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7 章 寒冬
趙曦再次到研究院抽血時,唐永德看起來萎靡不少，眉宇間帶著疲憊，但對趙曦的態度還和以前一樣。
趙曦看著他的樣子有點擔心。但兩人其實不太熟,而且那事又是唐永德的傷心事,她也不好提起來再扎他的心，因此張張口,到底沒有什麼都沒說。
接下來幾天趙曦進入正常的生活狀態,每天早上先去抽血，然後回駐地訓練,下午再去研究院抽血，晚上接著訓練……
她也問了韓秦,為什麼把她的訓練內容調輕鬆了。
韓秦說他前幾天感到趙曦的進化基本停止后，琢磨著對她來說，用高強度訓練讓身體適應環境同時引導進化方向這個目的就無法達到。還不如讓她循序漸進地進行訓練,可能更適合她地身體情況。當然，研究院的檢查驗證了他的這個想法。
另外這幾天溫度下降得厲害,即使基地有充足的人力以及機器來進行高壓電線除冰工作,基地的電力還是斷了兩次。雖然這對大部分人都沒什麼影響,但也從側面說明了低溫造成的影響。
同時，更要命的是，降溫讓暖氣開始出現短缺。現在暖氣的溫度本來就不算高，最高也就十度。而氣溫下降讓熱源廠那邊需要提供更多熱量,可熱源廠現在已經調整供暖溫度,甚至快滿負荷運行，熱量還是無法達到預期。因此現在供暖差一點的屋裡,溫度只有零下六七度。就連趙曦他們駐地,室內溫度也只有零度左右。
低溫導致這兩天凍病了的人不少,甚至連著出現好幾個因為生病導致身體情況下降，然後突發變異的人。
研究院也在加快抽血並檢查，盡量把臨近變異的人找出來。
對趙曦他們來說，好在郭剛提前為大降溫做了準備，屯了兩台大功率柴油發電機和十多噸柴油，又加裝了電線線路，把三樓十六個房間里加了電油汀取暖器，讓房間里的溫度能升高一些。但這就導致大家只能集中住在這十六個房間，開始了大通鋪的日子。
趙曦有時會覺得，有點後悔那麼早和韓秦把話說開，確認關係。
現在的環境一點隱私都沒有：集中安裝取暖器的房間在三樓，正好把她和韓秦以及熟悉的人的房間全佔了，趙曦想和他膩歪一下，也不好意思找不太熟的人借房間，只能在外面。可外面溫度趙曦站上五分鐘就冷得發抖，韓秦只能趕緊把她拉進室內。
關係確認了，兩人先是因為韓秦出任務分開，然後就是外出訓練的集體生活，現在又因為大降溫，大家住進大通鋪，一點耳鬢廝磨的空間都沒有，太虧了。關鍵是明知道那人她可以理直氣壯地上下其手，卻因為客觀條件做不到，她會心痒痒啊！
現在這環境真不適合談戀愛，趙曦第N次在心裡咕噥道。
此外，鄭伊人停職兩天後就被叫回研究院，參與驗血的工作。
而對於C激素，研究院把它交給另一位姓周的研究院繼續研究，楊姍則被帶進軍營了沒再出來。據衛悠說河那邊的軍營里有一個小工廠改成的監獄，邱曼就關在那裡。
在趙曦抽血的第六天，唐永德說要一次性抽取四百毫升血，然後下一次抽血等到一個月後。
「放心，四百號升血不會影響你的身體健康。」唐永德寬解她說道。
自從他兒子出事後，趙曦就感到唐教授身上一股濃濃的疲憊感，而且有些喪失了對研究的熱忱，更多的是按部就班。
她皺眉偷偷打量了一會兒唐永德，問道：「那這一個月我都不用到研究院了對吧？」
「對。」唐教授點頭說。
「好吧。」趙曦知道雖然前幾天每天都抽了二十毫升血，但人體的造血功能早就把這點血彌補上了。現在一次性抽四百毫升，確實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抽了血后，依然是熊清雲把她和韓秦送下樓。
「熊老師，唐教授沒事吧？」趙曦問。
「你知道唐教授兒子的事了？」熊清雲問。
趙曦點頭。
「白髮人送黑髮人，怎麼沒事。不過唐教授說他現在做的是利國利民的事，不能停下，所以一直在堅持工作。」熊清雲說。
趙曦有點想問唐永德有沒有異狀，但又感覺自己這樣問指向性太強了，就沒再問。
回到車上，韓秦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問：「唐教授有什麼不對勁？」趙曦這麼多天都沒問唐永德情況，今天突然這麼一問，他覺得有些奇怪。
「只是感到他的狀態不太好。」趙曦說。
「回去和衛隊提一下吧，不過現在研究院駐兵比以前多了一倍，管控得也更嚴了，應該不會出大事。」吃一塹長一智，陳司令如果在同一個坑跌倒兩次，他也坐不到這個位置上。
回到駐地，韓秦特意請廚房為趙曦連著做了兩頓補血餐，還和郭剛商量著把她這兩天的訓練強度調低了一半。
