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惡
現在乍一見到錦瑟,才想起來這事兒,只是現在的國師都需要每天跟隨皇上了嗎?
錦瑟幾乎是在見到南宮月的那一瞬間就有了猜想,將軍府這般護著南宮月的原因,除了怕被人綁架,大概還是有些其他的不為世人知道是事情的。
終黎傾過去將南宮月扶了起來:「南宮夫人不必如此,南宮將軍與小雙生都是我黎國的大功臣,以後見到朕,夫人不必行禮。」
南宮月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怎麼好好的就說要免了她的禮數呢?這未免也太唐突了吧,即便是自家丈夫在邊關立了大功,這也沒有這種說法啊。要是立功能免去她的禮數,那前些年戰功赫赫的時候早就該免除了。
現在來這麼一出,是想要幹什麼?南宮月往自家婢女看去,想知道些什麼。奈何琉璃與一眾僕人們都低垂著臉,也不看她,只是一個個臉色都差的很。
南宮月的心裡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望向錦瑟,錦瑟的眸子淡淡的,看不出情感來。
終黎傾將她扶起來之後,後退了幾步,以確保自己不會站的太近。見她講周圍的一眾人都掃視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皇上為何.……給我這麼大的恩惠?」
終黎傾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南宮月心裡的不安更甚了,這是什麼意思?
只是還沒等她費盡心思想明白,那邊終黎傾便開口了:「南宮將軍遭小人陷害,前幾日已經去世了,還希望夫人要放寬心才好。」聲音里的悲痛倒不似作假。
南宮月猛然瞪大了眼睛,南宮武?去世了?這是什麼玩笑?即便是皇上也不能這麼亂說吧。而且南宮武怎麼就去世了呢?她可沒有收到一點風聲。
突然南宮月想起了什麼,這麼多天了,琉璃她們一直都不放自己出去,這幾日更是嚴的很,原來以為是怕她遭人陷害,現在再想起來,好像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只是,她抬頭看了站在遠處的錦瑟,嘴唇動了動,還是問了出來:「那現在,邊關是誰在守著?」她深知自己丈夫的性格,若是自己遇刺了,那這一手培養出來的錦瑟,自然是要上戰場的。他可不相信那些世家子弟派過來訓練的小兵。既然錦瑟在這裡,那自然應該是沒什麼事情的吧,
她的眼裡滿懷希望,彷彿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就那麼直直的盯著終黎傾,等待他的回答。本來這該是極其無禮的行為,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來言,也就不值一提了。
終黎傾看著她,緩緩開口:「是小雙兒。」
小雙兒?還能有誰?那肯定,是自家的女兒啊!南宮月聽完他的答案,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氣,癱坐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琉璃連忙過去扶住自家夫人,然後大喊著下面的人去找許大夫。
終黎傾的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的弧度,只是很快消失不見,即便是離他極近的琉璃也沒有發現。
終黎傾回頭看錦瑟,沖著他笑了笑,錦瑟依舊是冷眼看著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遠處。
終黎傾皺眉,喚他:「過來。」
錦瑟動也沒動一下,只是開口問他:「你滿意了嗎?滿意了我們就回去吧。」
他不動,終黎傾便朝他走過去:「怎麼?你不想知道你家夫人怎麼了嗎?」
錦瑟的拳頭逐漸握緊,但是面上依舊是那個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一樣:「不想知道,回去吧。」
他越說不想知道,終黎傾就越不肯走,他非要看看,這南宮府究竟是藏了什麼秘密:「好,那我們就留下來看看。」
錦瑟的眉頭一皺,這傢伙,究竟想要幹嘛?什麼事兒都跟他對著來?有意思嗎?
琉璃他們已經將南宮月扶進了屋子,放在了床上,許大夫也趕了過來。
許大夫依舊是那個第一次幫錦瑟看病的那個,這麼多年,他鮮少出自己的院子,錦瑟也不是個多病的,基本自從那次之後,兩人就沒見過面。
許大夫從錦瑟身邊經過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自己在屋子裡研究了近半個月的藥材了,但是之前有聽說過他陪將軍去了邊關啊,這時候,又怎麼會在這裡呢?
