

  裴昊然起身,長劍一揮,為首那個護衛,血濺一地,當場氣絕。

  剩餘四名護衛面面相覷,跪地不起。

  「若還有人敢對主上不敬,便是如此下場!」裴昊然隨即對顧行止謝罪說,「情急之下,還望主子莫怪罪,屬下必定會好好盤查,絕不放過任何有二心之人。」

  裴昊然面色冷硬,顧行止便道:「既然如此,那便交給裴首領了。」

  裴昊然領命下去,護衛隨行,而那位已經死絕的護衛屍體也已經被搬走,大廳里還瀰漫著一股血腥氣。

  薛引歌面色如紙,對這樣的場景她並不陌生,上一世顧行止處置有二心的人,手段比這樣冷酷幾倍不止。

  薛引歌走過去拉了拉顧行止的衣袖說:「此事不急於一時,小心打草驚蛇。」

  顧行止握住薛引歌的手說:「底下的人不服我已久,積怨已深,若不殺雞儆猴,他們只會把我當成傀儡。再者,父親是我的底線,任何人都不可越過。」

  薛引歌嘆息,緊緊握住顧行止的手,而此時江衍跑了過來,言顧景之已經醒了。

  兩人來到顧景之的房間,顧景之略微講了自己被擄走的過程,至於其中的不堪,他臉色難看,並未過多提及,只是提及那個女子的相貌以及年齡。

  薛引歌回憶許久,印象里也沒有這樣的一個人物。

  江衍笑嘻嘻地說:「沒想到你還有情債。」

  顧景之一言不發,父子倆相顧無言,此時的他們如同陌生人。

  沉默許久之後,顧景之對顧行止說:「我有話想單獨同你說。」

  薛引歌和江衍來到門外,兩人在長廊里站著,江衍撞了撞薛引歌餓胳膊說:「聽清安的描述,那人和宋思錦有幾分相似,你就不懷疑?」

  薛引歌笑說:「既然耳環可以栽贓嫁禍,那容貌自然也可以稍作改變。」

  江衍不可置否,隨即說:「清安向來對女子敬而遠之,鮮少有人糾纏於他,京城少女雖然感嘆於他與先夫人的深情不渝,但是一腔柔情也不會輕易錯伏與他。若說那女子是為清安而來,我確實有所懷疑。」

  薛引歌也疑惑不解,前世除了她陰差陽錯與顧景之成了親,從未聽聞他與其他女子有任何瓜葛,更別說有哪位女子能做出霸王硬上弓的事情來。

  薛引歌隱約猜想,那人該不會是深井冰吧?

  不過,具體如何只有顧景之知曉了,而顧景之那羞憤的模樣,也不願多說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

  等了許久,顧行止才從房裡出來,江衍連忙湊上去:「怎麼樣了,事情如何了?」

  顧行止卡呢一眼薛引歌說:「那女子不過豆蔻年華,但是行事大膽,似乎愛慕我父親多年,幾近癲狂,無所不用其極。」

  江衍嘖嘖道:「不過豆蔻年華,年齡大抵同你們差不多,又何來戀慕多年?難不成她還是童稚小兒的時候就愛慕清安,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父親便是如此說。」顧行止繼續說,「言語之間,父親似乎想要知道自己失憶前的事情,我大抵把事情都如數告訴了他,只是隱瞞了他是先太子遺孤的事實。」

  薛引歌點頭說:「我也覺得這樣對顧伯父來說是比較好的安排,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顧行止說:寒山寺並不安全,父親若是想要帶髮修行,我已經找好了寺廟。「

  江衍搖頭說:「此事不可。即便失憶了,清安還是十分固執的一個人,他既然選擇了寒山寺,便是什麼也無法改變。若是你真要為他,那便多派人手保護他便好。」

  薛引歌也同意江衍的看法:「現在看來,那人既然愛慕顧伯父,那便不會傷害他,既然如此,她就比誰都更不希望顧伯父的身份被人知曉,寒山寺對顧伯父來說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終,顧行止還是將顧景之送回了寒山寺,而這次裴昊然也重新安排了護衛保護顧景之。

  在顧景之進入寺門前,顧行止突然拉著薛引歌對其跪拜。

  「父親,此次離開,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顧行止抬頭看向顧景之的背影說,「引歌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也是你認定的兒媳,您遠離凡塵,今後不能列席婚禮,今日暫且受我們一拜。」

  說完,顧行止與薛引歌對著顧景之再次一拜,顧景之這才轉身看向他們說:「願你們一生順遂。」

  拜別顧景之後,一行人連夜下山,薛引歌問顧行止說:「我們要離開蘇州城,去往哪裡?」

  顧行止說:「杭山縣。」

  薛引歌皺眉,杭山縣豈不是離姚景年的常山縣非常近?

  回到別院時,顧行止直接將上任文書遞給薛引歌,薛引歌一看愣住,這上任文書的上的人名是「顧子期」,任杭山縣縣長,薛引歌疑惑道:「這人是?」

  顧行止說:「早年外祖父怕我身份泄露,為此提前為我做了新的身份,當初我以顧子期的身份參與科舉,在父親朋友的幫助下,出任杭山縣縣長一職。」

  薛引歌驚訝不已:「所以,當初你說你想參加科舉,並非玩笑話?」

  所以,顧行止還是和姚景年參加了同一屆科考?

  「外祖父告知我不可鋒芒過露,所以我只被賜同進士出身,任杭山縣縣令。」

  薛引歌依舊不解:「你這樣做的話,裴昊然等太子舊部會同意嗎?」

  顧行止冷笑說:「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

  薛引歌不做聲,江衍這個時候沖了進來說:「既然你要去當縣令,那我這個師爺如何?」

  薛引歌扶額,顧行止皮笑肉不笑:「樂意至極。」

  正收拾行裝,準備走馬上任的時候,原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帶來了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

  姚景年在出任常山縣縣長的途中,遭遇山賊偷襲,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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