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幽靈之物
知道是怎麼回事後,眾人心情複雜。
阿多尼斯只覺得今天嘆氣的時間特別多,不過按照計劃,還有個問題沒有解答,是關於幽靈的,還有副本挑戰機制問題。
許多地方都有疑惑。
少女感覺自己格外心累。
幸好,這時有人冒出來解救了她。
提問的是霍桑醫生。
男人語氣溫和,十分禮貌地先是感謝了渡鴉先生的講解,接著又說能否冒昧解答他一個問題,是關於幽靈們的記憶的。
「據我所知,幽靈本身就擁有超凡的力量對吧。」醫生回憶曾經聽過的傳聞,斟酌著詞句,問道,「那她們為何不自己拿回記憶,偏要他人幫助尋找?」
「心因性失憶的兩腳獸為什麼找不回記憶?」
一看對面不是上司,渡鴉果斷大膽了起來,反問道。
聽到熟悉的名詞,醫生立馬懂了。
普遍的說法中。
心因性失憶屬於一種自我逃避,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由心理原因造成的,要麼選擇性地遺忘,要麼接受外部強烈刺激恢復。
「因為她們無法『主動』想起來。」
「正確」,渡鴉先生又高興起來,看來至少還有挑戰者是有腦子的,「幽靈們只有忘卻人世的愛恨,才不會對活人產生眷戀,這本就是刻在靈魂上的機制。」
「所以主人才會提議,讓幽靈小姐們參與表演,將一些隱約浮現的記憶碎片,和自己的感覺,融入劇目中,再找人解讀,為此還原了歷史中的歌劇院,原汁原味。」
「這才有諸位這次觀賞之旅呀!」
渡鴉張開雙翅,單腳獨立在座位上。
看樣子只要小小推一把,就會立刻倒地。
阿多尼斯莫名手癢,捏了捏軟墊,沒有付之行動。
最後一個提問的是索莉婭女士,她先是點了根煙,吐出淡藍色的煙圈,似笑非笑地盯著它,才說出了問題,艷麗的容貌此刻在吞雲吐霧中,散發出驚人的魅力。
大家恍然間才意識到,這位是個美人啊!
她紅唇微啟,低聲細語道:「我的疑惑是,為什麼是我們呢?」
女人的輪廓隔著煙霧若隱若現,哪怕如此,大家也依稀能感受到那份令人魂牽夢繞的美麗,肌膚充盈著芳香,人們看著她,只會覺得她身上有股莫名的吸引力,無須多言,目光就會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
真是古怪而可怕的『魅力』。
「你要『魅惑』我嗎?」,渡鴉突兀地回應她。
「我對禽類沒有興趣」,她瞬間面無表情。
「嘖嘖嘖,那就收起你們種族的那套把戲」。渡鴉先生冷聲回答:
「關於邀請的觀眾,那可不是我選的,是劇院……也就是試煉之地的選擇,只有符合標準,有才能的生物才會收到邀請函,要問就去問篩選機制好了。」
誰來你們沒事朝小鎮這邊跑。
來就來唄,還各個才能出眾,符合副本的四個標籤中,某個標籤的定義。
不拉你們拉誰。
「對了。」
它小幅度跳上扶手,撲棱著翅膀,用帶有些許甜膩的腔調,拖長了聲音宣告著,「有件事忘了跟你們說了,諸位的休息室在三樓,本鳥特意把幽靈們生前的房間也安排進去了。」
「是根據歷史印跡完全復原的哦!」
「仔細找找,說不定能找到有用的東西」,渡鴉敬職提示道,「線索也許就藏在這些細微之處呢!」
「我們會去找的」,霍桑醫生先一步回答,另外三人不住地點頭,男人誠懇地回復了一句,「謝謝提醒」。
「不謝」,渡鴉恢復了最初的態度,嘚瑟地說,「誰叫我是你們的引導者呢,用兩腳獸的話來說,本鳥也算你們的人生導師了!」
「如果沒有本鳥的指引,你們現在還在我出亂逛呢!」
一邊說著,渡鴉先生跳起誰也看不懂的舞蹈。
那洋洋得意的嘴臉,好像在說,你們還不快點過來誇我。
但眾人包括作曲家,都發自內心地覺得:
嗯,它好欠揍哦!
……
……
講完了大概注意事項,渡鴉先生就要去睡回籠覺了。
臨飛走前,它特意叮囑大家。
「記得晚上七點準時去看錶演哦,過時不候,順帶一提,就算看不懂也沒關係,反正會有鑒賞手冊發給你們。」
「哦!」
「另外,」見反應平平,某鳥便陰惻惻地一笑,怪聲怪氣地說,「猜猜看,我們包括幽靈女士幾個,一般都是怎麼稱呼諸位這些被選中的觀眾的呢?」
隱約猜到對方要說什麼的小姑娘無語了。
不是,這個你也要拿出來說嗎?
