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2:身份泄露?
自蘇涵走後,我就很長一段時間沒聽到關於她的消息。
滑翔翼……哦不,滑翔機,這樣稱呼最合適。現在世界上最長飛行時間記錄是16小時。得益於電腦輔助,操作滑翔的人員如有需要可以直接在其上小憩,倘若飛行高度不足,機器會自動報警。
蘇涵飛了多久我不知道,她給我的最後一條信息就是「Run」。她在香港有早已準備好的住處,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是往那去了。
那天晚上,季軒帶隊搜查落了空便悻悻而歸。以她的性格,這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我想也是。
不過蘇涵懂得一些簡單的易容,想靠「天眼」系統識別追蹤怕是有些難度。想到這心裡又莫名地開心起來。
10月11號,正在吃早飯的時候突然來了訪客。我一邊疑惑是誰一大早就來,一邊過去開門。
季軒提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沖我一笑。
「嗨」她說。
「有事嗎?」我問,其實心裡已經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從今天起我就住這了,以後大家就是室友,多多關照。」說完就要進來,被我及時擋住。
憑什麼?誰准許的?徵得我同意了嗎?一連三問。我倒要她給個合理的說法。
「一:我有局內授予的權利,同時也跟厲嬋只會過了。
二:你同不同意不重要,戶主是厲嬋,你呢連個『人』都不算。就不需要徵求你的意見了。」
「我不信。」
「不信的話你就問,我可以在這等。」
我當即撥通了丫頭的電話,然後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昨天就通知了,忘了告訴你。」她說:因為我和蘇涵有過接觸,而且抓捕行動因為我橫插一手導致蘇涵有足夠的時間逃跑;鑒於我的身份沒有追究我行為,但是考慮到以後蘇涵可能與我再次聯繫,季軒就向上級申請跟我住一起。
「這種要求也能批准?」
厲嬋:「老祖宗,這次你真的做得過分了,妨礙執法人員沒讓你蹲進去就不錯了。
上頭也批評了我,現在在寫檢查呢。」
「抱歉啊。」
「沒事,反正是我自己一時心軟造成的結果。還有就是:你就不要攔著人家了。讓她住進來,觀察幾天差不多得了,待不了多久。」
「明白,不打擾了,你忙你的吧。晚上想吃什麼提前跟我說一聲。」
通話結束,我發覺自己不知何時激出了一身的汗,大概是聽到「蹲進去」那三個字的時候。沒有人會腦子抽了想進去看看,我也不例外。
季軒歪著頭:「現在,我能進去了嗎?」
我雖不情願,也不得不說:「請進。」
季軒就這樣正式入住進來,闖入了我的生活。
我先後跟丫頭,雨恆做過室友,如今換了一位警察其實沒太多差別,無非換了一張臉,天天對著看罷了。
與季軒生活了一周——基本上這個時間段足以摸透一個人生活規律了——我不知道像她這樣的警察的工作是不是長時間都處於「待機」狀態,基本是宅在家裡,前兩天的一日三餐全靠蹭我的,後來我不得不多做一人份。
有一天特別嗜睡,直到晚6點才醒,起床發現她一個人已經在吃了。水煮魚,看著還不錯,而且肯定不是外賣送的。
「你做的?」我問。
她點點頭。
原來她會做飯。
平靜的合住生活在10月24號被打破。
那段時日我一直在等蘇涵的消息,季軒也是。可誰都沒如願。
那天傍晚時分因為早早吃完飯,我閑著無聊就提議要不要出去走走。她欣然同意。
自5月蘇醒,到現在竟已10月底了。日子一天天過去,自己也沒覺得多快。可現實是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季軒看出我有心事,試著問我在想什麼,我就告訴了她。
「看不出你還挺感性。」她說。
「這叫什麼話,我也是人。」
「那倒是,我差點忘了。」這句話不陰不陽,我不知道怎麼接。
兩人散步的範圍就在小區周圍的三條街內,饒了兩圈就結束,是時候回去了。
季軒:「說實話,跟你生活其實蠻不錯的。」
「謝謝。何以見得?」
「嗯……你從不說無聊的廢話,做飯也挺有一手,看起來衣食無憂。」
「我想主要是我有錢。」我說,「畢竟連續存了200年。」
「贊同。」
一邊聊一邊路過街邊的一家水果店,我想著要不要買些橘子,丫頭最喜歡吃了。
突然響起了刺耳的剎車聲,緊接著是一聲碰撞巨響——一輛保時捷與貨車在十字路口相撞,周圍的人群被這場意外吸引,不少人駐足觀看。
我和季軒同時往車禍現場趕。保時捷車頭已嚴重變形,冒出絲絲白煙,不用想也知道情況危急。這時車內傳出了孩子的哭聲。
季軒拉開車門,一個女孩坐在後座凄聲大哭。
她柔聲哄到:「不怕,姐姐在這。姐姐這就救你出來。」
女孩平靜下來,季軒解開安全帶將她抱了出來。我趁這個時候檢查前排受困情況,司機——應是女孩的媽媽——整個人被變形的車頭夾住,安全氣囊保了她一命,只是神志不清。我試著叫醒她,完全沒用。
「帶孩子去安全的地方。快走!」
季軒:「你也動作快。」
「我知道。」說是這麼說,想快也很困難啊。發動機的煙越來越濃,我得抓緊時間。解開安全帶,放倒車座,抓住女孩母親兩臂試著把她拉出車座,不料她穿的鞋卡在了車座間。
「靠!」我罵了一聲。爬過去解她鞋帶,不時抬頭望了望,那股煙簡直就是一道催命符。
好不容易解了鞋帶,趕緊跑回位置,這次順利將整個人拖出車座,一口氣拖行了3米有餘,此時能依稀聽見火警的警鈴聲。
就在我儘可能地往安全地帶走時,「嘭——」一聲巨響,身後一股巨大的衝擊伴隨著熱浪讓我瞬間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淺藍色的天花板讓我不禁懷疑是不是曾經住過的。丫頭伏在床邊正睡著,我感覺渾身酸痛,稍微一動全身都在疼。
不知道是不是我動作擾了丫頭睡眠,她悠悠睜開眼。
我擠出一個笑容:「醒啦。」
「老祖宗。」她還迷迷瞪瞪的。
「啊——好疼啊,骨頭都要散架了。」
「你別亂動。」她一邊說一邊調高了床頭,好讓我躺得舒服一些。
「你昏睡了兩天。」她說。
「全身疼成這樣,一點也不意外。」
她告訴我:當時我離汽車已經有10米遠的時候整車發生了爆炸。貨車司機因為被其她路過的人救走並無大礙。而我受了衝擊影響當場失去意識,隨後被送到了醫院。
我感慨:「沒想到第一次救人性命,差點自己也完了。」
「老祖宗,還有件事。」
「嗯?」
「你的身份怕是瞞不住了。」
「是嘛。」
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