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赴死的決議
又過了幾日。
雲舒噩夢的情況已經稍好一些了，劉胖子說是自己去找了一個熟悉的醫生，對方很擅長精神領域，給自己開了一個藥方。
服用這個方子幾天，雲舒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變好了。
「啊~又是一天滿課，好想回去睡覺啊——」
此時，他和劉胖子正整齊地趴在課桌上，抱怨著排滿的課表。
「別說了，這幾天為了給你搞這些葯，我都快累死了，今天放學必須請我吃頓飯。」
雲舒嘿嘿一笑，沖著劉胖子豎起大拇指道：「那是必須的，今天跟哥們走，吃香的喝辣的！」
「在那之前。」
一名同班女生突然把一摞紙張放到他們的桌子上，拖著一副疲憊的語氣問道：「請問，二位的行政作業完成了嗎？」
「啊……」
聽到行政作業，雲舒和劉胖子的身子同時哆嗦了一下。
「唉，我就知道你們沒完成，這可是有學分的課程，老師布置的作業還是要做一下的啊。」
女孩晃了晃腦袋，一頭冰藍色長發隨之擺動，似乎是還有些睏倦。
「喏，拿去吧。」
接過對方遞來的樣本，雲舒和劉胖子心中一喜，連忙埋頭開始飛速抄寫。
「多謝了！」
「是啊，多虧有你幫忙，不然我們可就慘了！」
有了答案擺在眼前，二人的作業也是快速完成，隨後便上交到了女孩的手中。
「嗯嗯，這樣就收齊了，哈欠……去找老師之前再打個盹吧。」
女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即正準備離開，卻又注意到了作業上的某一處，回頭問道：「劉尋，你忘記寫你的名字了。」
「啊，欸，有嘛，我記得我寫上去了啊？」
劉胖子一驚，隨即訕笑著跑上前，拿出筆在自己的作業上畫了幾下。
另一邊，雲舒也盯著這個正負責收作業的女生，眯起了眼睛。
幾天的時間裡，他已經把班上所有同學的身份都摸了個清楚，而有關於她的名字，自己同樣也無法得知。
「……胖子。」
等到劉胖子重新坐回位置上，雲舒突然開口喊了他一句。
「啊，幹嘛？」
劉胖子側過身來，視線里包含著詢問的意味。
但云舒並沒有接著和他說些什麼，只是默默低下了頭，喃喃自語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這個世界，這裡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了。」
見雲舒半天不回話，只是一直神經兮兮地自言自語，劉胖子頓時有些緊張，抓住雲舒的肩膀搖了兩下，問道：「喂，雲舒你沒事吧？你不會是吃藥吃傻了吧？」
「……嗯，如果再吃個兩三天，或許我真的就會變成無法清醒過來的傻子了吧。」
雲舒輕輕拍掉劉胖子的手，隨即緩緩轉過頭，和他正面對視。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為什麼有些人的名字，我無法認知？」
「為什麼有些人我從未見過，卻覺得分外眼熟？」
「現在，我已經得到答案了。」
劉胖子一臉懵，還伸出手在雲舒的面前揮舞了兩下，「我說，你小子該不會還在做夢吧，說什麼胡話呢？」
「……確實，說不定我現在就是在做夢。」
雲舒說著，突然抬手，猝不及防之下朝著劉胖子繪出了一拳。
「呃！」
劉胖子雙眼一眯，身體下意識地就想要躲避，直接騰空躍起，落到了另一邊的課桌上，引得一班同學都驚呼了起來。
「.……呵呵，有意思。」
做完這一套動作，劉胖子也知道自己疏忽了，乾脆輕笑著站起身，詢問道
「我很好奇，雲舒，你怎麼能夠確定這個世界存在的漏洞，又怎麼能夠將漏洞鎖定在我的身上呢？」
「說來也是偶然，我只是恰好想到了這個問題而已。」
雲舒輕輕點了一下自己的眉心，說道：「劉胖子的存在，對我來說已經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所以我本能地不會對他產生太大的疑心。」
「想必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選擇使用他的身份吧。」
『劉胖子』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你又是如何看穿的呢？」
「為了讓你遺忘現實，你意識中的某些角色被我特意屏蔽掉了姓名，但我也配合著他們，假裝自己也被屏蔽了名字，你又是如何鎖定我的？」
面對劉胖子的疑問，雲舒繼續沉聲答道
「你的確可以裝出一副名字被屏蔽的模樣，但是你也只是從我的內心讀取信息罷了，劉胖子的事情，你知道得太少了。」
「劉尋，這是劉胖子真正的名字，綽號喊久了，我都險些要忽略掉這一點了。」
「如果你要屏蔽，應該屏蔽掉劉尋，而不是一個被我喊慣了嘴的綽號。」
