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病態藝術家的玫瑰小繆斯57
這天晚上,梵玖在安眠藥的作用下,睡得很沉。
哪怕被男人抱在懷裡,他也毫無知覺。
「都安排好了嗎?」勒溫神色凝重地詢問一旁的助理。
「已經將車輛安排好了,教父,警察這次為什麼突然會盯上這裡。」助理神色慌張,半個小時前,他們才得到消息。
勒溫也無從知曉,但他直覺,和k組織脫不了干係。
他現在已經被k組織除名,被除名的成員,將會遭到組織瘋狂的清掃。
他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先把小少爺送到安全的地方,警察那邊,我來應付。」將梵玖放進車裡之後,勒溫彎腰,墨綠色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看著沉睡的少年。
他是那麼專註,那麼認真,甚至有些沉迷。
「刑薄舟——」
剛要抬手撫摸那細膩的面頰,就聽到了少年睡夢中,毫無所覺的囈語。
伸出的手指還未觸碰到少年的臉,就被主人強制命令遏止。
「煩煩餓了,刑薄舟——」
少年對此亦無所覺,他似乎沉醉在了美好的夢境中,而夢境里的主角,並不是他。
只有在夢境中,只有在那個男人面前,他那毫無起伏的唇,才會蜿蜒出如此放鬆的弧度。
那瑰紅的唇吐露出的,並不是勒溫想要聽到的名字。
他的眼眸陰沉深邃,如漩渦般望不見底。
最終,他還是收回了手,也就在這時,安排了任務的助手行色匆匆剛來。
那人神色驚恐:「教父,有一個自稱文森特的,他殺了我們好幾個兄弟。」
勒溫那隻幽邃顏色的眸子一下子彷彿浸入了最深沉的黑暗裡,如同最兇殺冷戾的兵刃,足以令所有觸及他視線之人,被那其中的尖利端倪刺傷。
他摩挲著戒指的手指下意識加快,對早已提前吩咐好的助理下令:「離開這裡,一定要把他安全送到指定地點,我處理好一切,就會與你們匯合,」
「是,教父。」駕駛坐上的助理是勒溫為數不多的信得過之人,他也的確忠心耿耿,只是,此時的他,並未意識到,他將會為了這份忠誠,付出生命的代價。
勒溫目送著車輛遠去,他有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也許這一次,他將無法化險為夷。
畢竟,這是k組織,他知道這個組織有多可怕。
更何況,還有警察。
殺手一旦暴露在陽光下,他將成為所有獵手的靶子。
曾經在黑夜裡肆意收割生命的他,也將在白天里,付出應有的代價。
啪嗒——
勒溫正要離開,就聽到了富有節奏感的,無比規律的腳步聲。
哪怕並未見到人,他也從這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中,感受到了從靈魂伸出升起的,恐懼。
而唯一能讓他如此恐懼的存在,唯有那個人。
那位令人聞風喪膽,從未有人見過面具底下真面目的神秘存在,k先生。
男人身材高大,深邃的五官,微長的髮絲,蔚藍色神秘的眼睛,從長相到氣魄,無一不發散著紳士的魅力。
西裝三件套裁剪精良,左胸口的白玫瑰嬌艷欲滴,渾身上下擋不住上位者的氣場。
「你要把我的繆斯,帶去哪裡?」
低沉的聲線有些冷冽,令人聯想起霜結的冰原上一些寒冷而凜冽的事物。
「assassin。」
勒溫身體一震,果然——
他來了。
文森特向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然而,這一次,他的所有雲淡風輕已經不復存在。
從他以為觸手可得的獵物失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這半個月里,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致。
他一向運籌帷幄,而這一次,著實讓他有些意外。
他的小繆斯,果然魅力不凡。
兩人才見了幾面,就能讓一向忠心耿耿的assassin,選擇了背叛組織。
不過——
所有覬覦繆斯的瘋狗,他都將會一一清掃。
如今,刑薄舟已經構不成威脅,接下來,就該輪到勒溫了。
「原來,你就是k先生。」
勒溫轉過身,他看著出現在不遠處的男人。
那是他見過幾面的男人。
然而,他從未想過,對方就是那位主宰著部分人生命的——K先生。
那麼一切都能想得通了。
為什麼他會接近梵玖。
為什麼他要刑薄舟死。
勒溫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聯:「警察知道,利用他們的,就是他們一直想要抓捕的K先生嗎?」
