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我對你有什麽可圖的呢?
悠揚的輕音樂響起,段燁澤從往事中回了神,女孩似乎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擾到,頻頻蹙眉,很不安穩。
“乖,睡吧……睡吧……”段燁澤輕拍了幾下睡夢中的女孩,待得女孩再次安靜,才有了閑工夫看向聲音的來源——祈蓴的手機屏幕明明滅滅,隱約可見幾個字,段燁澤皺了皺眉頭,拿了手機走向客廳。
接,還是不接?
突然間,男人發現,手中的東西成了一塊兒燙手山芋。
打心裏說,他是不想接的,對於霍東辰,他曾經很認真的告訴過那個男人,不要再讓祈蓴太難過,可是,那個男人沒有做到。
可理智上,他又不能不接,畢竟,祈蓴依舊是那個男人的正牌夫人,而他隻是一個外人,祈蓴相識不過半年的外人……
嗬,蓴丫頭,你怎麽就那麽快,忘記你的澤哥哥?
本以為,拖遝一會兒,沒人接聽也就斷了,畢竟,霍氏那麽大一公司,哪裏來的閑人,可萬萬沒想到,霍東辰這廝耐性出其的好。
“喂?”段燁澤是很無奈的。
“她睡了?”男人的聲音聽不出有什麽異樣,一如既往的冷清。
“那你還打來?”段燁澤咬牙,明知故犯說的就是霍東辰吧?
“嗯,我不找她,”與段燁澤的不爽,相比之下,霍東辰不以為意,“段總,我找的是你。”
“……你不會打我那裏?霍東辰,我段燁澤也是需要預約的,你懂嗎?”段燁澤嗤笑。
“唔……打你那裏你會接?”霍東辰沉吟片刻,以極其肯定的口吻去反問,“還是說,我預約了後,你就會接受預約?”
“……”段燁澤默,他確實是不會,被祈蓴眼淚影響到了的段燁澤顯然沒有那麽多的好臉色給罪魁禍首,“嗬,段某第一次知道霍總如此……唔……有計謀,如此的……恬不知恥!”
“過獎,”霍東辰似是輕笑了聲,“已經不早了,段總說一下地址,我去接一下她。”
聽聽,聽聽,這男人什麽語氣?如此的理所當然,如此的不知自己身份!
段燁澤被氣笑了:“霍總,是不是太不見外了?怎麽就那麽確定你來了能把人接走?”
“段總是要扣嗎?”霍東辰涼涼問。
段燁澤自是不會上當,嗤笑:“強留留不住心,我一切都隨她的心思。”
“唔,既然如此,”男人頓了頓,“我可以確定我能接走她。”
“……”媽的,混蛋!
段燁澤臉色很難看,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掛了電話,他媽的誰說霍東辰是“冷麵閻王”的?
誰家的“冷麵閻王”這般不要臉?
看了眼時間,確實是已經不早了,他自然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強留,依祈蓴的性子,是不會留在他這裏的,算了下時間,公事也沒有心思去做,索性進了廚房,熬點江米粥。
“好香……”
提提踏踏的聲音由遠及近,女孩嬌軟呢喃傳進段燁澤耳朵裏,下意識回頭,女孩嬌憨的模樣讓他心裏一軟,心情舒服了不少,調笑:“這是睡醒了?還是被勾醒的?”
“啊?我睡很久了嗎?”祈蓴愣了愣,小臉兒在男人調笑裏漸漸浮上淡淡紅暈,抿了抿嘴,“那……你怎麽不喊我?”
“喊你做什麽?”段燁澤笑了,“好久沒有睡得安穩了吧?眼袋都很重了,好不容易能多睡會兒,就多睡會兒。”
祈蓴咬唇:“段燁澤……”
“……嗯?”男人回神看鍋裏逐漸濃鬱的粥。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祈蓴皺眉,語氣裏滿是迷茫,對於這個問題,她已經思考很久了,可謂是百思不得其解,很小的時候,黨眉就教育過她,世界上,永遠都沒有不要回報的好,也沒有毫無原因的惡,可是,段燁澤的出現,像是完完全全的打破了這句話,他從一開始出現,就對她好,為她解圍,小心照顧她的所有小小的驕傲,即使被她的爪子撓傷,也隻是笑笑,絲毫不以為意,真的,真的是連一絲絲的不悅都沒有。
他對她,可以算的上是極好了,她一直記得黨眉的話,小心翼翼的規避著,最終還是忍不住靠近溫暖,靠近段燁澤給她的簡單而又純粹的溫暖,可是,她又很不安,麵前挽著半截袖子的男人,從沒有對她要過什麽,似是,他對她好,隻是隨手而已,可那份珍視,又哪裏像是隨手?
