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詛咒的由來

  見骷髏悠悠畫出暗元機體的模樣，啟萬里如墜冰窯、遍體生寒。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唯一知道他與暗元共生的人只有一個，叫做嚴選，他已經死了。除此之外，他連白其雨都沒有告訴！

  「這個傢伙，是嚴選？！」

  啟萬里心中冒出這樣一個疑問，卻很快將其否定了。

  嚴選如果真的以這種詭異的方式「活」著，估計在見到自己的第一瞬間，就會想方設法把自己搞死……

  更何況，這具骷髏應該就是他在空間縫隙中看到的那一具，那麼，它極有可能便是百年前盜走玄謎神石之人，那時候，嚴選的爺爺估計都還在吃奶呢。

  那它究竟是什麼人、或者說什麼東西？！

  啟萬里下意識產生了想逃的衝動，然而這鬼地方，哪裡有處可逃？更何況自己現在一身神力盡失，骷髏卻明顯有著強大的力量，逃也逃不掉。

  他只能反覆地做著深呼吸，壓下心頭種種不安。

  骷髏說，它不能告訴啟萬里任何東西，一切只能由自己來領悟。

  這又是什麼意思？它要自己領悟什麼？又為何什麼都不能說？

  而且，自己在跌落深溝時丟失的手機，又怎麼會出現在血池中？

  啟萬里不僅沒有得到解惑的感覺，反而冒出了更多疑惑。

  他被骷髏知道暗元這件事狠狠驚嚇了一把，但看它似乎沒有什麼惡意，慢慢也安下了一些心，試探地問道：「你是想說，你知道……暗元？」

  骷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似乎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

  啟萬里稍稍冷靜了一些，說道：「讓我來猜猜看……你身處血沼深獄，能夠自由出入大漩渦，甚至能帶著我下到這裡，能保住我；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狀態，但你之前應該是個正常的人類，並且擁有無比強大的實力……九階？」

  骷髏叉起雙手，不置可否。

  啟萬里見它沒有反應，只能繼續分析道：「我曾經在意識最深處來到過這裡，那時候，我看見了無數行屍走肉在血池中行走，但這次卻什麼也沒有；我從深淵神殿的空間縫隙中看到過這裡、看到過你，那時候你並不是『活』著的，如今卻『活』了過來……時間上前後不過差了幾天，又恰好是我來到這裡的這幾天，你和我，有很深的關係？」

  骷髏歪了歪頭，依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

  啟萬里眯起眼，認為自己外半是猜中了一些東西。

  他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推理道：「很有意思的一點是，你不久前到過大漩渦外，似乎還令大漩渦外的那個女子受了傷，但看到我來，你卻鑽入大漩渦中，似乎是刻意引導我下探。最重要的是，那時候，你應該不是這種骷髏的狀態，而是有血肉的……難道你只有在這血沼深獄中，才會是這一副骷髏模樣？」

  聽到這個疑問，骷髏讚許地點了點頭，眼窩中的綠火微微跳動。

  「真的是這樣！」

  啟萬里眼睛一亮，說道：「假設我剛剛猜的都是正確的，那麼，你應該是在血沼深獄中『死』了很久，因為我的到來，你才重新『活』了過來，但是，你的又必須將我引到這裡來，因為你和我、或者說這個地方和我有很深的關係，你需要我到這裡來，因為這對你很重要……」

  「你給我看我的手機、告訴我你知道暗元的存在，就是在不斷強調這個關係，我和這裡有很深的關係，我和你有很深的關係。但是，你究竟是為什麼，一定需要我來到這裡呢？」

  他沒等骷髏作什麼反應，自己便緊接著說了下去。

  「之前說星者給我安排的任務，就是讓我進入大漩渦，即使她不知道這底下有這樣一個血沼深獄、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不知道你我存在極深的聯繫，卻知道在這裡有著能夠解決深淵使者詛咒以及她們一家血脈詛咒的東西，所以，她才讓我這樣做。」

  「那你呢？你又是為什麼？是因為你們有著同一個目標，還是說你們想要做的事不一樣但是殊途同歸？更有意思的是，你我有著很深的聯繫，卻和解決他們的詛咒有關係，那我和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聽到這裡，骷髏再次緩緩點了點頭。

  它認可了啟萬里的猜測。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啟萬里悠然說道，聲音有些冰冷、又有些激動：「暗元說，說星者似乎和我的某個親人後代有關係……難道是你？！」

  然而，這時骷髏卻咯咯咯地「笑」著，搖了搖頭。

  啟萬里皺了皺眉，稍稍有些失望。

  這時，骷髏卻又重複了一次它之前做過的動作，它點了點啟萬里的眉心，然後又指了指自己。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還是沒有明白。