果不其然,還沒等眾人回答,它就自顧自地揭露了答案:
「挑戰者。」
「本鳥和它們一樣,都習慣叫你們挑戰者。」
——所以,來試著挑戰一下我們的謎題吧,人類。
說完,它又展開雙翅。
不需乘風,也能翱翔著飛出大廳。
只留下眾人在那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這就完了?」塞繆爾滿臉迷茫。
「是的,結束了。」醫生回答。
「啊,結束了我們能先去休息嗎?」揉了揉把臉,索莉婭收斂起自身魅力,又變回了那個普通女士,說話帶地方口音的那種。
「恐怕不行,」這是故作深沉的阿多尼斯。
「為什麼?」塞繆爾不滿道。
這下換小姑娘捂臉了,她表示:
「你忘了三樓房間的屍體了?就你半天都取不下來的那具,我懷疑那是其中一個幽靈女士的……生前軀體。」
「啊!?」
阿多尼斯雙手環抱,臉上是難以掩飾的疲憊。
「那屍體現在就躺在床上,要跟我一起去看的,走吧!」
「屍體?!」兩位大人驚呼出聲,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頓時不知該如何評價。
你們倆好像經歷了許多啊!
不過除了屍體之外,現下還有一個更值得討論的事,那就是……
「你跟醫生認識?」索莉婭饒有興趣。
「我想確認一下,大家的交際圈有無重合,這是否是劇院會選擇我們幾個的原因」,相比之下,認真探討的醫生就嚴肅多了。
「要開始了嗎?說實話,我也挺好奇的,醫生你好像跟索莉婭女士是熟人,雖然這個女人挺……emmm。
但她的圈子不都是女演員和貴公子嗎?還有你怎麼跟小魔女也能打上招呼的?」
作曲家張嘴就來,說了一大堆廢話。
「小魔女?」阿多尼斯歪頭,她怒極反笑。
看來塞繆爾先生你不懂啊,人是種欺軟怕硬的生物,因為恐女而面對我處於弱勢的你,再怎麼激怒我,也只會讓我越來越想欺負的。
小姑娘甜甜一笑,湊近他身邊,滿意地看見對方癥狀發作,再次陷入恐懼中,聲音輕柔地表示:
「您在叫誰小魔女呢!」
「好啦好啦,別逗他了。」索莉婭伸手摟著她的肩膀,不經意間說道,「他就那個性格,你看他剛才還想說我輕浮來著。」
「別管他,咱們還是先理理各自的關係吧,我剛剛看了一圈,發現咱們四個可真是,隨意兩組組合,都有交際啊!」
阿多尼斯抬頭環視四周,發現還真是這樣。
起先四人都聊了聊各自的關係,醫生和索莉婭女士是同鄉舊友、於塞繆爾先生是同偵探在謀殺案中幫忙洗脫嫌疑的恩人。
至於索莉婭女士和作曲家,兩人是有過合作的同事,塞繆爾先生曾幫皇家芭蕾舞團當過舞劇的編曲。
而阿多尼斯本人與索莉婭女士,則是筆友關係。不過半年前,對方決定退休后,就很少會面了,偶有通信。
這麼看來,除了小姑娘和作曲家之外,大家都是來歌劇院之前認識的。
想通了這點,諸位看向兩人的目光就變了。
「呃,我能補充一下嗎?」塞繆爾先生顫巍巍地舉起手,意料之外地冒出來句,「其實我跟阿多尼斯小姐,之前也不能說毫無交集。」
「哈?」被提到的本人眼神迷茫。
不是,我怎麼好像記得來之前沒見過你來著?
可事實並非如此。
塞繆爾先生挺了挺小肚子,努力解釋道:
「你們都知道,初出茅廬的作家、藝術家、音樂家,大部分能夠在行業里堅持下去的,都有固定的經濟來源。」
「而我也不例外,年輕時在下接受過一位名叫阿多尼斯紳士的資助,他幫助我許多,十幾年前,他家中有新生兒誕生,我還受邀為那位小姐寫過賀曲。」
說到這裡,中年男人揉了把頭髮,略帶暴躁地說:
「那是首讚美生命的歌,因為資助者的姓氏為『阿多尼斯』,歌里我就用他家徽中的『秋牡丹』作為象徵物,來代表新生的阿多尼斯家族成員。」
「那位大人聽了很高興,就說乾脆給這孩子取名『娜曼』吧,畢竟有種說法,秋牡丹一詞就是來源於此。」
順帶一提,娜曼也可代指「親愛的」。
而她的名字,就叫「娜曼·阿多尼斯」。
所以……
小姑娘盯著對方,無奈道:「看來我們的確有過間接交集。」
照這樣看來,在坐諸位的交際圈皆有重合。
還是隨便兩人都能任意排列組合的那種。
啊這,怎麼感覺自己更像「幕後黑手」了?
從頭到尾都透露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阿多尼斯已經不會心累了,她想放棄了,反正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除她以外,大家肯定都會往陰謀論的方向思考。
算了,她深覺累不愛了,只想快點把副本搞定。
看其餘幾人的臉色,總覺得他們內心的想法……深刻不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