但是疑惑歸疑惑,不能亂了正事。故而許大夫也只是粗略的掃了錦瑟一眼,就進了屋子裡面去。
他幫南宮月把了脈,沒什麼大礙,只是驚嚇加悲傷過度,才會一下子昏死過去,琉璃稍稍放下心來,倒是也平靜了。左右現在夫人什麼都知道了,也不用他們每天防著了。
這皇上本事好意,來安慰一下夫人,但是也不知道他們根本沒告訴夫人,況且也沒人知道夫人懷了身孕,這種時候,突然在皇上面前昏死過去,也的確是有傷體統。
琉璃看自家夫人的呼吸逐漸平穩了下來,一時間倒是也就鎮定了。撩開了帘子對著外面依舊站著的終黎傾行了禮:「皇上莫怪,我家夫人懷了身孕,故而這些消息也就一直沒告訴她,況且夫人這一胎不算太穩,這時候也特殊,也就沒有對外宣布。」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要是這樣的話,終黎傾還想要怪罪,那就是他小肚雞腸了。但是這番話一說,也就將他們的底透了個乾淨。
終黎傾也有些驚訝,他只是查到,這將軍府的人將南宮月護得極其嚴實,想來探探究竟,卻不想是因為懷孕了。
他笑了笑,看起來沒多在意,答道:「沒關係,還希望南宮夫人好好照顧身體才是。」
琉璃恭敬的點頭:「是,皇上,奴婢記下了。」
錦瑟見他那笑容,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他這是盯上南宮月了,怕是要做些什麼。
他剛入院子時候就有了猜測,沒想到竟然也八九不離十。這樣的消息,被終黎傾知道了,他怎麼可能放棄,自然是要做一番文章的。
這種情況他們也不好再留,終黎傾吩咐外面的人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抬進將軍府來,然後帶著錦瑟離開了。
柳宇收到消息說是皇上出宮去了將軍府,連忙多派了幾個人去看住柳青墨,並且吩咐,千萬不能讓她得了消息。
柳青墨也不知道怎麼了,分明前幾日已經消停了下起,現在又開始鬧騰了,而且比之前鬧騰的還凶。照例是吃飯睡覺,只是那些針織女紅啊,什麼都不做了,甚至連她平日里最喜歡的書畫也不碰一下,每日一閑下來就開始想各種辦法逃跑。
什麼窗戶啊,房梁啊,她都試過了,甚至有時候急起來還會直接撞門。
但是無論如何,柳宇也沒放她出去。他甚至覺得,自己女兒的精神可能不大正常,這樣的折騰,分明跟她一點都不想象。難道終黎傾對她的吸引力就這般大嗎?大到她不顧一切?明知會被拒絕,甚至惹來殺身之禍,也要出去見他?
只是柳青墨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她的那些個丫鬟小廝可喜歡給她說外面的情況了,因為有賞銀拿,誰不喜歡銀子?
柳宇派人過去守著的時候就已經遲了,柳青墨早就先他一步知道了。但是好在,還沒逃得出去。
柳宇讓人在門外面又加了一把鎖,然後又將窗戶守死,任憑裡面的人再怎麼叫喊,也不放她出來。
柳青墨在裡面急得跺腳,皇上登基以來那麼多天了,也就是因為南宮武去世了,這才出了宮一趟,這次要是錯過了,那以後再想見到怕是還不知道要等上多久。
這邊嚴防死守,那邊的終黎傾倒是沒幾個人跟著,除了王谷,和那些抬轎攆的太監,明面上就沒有人了,只是暗地裡有多少人守著,誰也不得而知。
「皇上還是行事小心些的好。」錦瑟看著面前站著的人,涼涼的開口。
他這般大大咧咧的站著,是想要幹嘛?要不是他的定力足夠強,而且這個時候他也沒有把握,不然他早就一刀給他抹了脖子。
終黎傾像是知道他在想寫什麼,回頭笑著跟他說:「怎麼會呢?這個世上,除了你能傷我,其他人,不可能的。」
像是為了應景一般,有破空之聲傳來,轉瞬間那支箭矢就到了面前,錦瑟的瞳孔微縮,但是那支箭卻再碰到他之前被人攔截了下來。
終黎傾笑著看他,開口:「你看,沒有誰能傷到我的,小師父還是擔心好你自己吧。」
說完,他的手一用力,將那支箭矢又擲了出去。稍遠一些的房屋頂上,有人悶哼一聲,掉了下去。
本來還在暗中蠢蠢欲動的人,一下子就沒了動靜,都屏住呼吸,像死人一樣,生怕被終黎傾給發現了。他們有任務是沒錯,但是這終黎傾看起來並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至少,僅僅憑他們,是絕對殺不了他的。
終黎傾側著身子,朝錦瑟靠近了些,然後輕輕撩開了覆蓋在他臉上的髮絲,開口道:「小師父不要害怕,只要我在,那你就不會有事,同樣,只要你不傷我,那我就不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