在C激素導致監察隊進駐研究院這事二十天後，基地在網上的「招聘」欄放了個招聘信息，招收試藥員。招牌詳情里對兩種藥物做了大概說明，趙曦一看就知道其中一種葯是C激素。也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基地是不是真的把C激素的作用機制弄清楚了。
衛悠說另一種葯是從蚯蚓身上提取的讓變異人忽視的膏藥，外用，現在實驗對皮膚是否有刺激性，至於功效只能後面找機會實驗。
過了幾天沈佳鈺下班回來，看著情緒不高，在活動室里坐在沙發上和沈卓說悄悄話，說著說著，她突然哽咽起來。
大家看到了都關心地圍了上去，沈佳鈺才說，醫院裡最後一個孕婦今天流產了。從末世後到現在七個多月，沒有一個新生兒成功誕生。最近這兩個月不知是不是太冷的原因，一個新的孕婦都沒有。
這是個讓人有些絕望的消息，一瞬間活動室一點聲音都沒有，整個空氣都有些凝固。
又過了十天，在趙曦需要再次到研究院抽血的前一天，衛悠臉色難看地從外面回來，拉著郭剛嘀嘀咕咕一會兒后，把所有人召集起來說：「基地決定五天後派人到陽川市，目標是幾個研究室和公司的儀器設備。」
「現在去？走地面？」庄朝陽問到。這個溫度，直升機根本就飛不起來，要出去只能走地面。
「對。」衛悠點頭。
「基地準備派多少人去？」韓秦問。
「先派兩個排過去探探情況。」衛悠說。
這人也太少了。
丁濤皺著眉頭說：「我們必須派人去？」
衛悠點頭：「除了我們，東北張彪的人都會去。再加上N省西邊駐軍的一隊精兵，人數控制在五十到六十。」
「我們去多少人？」韓秦問。
「我和張隊商量了，他底下有十八人，駐軍那邊有二十人，我們出兩到三個行動隊。」衛悠說，「大家自願，最遲明天早上九點到我這報名。有什麼不清楚的可以找我，行了，散了。」
韓秦臉色有點凝重，他看了庄朝陽、徐哲他們，走到郭剛身邊，和他說了兩句，兩人走出房間。庄朝陽他們跟在他後面。趙曦猶豫了下，也跟了過去，趙旭嘆了口氣，跟在了趙曦後面。
大家來到風雨活動室，剛才這裡沒人，壁爐里的火小了點，韓秦往壁爐里加了些煤炭，說：「老郭，基地幹嘛在這時候派人去陽川市，快新年了吧？」
還有十四天就是舊曆新年了，基地承諾配合抽血春節就送肉，論壇上大家一直在討論這肉什麼時候發，以什麼形式發，會是什麼肉。基地也透露出這兩天就會公布相關安排。
「這次只是去探查情況，順便搜集點試劑，預計最多五天就能回來。如果情況允許，年後會派出大部隊再去搜尋物資。研究院的研究遇到瓶頸，缺少儀器。」郭剛說。
「又不是第一次缺少儀器。」庄朝陽嘀咕道。
「最近突發變異的人員增多，沒有新生兒的情況也讓人著急，而最可能解決這兩個問題的血液的研究進入瓶頸。」郭剛說著看了眼趙曦，「研究院其實向基地提出很多次，但基地考慮到天氣情況一直沒有同意。前天從五池市的新基地孫喬縣來了三個人，基地通過他們了解了些外面的情況，才決定派人出去看看。」
「五池市那邊有人過來？」庄朝陽問。
這個消息這兩天一點沒傳出來，大家都有些吃驚。
「據說那孫喬縣基地的情況不太好，就有人想起這邊有基地，然後沿著隊長說的路線找了過來。」
那次衛悠他們在五池市外的一個鎮上遇到收集物資的倖存者，提了經過濱河市向西北有基地，那些人就循著這條線路找了過來。
郭剛沒法想象五池市那個基地現在的情況得惡劣到什麼程度，才讓那幾個人冒著零下七十度的嚴寒，在沿途可能遍布變異人和進化動物的情況下，走近千公里尋找一個不知具體位置的基地。據說他們過來了兩輛車，但只到了一輛。
「基地會派人去那個孫喬縣嗎？」趙曦問。
「要看這趟外出偵察到的情況。」郭剛說。
「老郭，說一下這一路基地能提供的保障吧。」韓秦說。
「裝甲車，各種物資管夠，隊里沒有廢物。」郭剛十五個字說完。確實也沒太多可說的，去的人都是精兵強將，這個天又只能走地面，沒有空中支援。
「我們想要什麼都可以？來兩枚洲際導彈？」庄朝陽問道。
「只要能給出合理理由。」郭剛眼角抽了下，瞥了眼庄朝陽說。
「計劃的線路呢？」韓秦問。
「從四合鄉直接到陽川市，沿途五百七十公里。這條線路繞道比較少，沿途也沒有大型城市，只有小型鄉鎮。如果順利兩天就能走一個來回。」郭剛說道。
郭剛介紹完后，看其他人沒有疑問，他就出去了。
韓秦看著大家說：「都回去考慮一下，願不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