他對她好,好像是他的責任,可是,他本來就與她沒有牽扯,他又不欠她的,哪裏來的責任可言?
左思右想,都是想不通的,她甚至都想過,麵前的男人喜歡她,這也算的上一份企圖,可這個想法剛剛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就被她一巴掌扇掉,麵前的男人,年輕有為,氣質甚佳,儀表堂堂,儀態萬千,不說她已經是有夫之婦,僅憑她一個孤女,堪堪算得上是清秀,他為何會喜歡她?
“……”段燁澤手抖了抖,幸好,女孩沉浸在自己的問題裏,無暇顧及他的異樣,他不動聲色的開口,“為什麽不能對你這麽好?還是說你覺得我對你不夠好?”
“……你明明知道我沒那個意思的啊……”祈蓴愣了愣,苦惱的抓了抓自己有些亂的長發,一時間語塞,“我的意思是……是……哎……怎麽說呢?”
“你說,我聽著。”段燁澤被女孩苦兮兮的樣子逗樂了,好整以暇的兩腿相叉,斜斜靠在料理台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祈蓴無措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咬下唇,半晌,喃喃:“院長媽媽講——”
世界上,永遠都沒有不要回報的好,也沒有毫無原因的惡。
段燁澤默默在心底出聲,果不其然,下一刻——
“世界上,永遠都沒有不要回報的好,也沒有毫無原因的惡,”祈蓴歪頭看向男人,咬唇,“那你呢?段燁澤,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為什麽?”男人輕笑,麵前女孩小臉兒上滿是對問題的認真,以及對答案的執拗,很顯然,這個問題,他不得不回答,也不得不認真,漸漸的,他收了臉上的笑意,神色涼薄,“祈蓴,你覺得,你有什麽可以值得我去圖的呢?你的家世?祈家的養女?你的夫家?段氏也算不得弱,錢權勢?我哪一樣不比你更多?”
“……我也想過得,”祈蓴搖頭,對於這一點,她很有自知之明,“我沒有什麽你可以企圖的。”
“所以,哪裏來的那麽多的為什麽?”段燁澤笑了,燦爛之至,“你沒有我可以企圖的,我對你好也是我願意的,你就當是段少爺心情不錯就是了。”
被段燁澤這樣一說,祈蓴也就沒了再問下去的念頭,再問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我”豈不是更打臉?
唔,她對於自取其辱的事情從不好奇。
很滿意的看到女孩閉了嘴,段燁澤算了算時間,關了火:“去,去洗漱下,喝點粥暖暖胃。”
“哦……”祈蓴乖巧的應聲,隨後隨意的坐在地攤上,等著屬於自己的粥。
“你在家也是這樣?”段燁澤對於隨意到骨子裏的女孩的做法不敢苟同,擰了擰眉頭,還是忍不下去說教,把碗遞過去,“席地而坐,一點樣子都沒有,也不怕髒?”
眨巴眨巴眼,祈蓴皺巴起一張小臉兒:“段燁澤,你怎麽跟霍叔一個樣子,那麽嘮叨,那麽……正經,真的是一點都不好玩……隨意點多舒服,地毯那麽白,哪裏像不幹淨了?”
“……”段燁澤在女孩哀怨的瞪視下默默閉了嘴,算了,看樣子人家主家都沒有說什麽,他還說什麽?!
