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祥之地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祥之地
清晨出門時,天空又飄起了雪花,細密連綿,街上都看不到什麽人,隔壁包子鋪的生意有些清淡,蘇蕙推開門,就聽到包子鋪裏傳出男女拌嘴的聲音,男聲聽著耳熟,是包子鋪老板,頗有些無奈地在說:“下著雪呢,生意清淡些是正常的。”
包子鋪裏傳出一道婦人酸話:“那你還有心情管別人家的閑事,是不是看昨天那妹子長得水靈?”
“你個婆娘瞎說什麽呢!”包子鋪老板火了,摔門出來,卻見隔壁的大門開著,蘇蕙正站在門檻前,顯然剛才的話都被她聽去了,頓時讓他窘迫極了。
蘇蕙無事人一般的打了個招呼,包子鋪的老板姓鍾,蘇蕙就把他媳婦兒喊鍾嫂子,笑吟吟地說:“鍾嫂子在家吧,我正有些事想求教嫂子,不知道方不方便?”
“沒啥不方便的,她在家也就是閑磨牙。”鍾老板連忙應了,心中的窘迫也衝淡了不少。
背後說人壞話被抓了包,鍾家娘子也很不自在,聽蘇蕙輕輕揭過不提,對她的感覺也好了不少,滿臉帶笑的迎了出來:“喲,這就是蘇家妹妹吧,嫂子正說去看看你呢。”
“所以說,遠親不如近鄰,我跟嫂子想到一塊兒了。”人生地不熟的,蘇蕙也不介意跟這婦人套個近乎,順便打聽她想知道的消息。
一來二去,聊得火熱,隨後,蘇蕙從健談的鍾嫂嘴裏倒是聽了不少京城八卦,其中還不乏鍾二小姐的,褒貶都有,聽得她直想抹一把冷汗。
等到蘇蕙繞著彎子把話題轉到薑言跟玉陽蘇家滅門之案時,鍾嫂竟然也曝了個猛料,說是在玉陽蘇家滅門案差不多的時候,京城蘇府的人一夜之間失蹤,左鄰右舍卻都說整晚上都沒聽到一點動靜。
據說發現蘇府人失蹤的是京郊的一名村婦,趕在過年前來為賣進蘇府為奴的女兒贖身,以便給殘疾兒子換親,結果蘇府門戶緊閉,她就在蘇府外撒潑鬧開了,引得眾人圍觀,最後連官府的人都驚動了。
官差上前叫門,也沒人應門,後來強行破門而入,才發現蘇府裏一個活人都沒有,安靜得詭異,家俱擺設都沒有損壞,也沒有發現屍體或者血漬什麽能證明蘇府人遇害的,所有人簡直像是人間蒸發了。
官府最後給了蘇府人失蹤的結論,還下了禁口令,不準傳播此事。
不久之後,玉陽蘇家滅門之事傳開,有心人將兩件事發生的時間對比,竟然是差不多的時候,就懷疑京城蘇家或許預知有滅門之災,悄悄躲起來了。
但更多的人卻嗤之以鼻,說京城蘇府既知有滅門之禍,為何不通知玉陽蘇家避難,縱是時間來不及,也不用把奴仆也一起帶走,畢竟人多目標大。
一時間眾說紛紜,誰也說不服誰,官府再次下了禁口令,才沒讓這件事傳開。
聽到這裏,哪怕身體裏藏著一個來自異世的靈魂,蘇蕙這一刻身體裏也沸騰著仇恨的怒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鍾嫂子低頭看著手裏正在繡的鞋墊,嘴裏也不閑著:“前陣子,暗中有傳聞說蘇府的人遭了詛咒,不過,更多的人說是蘇家祖上殺孽太重,被冤魂索命了。不管哪種說法,反正蘇府就是個不祥之地。”
“胡說八道!”蘇蕙憤慨的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筷子筒都倒了,嚇了鍾嫂一大跳。她又趕緊描補說:“人死為大,外麵那些沒腦子的人就愛胡編,太不尊重死者,也不怕被冤魂索命了。”
鍾嫂有些訕訕然,在此之前,她也沒少說過蘇家是祖上造了孽,後人遭了報應。不過,她也有些奇怪,蘇蕙幹嘛要對蘇家的事情反應這麽強烈,對哦,蘇蕙也姓蘇哦!
為了扯開話題,蘇蕙掃眼看了一圈包子鋪的陳設,給了個良心建議:“嫂子,你是個勤快人,怎麽包子鋪裏看上去破破爛爛的,除了窮得吃不上飯的,誰願意進來吃包子啊。把牆刷個白,地上弄幹淨,桌椅都刷個漆什麽的,桌子上再換些好看又別致的筷筒,添些味碟什麽的,生意肯定比現在要好。”
事關自家生計,鍾嫂頓時把蘇蕙可能是蘇家餘孽的想法拋之腦後,認真的跟她請教。蘇蕙不是學營銷的,但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路啊,就隨便說了些,然後在鍾嫂一迭聲的感謝中離開。
離開後,蘇蕙並沒有回屋,而是沿著街道,往市井中傳說不祥的蘇府去了。
漫天飛舞的雪花,仿佛從天穹深處蔓延而來,無休無止,蘇蕙幾乎橫穿了小半個京城,來到蘇府外時,雪依舊在下。她在對街的路口停下了腳步,遠遠的打量著蘇府。
附近的宅院門口都有掃雪的痕跡,唯有蘇府門口的台階都被白雪掩埋,兩旁的石獅子也被雪覆蓋,隻能勉強看得出形狀。可以看得出來,短期內蘇府確實沒有人進出過。
蘇家人肯定不會突然消失的,要麽是府中有通往外界的暗道,才能悄無聲息的逃走,要麽都死了,比如被下毒什麽的,薑言在玉陽蘇家不就是先給蘇家人下毒才動手的嘛,或許京城蘇府的人也是先被下了毒,不知不覺就送了命,屍體直接埋在蘇府某處。
想到這裏,蘇蕙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夠豐富了,不禁莞爾一笑。她的眸子靈動無比,宛如極品墨晶,即使在白雪茫茫地天地間,依然燦燦生光,璨如夜空裏最亮的星。
“不管如何,蘇府一定要進去仔細看看,才能找到線索。”蘇蕙揉了一下沾了雪花的鼻尖,感覺鼻子都快凍得沒有知覺了,才想到從包子鋪直接冒雪走來,連鬥篷都沒有穿,身上穿的還是從房東櫥櫃裏翻出來的藍底白花舊棉襖裙,此時也落滿了雪花,冷風一吹,快成硬殼了。
蘇蕙沒有在蘇府外多逗留,轉身走了,隻是沒想到在蘇府內一座最高的樓閣上,窗欞縫隙間,有個臉色蒼白的男子邪肆的一直看著她,就像是獵人等待獵物自投羅網,隻不過,在她轉身走後,這人眼神又變得無精打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