從文森特叫出他代號的那一刻,勒溫就已經知道了,一直在給他發號施令的k先生,和文森特是同一個人。
因為,他的卧底身份只有k先生知道,而也只有K先生才能對他發號施令。
「他們不會知道的,並且也不會相信,他們只會知道——這起連環殺人案,都是你和其他幾人一手策劃的。」
聽到他話里的深意,勒溫面不改色:「k先生,您就不怕,我把整個組織拖下水嗎?」
「當然,我會在警察找來之前,讓你永遠閉嘴。」文森特嘴角已經沒有一丁點笑意:」勒溫,勒偵探。」
「吾神,會在地獄里,赦免您的罪過。」血腥的猛獸已經衝破牢籠,唯有大開殺戒才能舒緩這份無處宣洩的暴虐。
這個虛偽男人,表面上,依舊是慈悲而憐憫的模樣。
戴著白色手套的手乾脆利落地抬起,守在暗處角落的殺手收到指示,往勒溫逼近。
勒溫早已料到會有一場惡戰,他不慌不忙拿出了隨身攜帶的槍支和匕首,並未將那幾人放在眼裡:「K先生,僅憑這幾個殺手,就想要殺死我嗎?」
他加入k組織已經4年,進行過的刺殺任務從無失手,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實力,這是他的自信。
哪怕如今的他已經被組織除名,但assassin名號,也足以讓k組織成員不敢小覷。
他依舊是那位象徵著死亡冷酷的,殺手。
那幾分殺手深知並不是他的對手,在勒溫目光的逼視下,下意識地後退著。
文森特按住了鏡框,他微微彎起了唇:「誰說你的對手是他們了?」
冷硬的語調如同銀質器皿碰撞,眼眸翻湧的暗潮將萬物吞噬,淡漠輕蔑的表情里多了種浮動的暗影,帶著陰暗的冰冷氣息。
「你的對手是我。」
文森特慢條斯理地拉開了手槍的保險栓,他將槍舉起,同樣對準了勒溫:「對了,在你臨死前,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我已經抓住他了,抓住了我的小繆斯。」
勒溫拿槍的手有一瞬間的顫抖,他的面頰緊繃,神色莫測:「你要把他當做祭品供奉給主嗎?」
「當然不是。」
文森特笑得意味深長。
「他是我的祭品。」他說。
「而我也即將可以,享用他。」
「但你也許見不到那一天了。」
狹長的眼眸在剎那變得幽深晦暗,迸發出來的殺氣,如同鎖定了獵物的蟄伏花豹,危險異常。
「k先生,或許您在領導方面有足夠的能力,但若是……你會死。」
那一瞬間的殺意在勒溫眼底凝聚,徒然暴漲。
「再見了,勒偵探。」
兩人同時扣動了扳機,嘭——
重疊在一起的槍聲,以及聞聲而來的警察,這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
……
梵玖從無盡的沉眠中醒來。
他睡了太久,太沉,以至於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想喝水嗎?」磁性的男聲剛剛響起,便有人伸出了手掌,想要幫他揉搓太陽穴。
「刑薄舟?」他抓住了那隻手,輕聲呢喃,同時睜開了眼
並不是刑薄舟那張英武剛毅的面孔,也不是勒溫那張冷峻逼人的臉,而是文森特那張俊美立體的臉。
「我的小少爺,您以為我是你的那位小男朋友嗎?」眼睫籠住了眼底的情緒,深邃而幽滄的眼眸彷彿深海的顏色,只一眼就能讓人窒息。
「你的嘴裡,怎麼能叫出別人的名字呢,」他的視線明目張胆地舔舐過少年裸/露在外的嬌嫩皮膚,黑眸凝視著梵玖,臉色的表情始終淡淡的,深邃的目光透過鏡片掃向梵玖,叫人渾身發麻。
「他□過你了么,我的小繆斯?」
他的指尖輕輕剮蹭著那張絕美的面孔,明明是正人君子的面具,簡單粗暴的字詞卻給他增添了衣冠禽獸,西裝暴徒的既視感。
他緊緊盯著梵玖的眼睛,這讓梵玖有種被對方扒光的無所遁形之感。
當然,這是梵玖裝的,他已經開始興奮了。
一向雲淡風輕的文森特先生,幾天不見,現在居然這麼拉了嗎?
你現在這樣不值錢的模樣,非常像被人戴了綠帽的怨種呢。
生氣嗎?嫉妒嗎?還是吃醋?
親愛的文森特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場一開始由你主宰的遊戲,主動權如今已經落在我手中了呢。
當你把我作為玩具,肆意玩弄消遣之時,就應該想到,會有和玩具調換身份的一天。
現在,我才是主人。
至於你。
只是一個尚還可以打發時間,無法擺脫丟棄命運的玩具。
一旦我玩膩了,你將成為毫不起眼的垃圾。
當然,我暫時不會將你丟棄,因為,你是這場遊戲的關鍵。
是時候加大點火候了呢。
「他很溫柔。」
這句話是在回答文森特剛剛的問題。
文森特臉色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