盡管睡前吃的很飽,醒來依舊感覺胃是空的,更何況男人煮粥也那麽精致,無論是顏色,味道都是那麽正宗,一時間,祈蓴很是滿足。
段燁澤看著女孩難得的心情不錯,猶豫著開口:“你家主人這就來領迷途的你回家了,蓴丫頭。”
“啊?”祈蓴一時間沒轉過彎來,愣了愣,反應過來,神色就淡了,小勺子的速度也漸漸慢下來了,“我……知道了。”
很明顯,他一句話壞了小東西吃飯的好心情,段燁澤還是心疼女孩的:“你要留在這兒?”
“可以嗎?”女孩眨了下眼睛,語氣裏不乏期待。
段燁澤沉默了下,決定還是要祈蓴清楚:“可是,蓴丫頭,你逃避又能逃避到幾時?你終歸要回去,你做不到離婚,做不到去離開他,也做不到不要那個家,回去了,你就會去麵對你逃避的問題,所以,一開始,為什麽要逃避呢?”
對於祈蓴,段燁澤從沒想過放手,也從沒有想過掠奪占有,他更希望,當年溫暖了他一生的女孩,能夠安好,無論怎樣的歸途,他都願意接受,他雖然做不到親手把她送到另一個男人懷裏,可是,他至少要讓她自己做的選擇不去後悔……
愛一個人,不一定在一起就是最愛,也不一定擁有才是真愛,落葉離開,也是因為太愛那棵樹,才願意落下,變成枯葉,最後化為一抔黃土,去終生仰慕。
它好,不就是它好嗎?
她好,不就是他好嗎?
“我……隻是……”對著男人的眼,她竟然說不出一句話,做不到自欺欺人,是的,她就是想要逃避,短暫的逃避……
女孩低頭,雪白的長頸竟有一種受傷的脆弱,她在不安,在難過,在不知所措。
段燁澤心裏微微的一疼,可是,這個時候,除非當事人自己想開,其他人的所有,都是枉然。
時針已經逐漸指向了七,段燁澤揉了揉女孩的頭發,起身:“好好想想,如果你想留在這兒,我自然願意,無論你做哪一種選擇,都有一個人支持你所有的決定。”
祈蓴愣愣的端著粥碗發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又聽進去多少。
站在樓下好一會兒,一輛世爵C8緩緩停下,麵色淡淡的霍東辰走下車:
“不好意思,堵車了,等了很久?”
“我剛下來,不是特別久,”段燁澤頷首,“剛剛跟她討論了下一些事情,估計她還在考慮,霍總是等一會兒還是上樓去等?”
霍東辰定定的看了眼容顏精致的段燁澤,許久,勾了勾唇角:“她性子弱,在這兒待會兒吧。”
“也好。”
氣氛忽的一靜,兩個靜立的男人各有千秋。
不知多久,沉默的霍東辰突然間開口:“段總,霍某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那就不要講了?”段燁澤嗤笑,“恐怕霍總隻是象征性問一下吧?”
顯然,段燁澤猜對了。
霍東辰似是沒有聽見那句滿是嘲諷意味的話:“段氏一直都是橫霸歐洲市場的,怎麽突然想到勢力轉移?”
“……霍總,想問什麽呢?”段燁澤彎了彎唇角,“段氏勢力不是轉移,而是開拓國內市場罷了,當今世界最大發展國家,擁有十四億人口,國內環境也可以說的上的安定,如此一個大的市場需求量,算得上是一塊兒肥的流油的肉了,誰都想分一杯羹,段氏,也是利潤驅使,自然避免不了。”
“段總為何對內子那麽好?”霍東辰又默了好一會兒,再開口,直截了當,“是不是好的有點過了頭兒?”
“霍總,”段燁澤很是乏累,捏了捏鼻梁骨,怎麽這夫妻兩個今天都問一樣的問題呐,段燁澤不動聲色的僵了僵身子,“我對她好,可能是投緣吧?”
“段總何必拿我當孩子好耍?”霍東辰涼涼開口,“既然不說,那也就算了,隻不過,我提醒段總一句,肖想有夫之婦,可算不得正人君子。”
“肖想有夫之婦?”段燁澤氣笑了,“沒關係,我本來就算不上正人君子,霍總不用為我擔心了。”
“……”
“我也隻是肖想,”段燁澤自嘲,“霍總就不一樣了,得到後棄之如履,從不知道,你那份在意有多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