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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江湖傳聞害死人啊!】

  江湖傳聞,墨家有一對才貌雙絕的神仙俠侶。

  江湖傳聞,墨家的雪女是有著七國第一舞姬之稱的絕色美人。

  江湖傳聞,墨家的高漸離氣質憂鬱高雅,容貌俊美無雙,當世無有幾人能與其媲美。

  江湖傳聞……

  江湖傳聞你個大頭鬼啊!!!!

  江湖傳聞有毒吧?!光說容貌怎麼怎麼好怎麼就沒說過脾氣的問題呢?!

  「美人,你聽我說,我真不是故意撞你想吃豆腐的!」沈長安縮了縮頭,整個人的身體緊貼在牆壁上,唯唯諾諾的開了口:「我只對劍聖大人飽滿的胸肌感興趣。」

  聽見這話,對面的美人臉色更加陰沉,一雙怒不可遏的寒眸死死地盯著沈長安。

  完了,美人生氣了。

  如果早知道自己撞到的人居然比端木蓉還可怕,沈長安一定會跑的更快。

  跟端木蓉解釋是不可能的,不跑也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盜跖的輕功厲害,世間沒有幾人能跑的過他,卻不知道,原來高漸離也是如此難纏之人。

  什麼?沈長安是怎麼認出這人是高漸離的?

  江湖傳聞,高漸離容貌絕美,冷若冰霜。

  江湖還傳聞,高漸離是冰系法師(劃掉),擁有劍譜排名第七的水寒劍,其人的內力也是如冰似霜,舉手間便可化出冰刃。

  看著自己周身這一圈尖銳的冰刺以及面前一片的冰層,沈長安不由得感嘆,江湖傳聞有的時候還是有點用處的。

  那麼,萬能的江湖傳聞啊,請告訴我為何高美人對自己如此兇殘?!

  沈長安已經退無可退,身後是一堵結結實實的石牆,左右兩面都是尖銳的冰錐,面前就是高漸離。

  高漸離褐色的散披長發會隨著風飄起,一縷劉海擋在眼前半掩住深藍色的瞳孔,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一雙修長的眉毛收鋒急而有力。

  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人散發出的殺氣過於強大,沈長安倒真的很想從頭到腳細細打(shi)量(jian)一遍高漸離。

  「沈長安,墨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與蓋聶那狗賊勾結?!」

  「美人我失憶了!薄不薄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劍聖大人的胸肌真的很飽滿!」

  「劍聖大人?沒想到不過十年,你就已經忘記了與荊軻的情分,忘記他和六指巨子對你的恩情,轉而投靠了蓋聶?!」

  「美人我真的失憶了!來墨家也是因為劍聖……蓋聶先生要我一起,我們倆也是一個月前偶遇才認識的!」

  沈長安欲哭無淚,又氣又急的解釋著,激動的就差當場給人跪下了。

  怎麼武功高的美人都這麼兇殘啊,白鳳是,高漸離也是。

  但比起白鳳,沈長安還是更害怕高漸離。

  白鳳雖然一言不合就投擲白羽,但那畢竟是暗器,就算躲不過去被打中了也只是流點血,細小的傷口在折戟的作用下分分鐘就能恢復。

  可高漸離不一樣,雖然面上不見血,但這絲絲的寒氣滲血入骨,惹的本就怕冷的沈長安難受至極,折戟雖強,但對於自己怕冷這事卻是毫無辦法,也不知道被冰封的十年裡自己的殘破身體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美人,你想要解釋的話可以等一會坐下來大家慢慢談,現在先放過我行不?」

  刺骨的疼痛讓沈長安不得不服軟,此時他本就蒼白的臉更是沒有血色,纖瘦的身體扶著牆壁才勉強站住,渾身不自覺的顫抖著。

  看到沈長安這副模樣的高漸離也心下一軟,畢竟曾是共事多年了的兄弟,若真要下死手他是做不到的。

  「小高!快住手!」

  身後傳來了班大師的喊叫聲以及幾人匆忙的腳步聲,想來是自己的動靜太大驚動了端木蓉他們。

  見沈長安的身體搖搖欲墜馬上就要倒地,高漸離這才斂起了殺氣收回了壓人的內力。

  沒有了內力支撐的寒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融化成滴滴水澤落在地上和樹枝上,頃刻間這狹窄的長橋之上竟生生的下了一場小雨。

  寒冰褪去,沈長安的身體也到了極限,扶著牆壁的手突然沒了力氣,整個人直直的向地上倒去,他也乾脆閉上了眼睛,

  可迎接他的卻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柔軟又飽滿的熾熱胸膛。

  「長安。」

  劍聖大人熟悉而令人心安的聲音傳入耳畔,沈長安的嘴角不由得勾起,蹭了蹭飽滿感十足的胸肌便裝死一般的癱了下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由內而外的冰冷,蓋聶握住了沈長安幾乎沒有了溫度的雙手,運轉內力給人過渡真氣。

  「你來晚了,劍聖大人。」

  聽見沈長安微顫的聲音,蓋聶攥著他的力氣更大了,頓了頓,然後輕聲開口,生怕嚇到了懷裡的人:「抱歉。」

  把這兩人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的墨家眾人紛紛左看右看把視線偏開,誰都不想率先開口打破這未來估計不會再出現的場景。

  要知道,那可是比木頭還是木頭的面癱劍聖蓋聶啊,世上能有幾個人有機會看到對方流露出這樣的感情做出這樣溫柔的舉動!

