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

  「吱啦」一聲開門聲，驚醒了冥想中的許昊龍。

  「進來吧。」開門男子不冷不熱道，許昊龍一時沒緩過神來，獃頭獃腦地定在原地。

  高德偉見許昊龍半天不動身，說道：「你不進來？」

  許昊龍立馬拍拍屁股竄進門，說道：「進進進。」

  高德偉領著許昊龍往裡走，停步於後花園，嘖嘖兩聲說道：「你這秘術也忒霸道了，我這幾日翻遍了藏書也沒找到破解之法。」

  許昊龍驚詫回道：「你怎麼知道我用了龍族秘術。」

  「這不重要，談正事吧，你此次拜訪，可是想知曉如何以金剛境勝謫仙人？」

  許昊龍點點頭。

  高德偉微笑說道：「其實很簡單，因為我根本就不是金剛境。」

  許昊龍下意識大喊道：「啊？？？？？？？？」

  高德偉伸出手說道：「打住打住，先別著急，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其實也算金剛境，只不過是從謫仙人跌至金剛境。」

  許昊龍沒有再多嘴，靜候高德偉講完。

  「我本是武夫出身，一路破境至謫仙人，不曾有過一絲阻礙，我也因此自傲天下無敵，正當我在前去挑戰李相赫的路上，我遇見了一個西洋人。」

  說罷，高德偉從後花園的箱子裡頭取出一件中長的鐵器，鐵器通體圓滾細長，頂端開口，末端有一木製把手，縱使許昊龍出自龍族，見過天下神兵利器無數，也認不得此物。

  高德偉將鐵器開口對準不遠處的青花瓷碗，把住鐵器末端的手指微微一撥，「砰」的一聲，青瓷花瓶像串通好了似得應聲而碎。

  隔空打碎一個花瓶並不值得吹噓，一品武夫皆能以內力震碎，可方才的高德偉並未散發出一絲一毫的內力，換言之，高德偉剛剛是作為一個凡夫俗子隔空碎物。

  「這怎麼可能啊？」許昊龍心中震驚道。

  高德偉扭頭對許昊龍接著說道：「這玩意呢，叫槍，可以射出一個叫子彈的小鐵珠，威力之大，二品以下擊中必死，二品中頭必死。我當時遇見的那個西洋人給我展示了這東西，他說這東西啊，在他們西洋盛行得很，基本上每家每戶都有。那時候我就想，這也太扯淡了，每家每戶都有這種兇器，誰還練武啊，買把槍不是比辛辛苦苦練武好使多了。」

  「而後我又想，我們練武究竟是為何而練。向來只聽聞武夫滅國，不曾聽過有武夫治國或是武夫救國，治國廢腦子，武夫也許做不到，但救國呢？國難來臨之際，少有武夫願意站在陣前衝鋒陷陣，頂多也就是將自身重視之人帶走。這並不是說武夫都是貪生怕死之徒，只是我們往往自視甚高，不願摻和常人的紛爭。」

  許昊龍此行也常碰見不義之事，但卻幾乎從未出手制止，僅是冷眼旁觀。

  「這麼一來，百姓難免會對武夫心生不滿，憑什麼他們可以像天上的神仙一般想殺就殺，想不殺就不殺。這樣的社會，遲早會大亂，除非……」

  「除非什麼？」許昊龍問道。

  「除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也能殺死武夫。」高德偉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

  「武夫不再高人一等，只要有機會，百姓也能戰勝武夫。現在的兵器尚且只能殺死二品，但十年後呢，百年後呢，千年後呢？習武之人總歸是少數，況且歷朝歷代的當權者，有哪個喜歡看到一個能以一己之力毀滅國家的怪物？兵器的發展是必然的，總有一天，謫仙人也會死於凡人手中，屆時，練武也就只剩下強身健體這一用處了。」

  高德偉苦笑一聲：「也正是自此，我不再執著於武道，而是轉去閱讀各類經書典藏，鑽研火器。沒了追求武道的心，境界自然一落千丈，從謫仙人跌至金剛境。」

  許昊龍不解道：「那你為何還能戰勝謫仙人？」

  高德偉回道：「我如今並非尋常的金剛境，而是一種夾雜於武夫與儒生之間的境界。論武，當是謫仙人，論儒，應是亞聖境，兩者之間的衝突相互抵消，才導致我現在這副模樣。但我的武鬥實力依然是謫仙人，意象依舊是亞聖意象，唯有境界被削至金剛境，這也是我當初能戰勝謫仙人的緣故。」

  「境界與實力可是並不相干？」許昊龍問道。

  高德偉輕輕搖頭，「境界終歸是評判武夫實力的第一標準，但武技與意象、氣運可以用以彌補境界上的缺失，只是習武之人往往過分追求境界而忽視了這些，整個中原知道如何以金剛修為使出亞聖意境，借用天地之力的，怕是不過五指之數。」

  許昊龍單膝跪地低頭大喝：「懇請高人傳授！」

  「孔夫子曾預言過大同社會，天下為公，選賢舉能，講信修睦，雞賊狗盜之事而絕。雖與我的有些許出入，但一個人人能安居樂業，不再為武夫踐踏，能有一戰之力的社會，即是我心中的大同社會。我會授你技藝，但你要答應我，將來會助我成就我的『大同社會』！」高德偉擲地有聲道。

  「是！」

  以人為本，存小異無大別，是謂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