話說到這裡，劉胖子也是恍然大悟，不由笑眯眯地鼓起了掌。
「不錯不錯，很精彩的推論。」
「原本只要再過幾天，我給你的藥劑就會徹底阻斷你和現實的聯繫，讓你永遠沉浸在這個世界。」
「沒想到這場實驗最大的變數，居然是身為實驗品的你。」
劉胖子也不再偽裝，隨手一揮，便顯出了原本的身形。
「多托雷……果然是你！」
愚人眾執行官，多托雷。
雲舒死死地瞪著眼前的人，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間被他回憶了起來。
他被博士利用藥劑強制進入了沉睡，讓天理可以趁此機會去大肆破壞現世。
知道現在情況的危急，雲舒捏緊了拳頭，朝著博士就沖了上去。
嘭！
博士面具下的臉似乎浮現出一絲輕蔑，明明他的軀體被雲舒一拳擊倒，可他卻彷彿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雲舒，就算你對著我發泄憤怒，又有什麼用呢？」
「離不開這個夢境，你就永遠只能被困在這裡，等著天理把你所有的同伴收歸己有。」
聽到博士的挑釁，雲舒更加皺緊了眉頭。
明明這裡是他自己的夢境，卻要受到他人的控制，無法掙脫，這種感覺令他感到分外壓抑。
「雲舒！」
就在這時，教室的大門被人猛地撞開，一個紫發的身影閃身進來，手中一把匣里龍吟散發出陣陣雷光。
「快醒醒，這裡不是你該停下的地方，天理正在現實之中肆意破壞，去阻止她！」
鐺！
起身的博士淡然後退，閃開這一擊，隨後又側頭躲開一支箭矢。
「這些人物都是對你潛意識的映射，你時時刻刻挂念著她們，所以她們便也在你的夢裡出現了。」
「雲舒，就呆在這個世界不也很好嗎？有好友的陪伴，有提瓦特的眾人一起生活，不用擔心未來，也永遠不用為與她們的分別感到不舍。」
「這裡與其說是用來囚禁你的牢籠，不如說是我為你準備的樂園。」
博士張開雙手，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留在這裡吧，雲舒，我可以不再插手這個世界的事務，讓你永遠享受這裡的一切。」
「只要你點頭答應，我就立刻離開。」
面對博士的這番說辭，雲舒罕見地產生了一絲猶豫。
和天理戰鬥至今，他已經無數次地豁出了性命。
而且這樣的戰鬥就算持續到最後，他們擊敗天理贏得勝利，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好處，提瓦特的眾人會回到原本的世界，而他也將回歸原本平凡的生活。
還不如……
就這樣沉浸在這裡，至少還可以一直和她們生活在一起……
雲舒的視線逐漸獃滯，彷彿已經被博士說動了。
可也就是這時，他透過餘光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兩個人。
刻晴，甘雨。
她們在這段時間裡各自扮演著自己夢中的角色，隱去了姓名，直到現在才終於恢復了真身。
此刻，她們正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留在這裡，真的好嗎？
雲舒的腦海中，突然湧起一股劇痛，而伴隨著這股劇痛，一段又一段的記憶開始浮上他的心頭。
「今日之後，我雲舒永遠和刻晴成為契約者——」
「既然你想帶我走進人世，那就清你把這份工作履行到底！」
「如果這就是你的願望，一個無人可以傾聽，屬於神明的願望……那就把它交給我吧！」
過去的約定。
他明明和那麼多人定下了約定，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忘掉了呢？
如果他真的選擇留在這裡，那麼所有這些的約定，全部都會化為泡影，就此消失。
拉過鉤的事情，約定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他怎麼能拋下還在現實中奮戰的大家，獨自一個人留在美夢中逃避？
「……多托雷。」
「嗯，考慮好了嗎，要留在這裡嗎？」
面對著博士的視線，雲舒抬起頭，眼中的視線前所未有的堅決。
「我考慮好了。」
「我要回去，誰也攔不住的。」
博士的神情為之一滯。
不等他反應過來，雲舒已經飛快轉過身，朝著五層樓高的教室窗檯跑了過去。
從夢中蘇醒的最好辦法，就是遭遇強烈的刺激。
此時此刻，最好的刺激，就是讓自己死掉。
作為普通人，從五樓的高度一躍而下，絕對是致命傷！
一隻腳站上窗邊，雲舒的心臟已經開始劇烈地跳動，這過分真實的夢境，也令他對於死亡的恐懼無限地放大了。
但是，他已經耽擱得夠久，沒有時間再猶豫了。
嗖——
只見他騰空而起，短暫地滯空后，便直挺挺地墜入了地面。
最後，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