  哦,當然,這時的墨家眾人還不知道蓋聶與端木蓉其實已經暗生情愫成為了CP。

  「蓋聶,你放開他!」

  聽完八卦的墨家弟子小聲地說了半天之內流傳甚廣的已經和事情真相無限背離的傳言之後的高漸離,臉色變了又變,周身的殺氣再次散發,只不過這次的目標不是沈長安而是蓋聶。

  高美人臉是挺好看,就是脾氣太不行了。

  沈長安如是想。

  「小高,你誤會了,長安的事與蓋聶無關!」

  端木蓉小跑過來攔住了打算使用水寒劍的高漸離,用眼神示意對方不要動手小心誤傷了其他人。

  高漸離拔劍的手一頓,好看的眉毛緊緊的皺起。

  他是相信端木蓉的話的,況且,如果蓋聶真的有異心,那自己現在出手難保對方不會對沈長安做些什麼。

  「蓉姑娘,勞煩你帶長安回屋休息。」

  蓋聶的聲音冷冰冰的,但其中蘊含的怒氣不言而喻,他將沈長安交給走了過來的端木蓉,自己則上前一步與高漸離對峙。

  「你想要解釋,我給你解釋。」

  /————————————/

  燕國的冬天總是極美的,卻也是冰冷刺骨的。

  現在尚還未入冬,秋天清冷的雨水夾雜著嚴寒折磨著行人。

  半推開窗戶俯瞰著遠處,都城的美景便出現在眼前,盞盞精緻的燈籠懸挂在各個房子門口,在這細雨煙霧襯托下更顯其出塵美麗,細細看去,竟有一種置身於仙境中的錯覺。

  一陣風吹過,夾帶著空氣中的幾分濕意透過窗戶進了屋裡,站在窗邊的人不經打了個寒顫,隨即關了窗轉身回到桌邊。

  男人的褐色長發掃過屋裡的蠟燭,燭光搖曳了幾下,最終歸於平靜。

  「漸離,我回來了!」

  木門被猛地推開,一個俠客裝束的男人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手中提著的兩個酒壺碰撞作響,發出的每一聲動靜都在昭示男人歸來。

  「你這動靜可不小,遠遠的還在走廊我就聽到了你的聲音。」剛剛跪坐在桌旁的高漸離輕瞥了眼笑嘻嘻的荊軻,語氣不善的說道:「你若是聲音再大些,把隱藏在附近的秦兵都給引來可好?」

  「那不是正好?風輕雨打,夜色撩人,有好酒做伴,美人擊築,佳人在側,再好好的打上一場,豈不是人間至興?」

  「你說了兩次我。」

  「是嗎?」

  荊軻輕笑,但他笑卻是因為高漸離沒有糾正被稱作美人這件事。

  不再理會莫名其妙的荊軻,高漸離看向桌面上未下完的棋局,纖細修長的手指拾起一顆白子擺在棋盤之上,打算下完這局殘局。

  荊軻也不惱對方不理自己,只是噤了聲,難得乖巧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他。

  不對勁。

  下棋的手一頓,高漸離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荊軻向來不是安靜沉穩的人,為何今日這般乖巧?

  莫非對方又惹了什麼事?

  「你……」

  高漸離剛想開口詢問,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戾氣,手中的棋子『啪』的一聲砸在了燭火上,

  蠟燭的光忽暗忽明的搖曳了幾下,當再次看清屋裡的景象時,高漸離已站在門口,高高舉起的水寒劍正抵在門外之人的脖頸上。

  那人身體微顫,劍尖便刺破了細嫩的皮膚,滴滴血漬落在地上。

  「這就是你說的佳人?」

  高漸離在向荊軻問話,但是他的目光沒有偏移,仍是直直的盯著被劍指著的那人。

  「漸離你快放下劍!別嚇到人家!」

  荊軻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用手中拿著的酒壺試探的推開水寒劍,壺裡的酒隔著軟囊接觸到劍刃,一瞬間就凝結成冰,沉甸甸的連帶著結成冰塊的酒囊碎落一地。

  「風蕭蕭兮,易水寒。」

  被劍抵著脖頸的人輕聲開口,那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許久沒有沾水了。

  「哦?你識得我的劍?」

  「我一路不知聽荊卿提到你多少次,燕國——不,是七國第一的琴師,絕色無雙的高漸離。」

  那人的大半個身隱藏在陰影中,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高漸離卻莫名的知道對方是在輕笑的。

  「我是琴師,亦是劍客。」

  高漸離冷冷的說出這句威脅,然後收回了劍。

  那人身形未有變化,抬手撫上自己已經被刺破了皮膚的喉嚨處,若有所思。

  「既是荊軻所認為的佳人,外面風大,進來說話可好?」

  雖是疑問句,但話中卻是滿滿的不容反駁。

  荊軻聳了聳肩,心疼的把變成了冰塊的酒壺踢到一邊,然後閃身到門口,伸出一隻胳膊示意對方握著自己。

  盲人?