  突然，他呼吸一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等等……你的身上是空蕩蕩一具骷髏，根本不可能藏進任何東西，那我之前看到你握著的那個東西，去哪了？那是不是玄謎神石？！」

  啟萬里眼光閃動地問道。

  骷髏一「愣」，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待反應過來后，它再次仰天「狂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之後，它微微低頭，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頭顱。

  啟萬里眼神一凝。

  儘管骷髏沒有表情，他還是看出了一種類似於「狡猾乾笑」的感覺。

  「暗元說過，玄謎神石，本質上代表的是一種極其先進的能量轉換模式……一切神奇古怪的修鍊秘法，本質都是能量轉換公式。」他寒著聲音說道：「你能夠『活』過來……是因為，你將玄謎神石放入了自己的顱骨中，利用它先進的能量轉換模式，為自己提供了新的生命？！」

  「你能夠自由出入大漩渦，亦是因為如此？！」

  啟萬里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說的話，這完全是沒什麼來由的猜測，但骷髏的「表情」、動作，都不由讓他想到這樣一種可能性。

  更沒想到的是，骷髏竟然點頭了！

  它用指骨敲打著自己的頭顱，發出「噹噹當」如敲打金屬一般的聲音，牙齒不斷打架，似笑得非常開心。

  啟萬里快瘋了，即興奮、又驚恐。

  他無法想象面前這具骷髏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死後多年，竟然能夠把神石放到頭顱里讓自己活過來！

  「再讓我猜猜……」看著面前這具骷髏，他竟然興奮地笑了起來。

  就好像是一個世紀難解的大題擺在了面前，等著自己一點點抽絲剝繭地發掘真相！

  他語速極快地說道：「說星者的目標，是解決詛咒。她們一家所謂的血脈詛咒我且先不去管，先說深淵使者的問題，暗元在看到深淵秘法的時候，就告訴我了，那秘法有問題，是殘缺的，如果修鍊了，只要不處在大海環境中，氣運就會一直流失，這也是那些離開大海的深淵使者最終暴斃之原因，所以，解決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你腦袋裡的那塊玄謎神石上！」

  「玄謎神石可以讓觀察的人得到無窮無盡的知識奧秘，秘法殘缺，正是因為你盜走了玄謎神石，令後來人無法學習到正統的深淵秘法，他們只能從前人的教授總結中去學習，哪怕有海怪至尊師這樣的存在，一兩百年下來，只要老前輩們的記憶出現一點點偏差、或者對秘法進行了自以為是的改動，實際上就有可能產生不良後果！」

  「因此，其實你……就是深淵使者們詛咒的由來！」

  啟萬里指著骷髏，斬釘截鐵地說道！

  骷髏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倒也沒有肯定或否定。

  從剛剛的表現來看，這大概率就是真的了。

  「很好，我們終於解決了一個問題。」啟萬里眯著眼笑道：「接下來，我們解決第二個問題，你是誰？」

  「我認為，你應該是我認識或者說知道的某個人。你的種種表現，都是在告訴我，你很了解我、知道我最深的秘密，你這麼做的原因，不可能只是炫耀，而是希望我領悟到你究竟是誰。」

  「但是，我想了又想，一個百餘年前的九階高手，我怎麼可能會認識？並且，你在大漩渦中攬著我的時候，我甚至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所以，我作出了兩種假設。」

  啟萬里說著說著，聲音又有些冰冷，似乎接下來的猜測，令他自己也有些不安。

  「第一，其實我，並不是第一次醒來。」

  他豎起一根手指，吐著寒氣說道：「也許在百多年前，我就已經醒來過一次，我在這世上走過看過修鍊過，來過這裡，見過你，甚至和你有過很深的淵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失去了一切記憶、恢復了最原初的狀態，去到南林半島黑石山脈的那個山洞中，重新沉睡了百年。」

  「這樣，才能解釋為何我的意識深處會有這個地方，為何你似乎與我有著極強的聯繫，又為何，我會對你產生一種熟悉的感覺。」

  然而，那骷髏卻搖了搖頭。

  「不是么？」

  啟萬里苦笑了起來。

  他豎起第二根手指，說道：「那第二種假設……我真不願意是第二種假設。」

  「我想，第二個可能性，就是，在我沉睡的這三百年裡，你曾經看到過我、找到過我，甚至暗元寄生在我身上，都和你有一定的關係。換句話說，我被你『安排』了，你在死去之前，對我作出了安排，等待我重新來到這裡，找到你，然後，被你利用……」