  高漸離眉頭一皺,但很快,事實就證明他的猜想錯了。

  那是一個身材頎長卻格外瘦弱的男子,這不由得讓高漸離想起了同樣沒幾兩肉的盜跖,

  可盜跖瘦歸瘦,但活力逼人身手敏捷,整個人一副健康之色,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嘴唇發白,姣好的面容上也沒有幾分血色,病怏怏的像是得了重病,或是受了重傷。

  除去這個,高漸離倒是理解了荊軻為何稱這人為『佳人』,那張臉的確是十分俊美的,雖然陰柔如女子,但眉宇間卻隱隱的透出英氣。

  「介紹一下,這是前段時間我和六指巨子撿回……路上救回來的沈先生!」

  荊軻一邊介紹些,一邊把披在那人身上的黑色斗篷裹得更緊些。

  「久仰高先生的大名,在下,沈長安。」

  沈長安擠出一個淺淺的不帶有任何惡意的笑,然後欠了欠身子行了一個標準的江湖之禮。

  等到沈長安的全部身子在燈光下展露殆盡時,高漸離這才反應過來為何自己覺得那人有一絲絲眼熟。

  或者說,眼熟的不是這個人,而是對方披在身上的寬大全黑的長袍。

  高漸離清楚的記得,他上一次見到這件的長袍的時候,還是在六指黑俠身上。

  「我明白了。」

  高漸離壓下心頭的震驚,瞭然於心的點了點頭。

  他自是明白六指巨子的意思的。

  這長袍是六指黑俠用以隱藏身份的重要之物,亦是他表明自己的立場之物。

  六指黑俠把這件長袍披在了沈長安身上,說明他全心全意信任此人,而帶人來介紹給自己的荊軻亦是。

  這江湖紛亂,人心險惡,能讓荊軻和六指黑俠如此信任的人,想來必定不是等閑之輩。

  「在下墨家高漸離,沈先生不必多禮。」

  「嗯呵……沈先生……」

  沈長安自嘲般的笑了笑,微微搖著頭,嘴裡呢喃著這三個字,他垂在脖頸之後與之平齊紮起來的細長馬尾也隨著搖頭的動作來回移動著。

  片刻之後,他抬起頭看向高漸離,眼神溫柔而堅定。

  「叫我長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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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王之王盜跖的名頭享譽天下,人人都知這賊骨頭輕功蓋世,卻不知他其實是墨家最經常遲到的那個人。

  等到盜跖處理完手頭的事情趕回來看熱鬧的時候,熱鬧已經結束了。

  蓋聶手握著淵虹已經遠離了高漸離,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而高漸離站在橋上,神色不善,面露冰冷。

  盜跖戳了戳班大師向其詢問發生了什麼,班大師只是感嘆一聲,然後擦了擦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

  「剛才小高去找蓉姑娘的時候剛好看到沈長安從房間里出來,還跟小高撞了個滿懷。你知道小高的脾氣的,八個月前剛得到明月坊的消息的時候他就一心想要衝出去把人給抓回來,這次沈長安都到眼前了,他怎麼可能放過呢?所以啊……」

  眼見這邊的事情已經結束,眾人都散開了,班大師也跟盜跖一路走一路添油加醋的把整件事說了一遍,期間還咳嗽幾聲假裝口渴,心安理得的指揮盜跖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其實端木蓉帶沈長安離開后也沒發生什麼,

  蓋聶對沈長安的事不肯做過多解釋,一定要等到巨子回來,

  而兩人就算有再大的怨念也不可能在機關城尚有外敵潛入危險的時刻自傷殘殺,

  所以說到最後,高漸離做的也只是抽出蓋聶的佩劍不痛不癢的威脅了一番。

  聽完整件事後,盜跖驚呆的睜大了眼睛,他清楚的小高的脾氣,也知道他對沈長安的事一向急切,更知道他對蓋聶是恨之入骨,但他是怎麼也想不到高漸離這次會這麼莽撞。

  盜跖倒不是驚訝高漸離直接去找人問話這件事,而是驚訝於他最先找的是沈長安卻不是蓋聶。

  盜跖轉了轉眼珠,眼前一亮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沈長安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惹的小高生氣了?」

  「啊?他能有什麼不對——」

  班大師也思考起來,話說半截突然僵在了原地。

  「他……他出來的時候披著蓋聶的外袍!」

  盜跖和班大師面面相覷,然後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沈長安,不愧是你,輕易就能踩到別人踩不到的雷區。

  盜跖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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